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華滿含譏誚的道︰「你真聖母。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說教？什麼都不懂，年紀也不大，還好為人師」他不滿的哼哼了兩聲，毫不掩飾他對蘇絡的輕視。
蘇絡從前是臉皮最薄的人，旁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哪怕是打著自己的孩子罵著自己的鴨呢，她也會听的出來是在罵她，不說臉漲的血紅，心頭跟針扎的一樣難受，但起碼是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恨不能找個地兒把自己埋起來的。
心情就更別提了，哪怕為了一件極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嚴重打擊到她的自尊，讓她幾天都靜不下來，連自己的生活重心都提不起來，一團郁悶一團糟。
要說死過一次，不是沒有價值的，起碼，她學會了自嘲.不過她的自嘲也不是謹小慎微的自嘲，而是帶了辛辣的攻擊性︰「我就是好為人師又怎麼樣？橫豎我是說了，你也听見了，愛怎麼做都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相干？起開，我要洗碗、擦地了。」
不由分說，從衛生間里掄出墩布來，就橫沖直撞的擦起地來。
楚慕華見她如此無賴，也全無辦法，她哪里也不擦，專揀他底下那把椅子左近擦。墩布的木柄磕磕的敲在椅子上，震動又有噪音，很是煩人。
他一把攥住蘇絡的手，道︰「你消停會兒成不成？我就沒見過再比你矯情的女人了，你到底懂不懂女人的本份是什麼？你又知道不知道溫柔二字怎麼寫，又做何解？」
蘇絡倒氣樂了，道︰「我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不妨告訴告訴我，也省了我的事，再跟別的女人去取經了。」
她刻意強調「女人」二字，把楚慕華氣的直磨牙。
蘇絡也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這回認認真真的開始擦地。楚慕華盯著她微彎的身子，道︰「你相信不相信人世間有因果輪回？」
蘇絡回道。「信，也不信。」
楚慕華倒沒罵她是「廢話」，只是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我不能等到自己死了，再把這遺憾的輪回留到下一世。你不必勸我，總之你的目的很明確，那是你的人生，而我的人生目標，也一如你的那樣明確堅定。」
那不很好嗎？各走各的陽關道，就是獨木橋不呢，也是各人走各人的，干嗎非要把兩個人的路扯到一起？
楚慕華卻忽然道︰「我記得，你這會兒，本來不是個該存在的人。」
蘇絡震驚的抬頭看著楚慕華，當的一聲，墩布滑到了地上，與瓷磚親密接觸，發出如同振聾發聵的聲響來。
楚慕華也正看她。四目相對，蘇絡竟然有些心虛。她連假裝都假裝不出來，到最後只說了一個字︰「你——」
楚慕華竟然點點頭，道︰「我也是——鬼。」他突的伸手，在蘇絡的脖頸上做了個虛擬的動作。
蘇絡下意識的寒毛倒豎，險險的要失聲尖叫，好不容易忍住了，還是駭然的閉上了眼。
楚慕華囂張、放縱的笑聲就傳到耳際，蘇絡睜開眼，沒好氣的總結道︰「你有病。」
人嚇人，嚇死人，現在是什麼情況？鬼嚇鬼？
楚慕華玩味的道︰「同道中人，你說，難道不該合作愉快？」他甚至做了個握手言歡的動作。蘇絡甩開他的手，道︰「同道你個鬼啊。」她有剎那的恍然，想著死字，竟然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怔怔的盯著楚慕華，想問，終究問不出來。她不信鬼神，可也對這世間莫名的萬物有著最根本的敬畏。但當這詭異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以為那次自殺的經歷只是一個夢境。及至後來，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那段經歷，她就漸漸的淡忘了。
如今舊事重提，她只覺得心驚。
「你，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蘇絡還是問出來。是什麼時候又回過來的？她到底又知道些什麼？
楚慕華倒沒有繼續捉弄她，一本正經的道︰「大概，就是你去楚家那一天吧。」
蘇絡既驚又不驚，只哦了一聲。她很想問問，她在他那一世里是什麼模樣，但隨即想到，他既知道她是死過的，那麼，她就是不存在的。況且，那會她和楚清琦已經離婚了，楚慕華又怎麼會知道她的消息？
蘇絡托腮不語，楚慕華悠悠的道︰「我是出車禍，意外身亡，但是那確實不是件意外，如果是你，明知道誰會向你動手，是眼睜睜的等著自己再踏上老路，還是為自己爭一分存活的機會？」
蘇絡終于知道自己的確沒有資格說教。她甩了甩頭，道︰「我不知道。我並不是在說教，我只是，遵守著我自己的處世原則罷了。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因為自己，所以才失敗。我本來就是個容易被生活打敗的人。」
楚慕華冷笑一聲道︰「你還真是被楚清琦給洗過腦了，他是不是說過，除了他，沒有誰能夠給你幸福？我都說過了，他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無辜，事實就擺在你面前，可你就是不相信，你以為你這失敗的一生，除了你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之外，他就沒有一點推波助瀾的作用在里面嗎？還有那個鳩佔鵲巢的女人呢？你以為你現在處身事外，她就能放過你？讓你好好的覬覦著她的生活？」
蘇絡想反駁，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道︰「楚慕華，我正告你，我不會跟你一起去復什麼仇。有本事，我就堅強的活下去，沒本事，死了是我自己技藝不精，是我活該。你該走了。」
楚慕華只呵呵一笑，道︰「我是真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讓你變成現在這樣，也許……」他模了模下巴，肆意的打量著蘇絡，道︰「也許，你踏進的絕地還不夠絕吧。」
蘇絡臉色變了變，終究沒說話。
楚慕華站了起來，道︰「沒有人是弱勢群體，只除了你，還是個白花花的聖母，我很期待當你進入絕地時的狼狽情形，那時，你是不是會充滿了仇恨的只想著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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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思緒很亂，對這文也很無望，想理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