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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珍芝成了眾人的焦點,大家圍著她說話兒,拖著她的手噓寒問暖的,場面很溫馨。
「你這死丫頭,我看你是病糊涂了,怎麼就認不得我了?我都進來半天了,也不見你提到我一句。」
一個比她大兩歲的姑娘,揉著帕子跺著腳,沖到她面前,咄咄逼人的口氣,豪氣不小,三年未見,還是那副爽朗性子,沒得一點姑娘家溫婉的樣子。
寶姑娘是大太太所生,性子活潑好動,同尋常的大家閨秀不一樣,她不喜繡花,跟了繡娘學過一陣子,繡個牡丹也能繡成喇叭花,手指頭被針扎出血來,疼得她哇哇叫。也不喜讀書寫字,毛筆被她舞來舞去當劍耍,把教書先生氣得半死,說這個學生,他教不了,不過,寶姑娘人卻是極聰明,經常思如泉涌,妙筆生花,作的幾首好詩,把教書先生打擊得自愧不如。寶姑娘不喜女紅,無事時喜歡搗鼓新玩意,想學人釀酒,用葡萄釀了一壇子酒,釀出來整個院子都是酸的,不過後來釀的一壇梨花白,味道不錯,把老太太哄得高興了,連吃了好幾碗,差點醉了。
宋珍芝回想著以前的種種,有種不祥的預感︰寶姑娘是穿越的!
寶姑娘表現出來的,正是穿越女的共性,不喜繡花不喜讀書寫字,還是天才?
宋珍芝頭上不由地冒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心里捏了一把汗,寶姑娘是穿越的,她是重生的,這個時空里會不會還有第三人?寶姑娘能穿越,別人也能穿,她能重生,別人肯定也能,斷斷不會只要寶姑娘和她兩個人。
事情關乎重大,她不得不小心,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她是不會和寶姑娘相認的。
寶姑娘瞪著眼楮看著她,宋珍芝眨了眨眼楮,「寶姐姐,我怎麼會不認得你呢,我還知道,你喜歡小野菊呢。」
宋寶芝這才眯了眯眼,「你要是把我忘了,梨花白不給你喝了,我今年好不容易又釀了兩壇,還在地窖里埋著呢。」
梨花白好喝嗎?寶姑娘釀的,還真不敢嘗試,宋珍芝記得之前釀的葡萄酒,味道和醋差不多,把牙都酸掉了。
說了半天的話,魏氏以三姑娘乏了為由,要送眾人出去。
早被人忘到九霄雲外去的胡姨娘,不知從哪個角落里,陡然冒出聲來,「金鎖呢?三姑娘脖子上掛著的金鎖呢?」隨即又滿臉堆笑地朝老太太道,「老太太,你說過的,鎖在人在,如今你看這鎖……」
胡姨娘以為從老太太身上會撈到什麼好處,結果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老太太不喜胡姨娘,做妾的就應該有做妾的本分,別心比天大痴心罔想,瞪了她一眼,「鎖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便有那金鎖,也被那些拐子們摘了去換錢了,這會提它做什麼?什麼是你能說的,什麼不能說的,這你都不懂,說話之前先想清楚了自個的身份。」又嘆氣道,「說起這鎖啊,還是三姑娘一百日的時候,我親自給她掛上去的,丟了也著實可惜了。」
「也就一把金鎖的事,改日找了工匠,照原來的圖樣,再打一個就是了。說起來,寶姑娘和林姑娘的金鎖,沒有原來那麼黃橙橙的了,也該去炸一炸了。」趙氏道。
老太太點點頭,「要打就打一個一模一樣的才好。」
如今她放了權給老大媳婦,趙氏做事干淨利落,她放心兒,然而老太太選趙氏管家,卻是另有原因。她早看出來了,趙氏為人尖酸刻薄了些,不當之處必會得罪人,久而久之,不得人心,終究成不了大事,趙氏對她構不成威脅。宋府明面上是趙氏管家,大事兒還得問過老太太,實權始終是握在老太太手里,她才舍不得放出去。
提到金鎖,勾起了胡姨娘的傷心事,攏共有三把金鎖,寶姑娘珍姑娘林姑娘各一把,唯獨雲姑娘沒有。她見大勢已去,現在老太太也認了這個孫女,她再也興不起大的風浪來,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眾人走後,魏氏讓大村家的找來一套衣裳,給宋珍芝換上,又叫丫鬟貝殼給她梳頭。
一件淺藍色繡白色玉蘭的衣衫,是淡黃色的裙子,裙腳用絲線繡了一圈纏枝花紋,開始大村家的拿來的是一套大紅的,宋珍芝說要給嬤嬤守孝,換了素色的,衣裳做工很精致,料子模起來滑溜溜的,很舒服,宋珍芝左右看了看,不由眯著眼咧嘴笑了。
片刻的功夫,貝殼給她梳好了頭,往手腕上套了一對翡翠玉鐲子,一個幾兩重的雕花銀鐲子和一串寶石手串,宋珍芝感覺沉甸甸的,抬不起手來,很不習慣。
「二太太交代了,說姑娘要盡孝,只好打扮得素淨些,換了在平時,這些是遠遠不夠的。」貝殼說著,又給身上罩了一見藍色滾邊的襖子。
領口袖口處都有一圈白色毛絨絨的滾邊,看著真暖和,听貝殼說,是用銀鼠毛做的,宋珍芝用手輕輕地撫模著,心里嘆道,這可是珍貴的動物毛啊,稀罕貨啊。再往銅鏡里一看,自己小腦袋上烏黑的頭發,挽成了兩個小揪,上面戴了兩朵粉白色的絨花,細看的話,還有一圈用碧色頭繩纏成的螺紋狀,一身光鮮照人的衣裳料子,儼然一副富家女打扮,讓宋珍芝很不適應。
大村家的抱了宋思書進來,看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姑娘家還是不要打扮得太素淡了。」
宋珍芝苦不堪言,這還叫素淡?對著大村家的叫了一聲「女乃娘」,大村家的高興的合不攏嘴,一迭聲應了。
宋思書一雙黑溜溜的眼楮盯著人,怯生生地,宋珍芝看著甚是可愛,便讓大村家的把人放在炕上,用褥子鋪子,想逗著他玩兒。
「書哥兒,快叫珍姐姐,這是你的珍姐姐啊。」大村家的坐在炕上,見他不啃聲兒,捏了捏他的小臉蛋,「你這個書哥兒,連珍姐姐也不認識了?」忽然想起來什麼,笑著道,「說起來,三姑娘你還沒有見過書哥兒,他啊是在滄州生的,今年才一歲多,也難怪有些認生,不認得你。」
宋思書身子縮在大村家的臂彎處,圓圓的大眼看著她,宋珍芝瞧著有趣,忍不住伸出手來想去握他的小手,沒想到他也不躲,小手白胖白胖軟乎乎的,讓人的心跟著一下子柔軟起來。
宋珍芝趴在炕沿上,逗了他一會兒,中間,魏氏進來了一趟,看過女兒小兒子,出去的時候望了一眼,便把大村家的叫出去了,兩人在廊下說著話。
「珍兒現在怎麼樣?」
「看起來好多了,沒有原先那麼呆了,開始認得人了,我剛才進去的時候,她還叫我女乃娘,這會正和書哥兒玩呢,總歸是親姐弟,打斷骨頭連著筋,沒見過面也不覺得生疏。」大村家的臉上也帶著笑意。
魏氏知道女兒開始認得人了,起初十分歡喜,可是一听女兒最開始記起的人是大村家的,心里有些酸,臉色淡淡地道,「開始認人了就好,再過個兩三天,她什麼都會想起來的,我是她的親娘,她定會想起我來。」
大村家的才知道,她說錯話了,連忙改口道,「三姑娘說不定早就記起二太太來了,只不過這三年來,她吃了那麼多苦,心里頭有疙瘩,她的脾氣二太太也是知道的,只是一時的心氣,過一兩天就好了。」
魏氏見她服軟,氣也順了些,說起別的事來,「珍兒回來了,她這三年是在鄉下長大的,貓一天狗一天的,沒有那麼多規矩,如今回了府就不一樣了,該學的規矩一樣不落得重新學起來,往後書哥兒的事你就少操心些,好好教教珍兒,這可是大事,姑娘家,不僅要賢良淑德,還要懂琴棋書畫,女紅針線也要拿得出手,往後才能找一個好婆家,再說,再過幾年就要選秀了。」
魏氏是商家女出身,長相是姐妹中最出挑的一個,但從小母親就告訴她,世家女子,當以賢良淑德,沉穩端莊為第一,容貌在于其次,沒有哪個女人是因為好看做上主母,主持中饋的。魏家的女子,不僅要學三從四德,也要學女紅針常,更要識文斷字讀得詩書,月復中有料,才能算得上是賢良淑德。
宋珍芝逗著弟弟玩兒,听到外面的談話,說要學規矩,才想起來,剛才魏氏進來的時候,她正頭趴在炕上,在魏氏眼里一定是沒有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這才直起身來,規矩地在炕上坐了。
「三姑娘今年才九歲,還早呢,說起來,雲姑娘還趕在她前頭,下一屆選秀就輪到雲姑娘了。」大村家的勸道。
「臨時抱佛腳就一切都晚了,你先教她些規矩,等回了滄州,我再請正經的繡娘和教書先生,女紅學識什麼的都要開始學起來。我們這樣的人家,在選秀中是討不了好的,我不求珍兒能夠選上,只求她能夠端莊大方,謙虛沉穩,以後嫁了人,才能夠持家有道。」魏氏正色道。
大村家的見魏氏臉上的喜意漸漸斂起,便低了頭不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