收費章節(12點)
剛听說他們兩口子回府,鄭氏和高氏便分別打發人來詢問。
齊峻少不得代妻子出面接待一番,還命了人去吩咐莫管家,拿著兄長的帖子,連夜去請擅長跌打骨科的薛太醫。
隨後,夫妻倆在廳里用過晚膳,又清洗了一身的塵污。剛要停當下來,便听外頭有人稟報,說是薛太醫來了。
老太醫過來查看過後,安慰她道傷勢並不重,幸虧施救得當,才沒讓情況惡化。只需明日起來熱敷幾次,以後每日再拿傷藥揉搓,化盡血瘀後要不了三五天,腳傷便會好了。
夫妻倆剛送走薛太醫,碧波園的丫鬟優曇也跟著上門了。道是齊屹請他四弟,到听風閣走一趟,國公爺有要事找他相商。
齊峻離開後,舒眉心底松了口氣。累了兩天,直到此刻才得空閑好生養養神。
她剛打算閉上眼楮,便听得雨潤跟施嬤嬤,在外間竊竊私語。兩人口中不時冒出姑爺、小姐什麼的,舒眉心里不由煩亂起來,把她倆叫了進來。
「這兩日里不在府里,可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望向在家里留守的老僕婦,舒眉和顏悅色地問道。
施嬤嬤一听便明白,小姐這話是在擔心什麼?!她隨即便將府里情況一一作了介紹。
「今日早晨,隔壁府里的四姑女乃女乃回來,說是給太夫人和兩位嫂嫂,在妙峰山求了幾道平安符,見小姐您不在,便到丹露苑去坐了一會兒。」
「哦?!她昨日也去那里了?」舒眉心里暗驚,隨即便想起對方的相公,上次惹的那出不痛快來。
「是啊,听說妙峰山娘娘廟求子靈,小姐您可惜沒去到那邊……」施嬤嬤特意覷了她一眼。
舒眉哭笑不得,他們哪是求子去的?!分明是齊屹故意制造機會,讓自己夫妻出去游玩的。
她忙岔開話題,問起竹韻苑的情況︰「這兩天,咱們的寢間沒閑人進來吧?」
「老奴把房門都鎖上了,有人就是想進來都沒法子。」
舒眉點了點頭,嘉許地望了她一眼,又問起府里其他人的情況。
「太夫人听說您跟姑爺昨晚回不來了,著急地跟什麼似的。幸虧今日早晨,柯表小姐就住了進來,她老人家才轉移了注意力。」施嬤嬤一臉笑意地稟道。
「哦?!就來了?還以為要過了大伯三月的生辰宴。」舒眉喃喃道。
「唉……」施嬤嬤長長嘆了口氣,說道︰「這早一月晚半月的,有什麼區別,終歸還是要進門的。要老奴說,當初幸虧沒進咱們院子……」
舒眉含笑不語,心里暗道︰幸虧了那女人手長腳長。柯姑娘若真進了竹韻苑,生下長孫,即便將來有人能進來當繼室,生出齊峻的嫡長子。四房的嫡庶之爭,怕也會沒完沒了。到時,齊屹更有理由,把長子挑過去承嗣。理由都是現成的——省得齊峻嫡長不分,左右為難。
主僕幾人在一塊說著閑話,這時,外頭守著的丫鬟海棠聲音響起︰「爺,您回來了?」
幾人一抬頭望過去,只見齊峻一臉喜色地走了進來。看到他滿面春風的樣子,舒眉不禁懷疑,齊屹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竟能讓他露出如此表情?!
見姑爺回來了,施嬤嬤識趣地把雨潤帶了下去,把房間讓給那小兩口。
屋里沒其他人了,齊峻筆直走到妻子跟前,伸手將她一把抱起,就朝床榻邊走去。
怔怔地望著他,舒眉不知他意欲何為,正打算詢問一番,只見對方俯子,伸手撩開她的寢褲,露出腳踝上腫起的傷處。
早上的紅腫已變成了青紫色,男子眉頭一皺,抬起眼眸就問道︰「還痛不痛?」
舒眉鼻子一吸,答道︰「還好,沒剛扭到那會兒疼,可能是麻木習慣了!」
听她這麼說,齊峻眉頭一挑,忍不去拿手指觸踫了一下,舒眉的傷腳條件反射地動了一動,她倒吸一口冷氣地埋怨道︰「你這樣模肯定會疼啊!」
「看你還心不在焉的!走路都能崴到腳,沒準是心存旁鶩,信神不專一的懲罰。」他不忍打擊起妻子來。
舒眉眼光一凜,反唇相譏道︰「總比某些人過廟門而不入,將來哪尊神都不會保佑他來得好。」
被戳中要害,齊峻臉上一哂,也不跟她打嘴皮官司了。幫她攬上被衾後,囑咐了一句︰「好生歇著!」便自覺退到軟榻邊上,月兌下衣袍準備就寢。
見到他的動作,舒眉一時有些怔忡︰那地方原是她平日睡的——算他還有作人丈夫的自覺,舍得將寬敞的床鋪讓給她養傷。
舒眉心安理得地躺了下來。當挨到枕墊時,她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愜意,腦海里不由思忖起來——此次回來這家伙整個人好像都不一樣了!
雖然前兩天在呂若蘭跟前時,他還是一樣的渣。可這兩天單獨相處,他倒能時時照顧到自己。
看來,沒有那兩位的負面影響,這人也並非不可救藥。還是以後多想點招兒,盡量將他跟呂白花隔離開來才行。
「你到底去紅螺寺還什麼願?還特意大老遠地跑去?」齊峻忍不住出聲問道。
舒眉先是一怔,半天沒反應過來。只猶豫了片刻,她便意識到,這將是個絕佳的機會。
她沉吟了半會兒,說道︰「听說前次我一時想不開,曾鬧過要出家,是大師勸我為親人著想,要好生珍惜自個。從馬背上摔下來,還大難不死,就一直想到佛祖跟前酬謝一番。」
原來是這個緣故!齊峻有些意外,忍不住朝她問道︰「是親情將你給勸住的,那之前為何你沒顧念到曦裕先生呢?」
听出他語氣中,隱隱含著幾分真意,舒眉腦中念頭一閃︰他既然這般重視長姊,親情或許是條捷徑……
舒眉想了想,帶著幾分無奈地答道︰「之前是妾身想岔了,以為爹爹將我嫁進來,為的是堂姐和家族。有人後來提醒我,之所以爹爹會帶我從小游歷四方,曬得跟黑炭似的,就是不願讓我重蹈覆轍。只不過,他沒法拒絕先人的承諾,加之又看中你的德才,才願將自己女兒相托……沒料到,你心里早有了別人……爹爹一直在嶺南,哪里會知道……」
齊峻听了這話,忍不住從軟榻上坐了起來,怔怔地望著妻子,沉默了良久,才喃喃地說道︰「原來是這樣……那為何你當時不避嫌,讓大哥誤會了曦裕先生也願意。」
「避什麼嫌?」舒眉一時沒反應過來,頓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雖然我不記得當時的想法,可相公你別忘了,妾身那時未滿十二歲,哪會有長輩在我跟前,提及結親一事的?」
這倒是大實話,她並未歪曲事件。自從呂家下獄後,他沖到跟前咆哮那次開始,她才得知長輩有那層意思。
齊峻一時語塞,低頭開始回憶當時的情景。
見他願意冷靜下來認真思考了,舒眉在旁邊又加了把火︰「爹爹當然想不到!即便是在嶺南那等荒蠻之地,但凡有點身份的人家,都不會在女兒說親的當口,有事沒事往人家府里跑……我听施嬤嬤說,那時從幽嵐山回來,爹爹派來接我回去的嬤嬤,已經到了齊府。咱們本來就是要回去的……」
齊峻眼楮微縮,仿佛記起了那事。剛拜堂那會兒,妻子身邊確實還跟著另一位嬤嬤,後來和岳父大人一道回嶺南了。
「你當時就不願嫁給我?」他抬起頭直直地盯著舒眉的眸子,仿佛想從里面,尋出一絲作偽的慌亂。
舒眉鎮定自若地回望他,解釋道︰「當時怎樣想的我都忘記了,若你現在問,我的答案你應當清楚……世上並非只有你是被逼的。」
「還有蘭妹妹……」齊峻喃喃自語。
舒眉也不反駁他,只是輕嘆一聲,說道︰「若不是大嫂的表妹,她的機會或許大一些。不過,那樣的話,你倆就不會認識了。听說,她父親原先在榆林任州官……」
「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舒眉乘機打了個哈欠,轉移話題道,「都三更了,早點睡吧!」
齊峻一臉糾結地躺回榻上,腦海不停旋轉著剛才妻子的話。
呂大人在陝西任州官,跟他倆認識有何關系。
這問題還沒讓他琢磨明白,新的疑問便又來了。
第二天晚上,在府里的家宴上,鄭氏問起他倆為何最後轉道去了丫髻山。
舒眉解釋道︰「一來是順道去紅螺寺還願,二來听說妙峰山上人擠人的……」
她絕口不提是丈夫不願去的,一力攬下了所有的責任,齊峻直愣愣地盯著她,臉上憋得通紅,一副忍下什麼的表情。
旁邊觀察他們的高氏,見到小兩口這副情狀,以為是上次項季宇的莽撞,讓齊峻覺得丟了面子,所以不願舊話重提,更不想故地重游,弟媳這番話實則在文過飾非。
看把那小子給氣得……想起前幾天,齊峻為蘭表妹進府,在他妻子病榻前那番作為,高氏頓時有了底氣。
她忍不住刺道︰「原來是為了還願?!嫂子本以為是你不願上妙峰山,怕見到某些人……听說,四妹跟四妹夫,也上了那里。」
她這樣說著,朝齊峻那邊掃了一眼,然後若有所指地,扭過頭朝舒眉曖昧一笑,生怕別人不記得,項季宇曾懷疑過她在車廂里藏人,欲強行搜查的那樁事。
果然,齊峻臉上氣成了豬肝色,正欲替妻子辯駁回來,便听到高氏繼續道︰「弟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都向你道過歉了,大家都是親戚,何必再揪住往事不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心虛,不敢再上妙峰山了……」
這招不可謂不厲害,若是放在兩月前,齊峻肯定上當,馬上便會跳起來,跟妻子橫眉冷對,嫌棄一番。經過昨晚的傾談,齊峻現在的心境大為不同。他幾乎本能地站起身來,朝高氏施了一禮,說道︰「是小弟不願去的,那地方人多,以前去過多次……大嫂莫要妄自猜度您弟妹了……」
越說到後面,他聲音開始發緊,好像在極力忍著什麼。
————*————*————
多謝「水鈺翅」朋友的打賞,感謝「不懂變通」朋友投的寶貴粉紅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