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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嫂毫無征兆地在他眼前昏厥了過去,頓時把齊峻嚇魂飛魄散,一面伸手扶著高氏,一面喊僕婦過來侍候,屋里自是一片混亂。
在院子外面的舒眉听到了,二話不說,帶著人便沖進了內堂,指揮何嬤嬤幫忙把大嫂扶到床上去。
誰也沒留意到,剛才高氏所坐的錦榻旁邊的案幾上,放置一只紅漆匣子,匣子上面的有一封未開啟的信。
待眾人七手八腳將高氏扶上床後,舒眉便安排人到前院去,懇請守在府第門口的士兵將擅長疫癥的侯太醫重新給請來。
隨後,她又指揮下人,將屋里的陳設一一清理出去。這等犯險的差事,自然由何嬤嬤等得過疫病的人來做。只見她走到案上,收拾起上面的杯盞和雜物。正要收起那個匣子時,旁邊的齊峻突然阻止︰「把信封先放下,這東西想來很重要,你把那東西打開,讓爺檢看一番再收走。」
舒眉一眼掃了過去,被何嬤嬤此時拿在手里的,正是自己丟失多時的休書。
這東西近日來讓她心神不寧,寢食難安。為了消除隱患,她籌謀多日,甚至不惜求助林家,給她找來能引發相似癥狀的藥粉,先是讓紫莞沾上試探高氏,後又設計讓丹露苑的主僕,跟著也發了作。這番動作可謂讓她殫精竭慮,甚至動用了林家不少關系。
若不是高家勢力擺在那兒,也輪不到舒眉來動手。此次紫莞偷走她的東西,恰逢全府被強行禁閉,才讓她尋到機會……
頃刻間,舒眉只覺得一顆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成敗在此一舉,希望昨晚對齊峻說的那番話,還能起些效果。更期盼一切順利,將高氏打個措手不及,讓她灰頭土臉,在府里沒法繼續興風作浪,最理想的結果,讓世人知道齊家人沒人跟她一條心。
想到這里,舒眉徑直走上前去,假意勸說夫君道︰「大嫂的東西,你一個大男人去看,怕是會有不妥吧?!」
齊峻把眼朝妻子一橫,說道︰「有什麼不妥的?!大嫂本來就是要拿給我看的。」
舒眉一臉無奈的表情,只得由他去了。還吩咐何嬤嬤道︰「還不趕緊把信函展開,銷毀之前,定要讓爺好生檢查檢查,大嫂以後便是問起來,咱們也有個交待不是?!」
齊峻點了點頭,對妻子的善解人意,心里頗有感激。
何嬤嬤依言把東西打開,齊峻把頭湊近去一瞧,頓時面上錯愕表情,忙將妻子也叫過去看。
舒眉仔細看過後,一副驚慌的樣子,指著那東西,語不成句地叫道︰「這…這……東西怎麼會在大嫂這兒的?我…我……明明被收在竹韻苑……在床腳底下暗格里放著。」
「是你的東西?」齊峻一時愣住了,又驚又怒,「怎麼可能是你的東西?明明上面是大哥的筆跡!」
舒眉掃了他兩眼,一臉淡然地答道︰「上次從馬背摔下來後,我便想著離開齊府,大哥為了安護我,給我立下了這字據,留我在齊府多呆兩年。」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齊峻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道,「他…他明明讓我留住你,為何又給你出具這樣東西,大哥到底在想什麼?」
說完,只見男人耷拉著腦袋,一副落魄的樣子。
舒眉瞅了瞅他,月復誹道,這下該清楚了吧!到底是誰要休了誰?!看你還要不要端出那副驕傲孔雀的模樣。
齊峻沉思了半晌,一把抓住舒眉的手,質問道︰「你為何要讓大哥寫這東西?」
舒眉斜睨了對方一眼,淡淡答道︰「妾身以為,昨天晚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夫君你或許該問的,妾身的東西為何會在大嫂這兒,還被她大張旗鼓地拿出來給你瞧?」
齊峻頓時愣住了,回想著高氏拿出這東西之前,對他說的那番話。
「……你大哥估計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天!這不,他早提前做了防範。萬一哪天陛下忌諱齊文聯姻了,也好讓你了結了這段關系。這不,他早在祠堂祖宗牌位底下,放置了這樣一件東西。那天,嫂嫂去祖宗跟前敬香,求他們保佑你大哥時,無意間發現了這個……」
「你能拿出什麼東西,證明這份封書是大哥交到你手里的?」想到妻子昨天囑咐他的話,還有之前大嫂的言行,齊峻不禁有些糊涂了。
「相公可曾記得,昨晚我就講過,要提前離開齊府的話?當時我還說,一年半之後你便會明白了。相公,不信你看這上面的日期。」舒眉伸出手指,朝休書的末尾比劃了一下。
齊峻低下頭去,果然——那兒是來年的日子,對妻子的話他又多信了幾分。
「你的東西,為何在大嫂那兒的?」齊峻抬起頭,一臉困惑地望向她。
「那你得問問大嫂才行。」終于問到了重點,舒眉暗松了口氣,花這麼多功夫,總算沒白費。
望著妻子倏然輕松起來的表情,齊峻的疑問更多了。可是沒讓他想多久,外面便有人稟報,說是侯太醫請了來。齊峻忙起身出去相迎。
侯太醫給高氏作了一番診斷後,擰起眉頭朝齊峻兩口子說道︰「別的府里早就解封了,怎地貴府染病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
齊峻也是困頓不已,前些日子他不在府里,不能解答這疑問,他轉過臉望著舒眉,等她的解釋。
舒眉面露苦笑,對侯太醫請教道︰「老大人您覺得,這癥狀跟前次哪位的比較接近?」
侯太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對他們答道︰「跟上回婢女的樣子很像,貴府不是把人都送走了,怎地還沒清除干淨嗎?」。
「上回的婢女,是哪位?」齊峻想起妻子說過的情況,不由喃喃道,「丹露苑最後一個染上的是琴兒。不過,她已經送出去都快半個月了,怎麼還會拖累大嫂的?」
侯太醫一臉怔忡,朝兩人望了望,說道︰「不是才三四天之前的事嗎?怎麼會有半個月的?」
舒眉嘴角抽了抽,朝齊峻解釋道︰「太醫指的是咱們院里的紫莞姑娘,她是最後一個送出府的。」
齊峻不解地問道︰「紫莞的癥狀跟大嫂一樣?難道是她們之前有過接觸?」
舒眉搖了搖頭︰「大嫂一直臥病在床,紫莞之前一直忙咱們院子搬東西的事。」
侯太醫一旁提醒道︰「疫病一定得找到傳染源和傳染途徑,不然,後面還會有人中招。不知那丫鬟發病前,跟國公夫人可有過接觸?」
他扭頭地望向妻子,求證道︰「之前,你可曾派紫莞給大嫂送過什麼東西?」
舒眉讓人叫來施嬤嬤,拿原話責問于她。施嬤嬤回憶了半天,最後搖頭否認︰「咱們院里的人剛搬到茶香苑,涂妹妹送走後,人手本就不夠。大夫人一直在丹露苑養病,老奴哪敢派人去打擾她?就是有聯系,也是讓人將她們院里的菊兒姑娘叫過來的。」
齊峻忙問道︰「菊兒她現在有沒有事?」
施嬤嬤搖了搖頭︰「菊兒姑娘好著呢!就是進了咱們院里,也是避得遠遠的,生怕沾上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齊峻眉頭一挑,他腦中疑竇一閃而過,隨後便讓人將菊兒叫了進來。這時,舒眉走到丈夫跟前,跟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齊峻臉色頓時大變。
這事不查訪清楚,怕是沒法交待了。
這太醫在京中高家大戶之間行走多行,且對方知曉自己貼身丫鬟,是讓閉戶養病的大嫂也傳染上疫病了,今天若不交待清楚,明日怕是就有流言傳出。說不定高家會找上門來問理,說齊府趁著疫病,想謀害他大嫂的性命。
對伏在地上的菊兒,齊峻聲色俱厲地喝道︰「大膽奴才,主子一生病,你們便無法無天了!老實交待,你們當中是誰,平日里對大嫂積有怨氣,將病人用過的東西,故意帶到丹露苑害大嫂的?今天不給小爺交待清楚,小心我將你送回太尉府,讓親家老爺發落……」
菊兒撲 一聲跪下,大叫冤枉︰「自從琴兒姐姐被送走後,奴婢跟程嬤嬤貼身伺候夫人,平日里除了安排奴婢跑跑腿,這四五天來,程嬤嬤和夫人都沒出過院子。」
在旁邊,舒眉忙不迭地問道︰「之前,可曾到有人到過你們院子里?」
菊兒 了齊峻一眼,心虛地垂下頭來。
她是高氏的貼身丫鬟,主子染病她難辭其咎,責任重大。雖然自己是高府的家生奴才,而平日里得夫人的賞賜,還沒紫莞接的多。听說主子還托她娘家兄弟,關照紫莞父親鋪子的生意。
沒想到那賤蹄子,自己染了病不打緊,還連累夫人中招,讓丹露苑滿院子的奴才給她背黑鍋,世上哪有這般沒天理的事兒?!
紫莞是齊府的家生子,若是高家真追究起來,四爺自然交出自己,當替罪羊來替齊府月兌責,只怕夫人到時未醒,她就要命赴黃泉了。一條小命說沒就沒,還要連累在高府當差的家人。
之前只是對紫莞有過忌恨,此時想到還要替她背罪,被人當成棋子犧牲掉,菊兒悲憤之余,不由嚇出一身冷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