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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豆漿機的嗡嗡聲中，楚慕華朝著蘇絡大有深意的一笑︰「別跟她計較，那就是一個……」他做了一個很難形容的手勢。
他雖說的不甚明白，蘇絡還是讀懂了，那是「狗」的意思。不得不說，楚慕華的形容很貼切，蘇絡很想笑，卻忍住了。
她不喜歡李嫂，卻也不認為楚慕華就真心是為她出氣。這畢竟是楚家，楚慕華不管是長子還是養子，都是楚家一分子。
她一個外來人，跟楚家人討論楚家人的是非，她腦子再被門擠了，也沒這麼愚蠢和弱智。是，李嫂在家里住了二十多年，她才嫁進來幾年？又因為從不被認可，也很少回來，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人。
楚慕華的五官很有立體感，稜角分明，就像是追求完美的藝術家一刀刀精心雕刻上去的。蘇絡早就過了年少思春的年紀，可是對著這樣一張俊秀的臉，還是忍不住要驚嘆︰一個男人，竟然可以生的這麼好看
蘇絡別開視線，道︰「不會。」她不欲多說。隨手在茶幾底下抽了一本雜志，放在膝蓋上，垂頭瀏覽了起來。
楚慕華也不欲多說，徑自靠在沙發靠背上，伸手撈起遙控器，打開了壁掛電視。煩躁而刺耳的聲音便無孔不入的穿進了蘇絡的耳膜。那是足球賽事，有千篇一律同一個人的聲音在解說，夾雜著矯飾出來的驚嘆、激動、遺憾。
蘇絡不勝其擾，她真想躲開這。可是這楚家別墅雖大，卻沒有一間是可以讓她容身的房間。她站起身，走了兩步，只得停下來，叫著︰「李嫂——」
不知道李嫂是為了剛才的小事記恨了，還是確實是豆漿機以及電視的聲音太吵，她沒有回應，也沒有跑上來。
楚慕華便挑眉看向蘇絡︰「怎麼了？」
蘇絡只得問他︰「凱凱和越越的房間在哪？」
楚慕華一指︰「陽面那間。」
蘇絡說了聲「謝謝」，便抬腳往那走。
路過陳玉蓮的臥室，她唰一下打開了門，眼中盡是凌厲和不耐之色，叫著︰「李嫂——」
李嫂像是有如神助，幾乎陳玉蓮的聲音才落地，她人已經從樓下廚房跑了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問︰「太太？」
陳玉蓮咬牙切齒的問︰「你在做什麼？嗡嗡嗡的，吵死了。」
李嫂委屈的看向蘇絡︰「是大少夫人說要喝豆漿，還要現磨的……」
蘇絡不自覺的心就咯 一下。李嫂這話固然沒說錯，可是失了當時說話的語境，調調就全變了，從一個不得不為自己地位尊嚴而反擊的人，變成了自以為是，頤指氣使，刁蠻任性，不知好歹的惡人。
她張口道︰「媽，我不是——」
陳玉蓮厭惡的看她一眼，冷冷的道︰「還真當這里是賓館了，想要什麼就開口，你給小費了麼？就算你有錢，這里也不是你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李嫂，關掉。」
李嫂唯唯諾諾，卻暗自驕矜得意的昵了一眼蘇絡。
蘇絡沒理她，索性閉嘴不再說話。陳玉蓮就是厭惡自己，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她索性不再摻和，徑直往兒子的房間去。陳玉蓮卻叫住她︰「蘇絡，你也知道我有頭疼癥，把電視關掉。」
蘇絡瞪目結舌的看著陳玉蓮重新闔上了門。
她還真是，好手段。明明是楚慕華開的電視，他那麼大的人在那坐著，陳玉蓮不會看不見，她不願意和楚慕華直接對話，卻把得罪人的差事踢給自己。
她和陳玉蓮還真是冤家。
蘇絡看向楚慕華。他也正看著自己，一臉的玩味，就像邪惡的小孩子在期盼著惡作劇︰來吧來吧，看我怎麼欺負死你。
蘇絡在腦中轉了個個，真想就此不管。難不成陳玉蓮還跟自己當面吵起來不成？可是一想到這次來是有事求她，當然得把她哄好。
明知道是哄不好的，可是總得讓她心滿意足了才好說話。
蘇絡便折回身來，朝著楚慕華道︰「大哥，剛才**話，你都听見了吧？」
楚慕華一本正經的道︰「嗯，什麼？我沒听清。」
蘇絡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很想把遙控器砸在他的頭上，把他就此打暈，然後所有事都容易解決了。
強自吸了口氣，蘇絡鎮定的道︰「沒什麼。」她伸手去夠遙控器。求人不如求己，她關掉總可以吧？
誰知楚慕華比她還快，長臂一伸，堪堪在她夠到遙控器之前把它拿走了。他的手指修長溫熱，還無意的掠了蘇絡的手背。
蘇絡又氣又恨，只得道︰「大哥，媽頭疼，你把電視關掉，或者小點聲……」
楚慕華把遙控器擱在手里把玩，盯著蘇絡道︰「你這是命令的口氣，還是求人的口氣？」
蘇絡心神一震。
她自小家境不好，為了不讓人看輕，她從小就很自強，很知道努力。長到這麼大，她幾乎不知道溫柔二字做何解釋，也不知道溫柔是什麼模樣。
就算是和楚清琦結婚，這麼多年，也是兩個人白手起家，直到小有所成，她也沿襲了從前的傳統，節儉如初。
她從來不會求人，就是對楚清琦，兩人再親密無間，再熱情似火的年紀，她也從來不會撒嬌，軟語嬌噥。
是以她的口氣總是硬梆梆的，就算是沒有什麼義憤氣恨時，也總是帶了些麻木的刻板，像一把鈍刀，割著別人的心。
這個評價，是她死之前從楚清琦嘴里說出來的。楚慕華這麼無意的一問，就把蘇絡最最痛楚的一面給翻了出來。
她呆呆的看著楚慕華那可厭的笑意越來越大，看著他那有恃無恐的模樣，真想說一句︰我是在命令你。
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蘇絡盡可能的放軟語調，道︰「我是在求——」
她從來沒求過人，可並不代表她真的不需要求人，現在的處境，她不得不求，求楚慕華，求陳玉蓮，求他們高抬貴手，給她一條存活的路。
楚慕華噙著笑道︰「求人就該有求人的姿態，你一向都是這麼求人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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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磕絆絆，這文還真是劫難從生，我都碼的沒興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