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薦,三姑娘星星眼地望著,豬大腸我不喜歡,推薦票子什麼的還是很有愛滴。
桌上擺滿了菜,有雞有肉,還有一樣咸魚仔,看起來十分豐盛。
魏氏夾了一筷子雞肉到宋珍芝碗里,「一定餓壞了吧,快吃吧。」
宋珍芝肚子早就餓扁了,用筷子夾了一筷子咸魚仔,想放到魏氏碗里,因中間隔著宋雲芝,途中菜掉了一半,最後只剩下一條,「娘,你也吃。」
魏氏無比欣慰,對著女兒笑了笑,「珍兒,你多吃點,這些都是你平時最喜歡吃的,娘知道你不喜歡吃辣的,特地吩咐廚房少放了辣子。」又給宋雲芝夾了菜,轉身給丈夫倒了杯燙得熱乎的酒。
其實她喜歡吃辣的,又特別能吃辣,可以說是無辣不歡。宋珍芝勉強地笑笑,扒著碗里的飯菜,再一看宋思源捧著碗吃得津津有味。
「看來我來遲了。」胡姨娘出現在飯廳門口,一邊笑著一邊走了進來,「我特地叫廚房做了幾道三姑娘愛吃的菜,急趕慢趕還是遲了,不過還好,熱氣騰騰地剛出鍋的,現在天兒又冷,吃口熱的正好暖暖身子。」
胡姨娘一進來,宋雲芝的臉色就變了,埋著頭直顧扒著碗里的白飯,連菜也不夾。
宋珍芝抬眼一看著胡姨娘手里的食盒,聞出來是什麼菜了,只是她這趟來,怕是討不了好吧,小妾是不能和丈夫正室一起入座吃飯的,胡姨娘此時此刻來,也只有伺候的份。
胡姨娘笑盈盈地把菜端上桌,放在宋珍芝面前,一樣酸菜爆炒豬大腸,一樣槽鵝掌。她記得三姑娘喜歡吃豬大腸,只是不喜蒜泥,從來不吃鵝掌,她這回在豬大腸里多放了蒜泥,就不信三姑娘不中招,心里暗自月復誹著,不用小人,也能試試她。
魏氏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瞥了一眼,這哪里是三姑娘喜歡吃的菜,她唬誰啊?她這時候來是什麼意思?她不知道府里的規矩嗎?礙于丈夫和子女在跟前,不好做得太過,面色柔和了許多,「也難為你費這麼多的心思,先把菜放下吧,你要是還沒用飯,就一起過來吃點。」
這正中了她的下懷,胡姨娘嗯了一聲,在旁邊空著的椅子上坐下,拿了酒壺往面前的小酒杯里倒了一杯,舉起來朝宋金海道,「爺,你一個人喝酒也怪悶的,不如讓妾身陪你喝兩杯。」眉眼間極其嫵媚,媚到骨子里了,聲音細細柔柔的,讓人听了酥酥麻麻,快要暈了。
宋金海哪里會理她,頭也不抬握緊了手里的筷子,宋雲芝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比豬肝還難看。
胡姨娘吃了癟,自討無趣,悶著頭仰著脖子把酒喝了,又轉過頭不忘給宋珍芝碗里夾菜。
宋珍芝看著碗里偌大的一只鹵得不成顏色的鵝掌,再一看胡姨娘無事獻殷勤的表情,恐怕沒有什麼好事。鵝掌她是喜歡吃的,她特別喜歡吃鹵菜,什麼鴨脖子鴨腳,要最辣的那種,吃起來又辣又過癮,她眼楮發亮,吞了吞口水。然而這具身體的記憶告訴她,以前的宋珍芝是不吃這些東西的,她認為鵝掌是踩在地上的,覺得髒。
面對著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卻不能入口,心里癢癢的,宋珍芝皺著眉頭,還是把鵝掌夾開了,「我不喜歡吃鵝掌,姨娘難道忘了。」
「說起來是我糊涂,怎麼忘了這茬。」胡姨娘笑眯眯地把豬大腸端近了,灼熱的目光看著宋珍芝,「快吃啊,再不吃就涼了。」
宋珍芝膽戰心驚地伸起筷子,聞著那股豬大腸的味道,強壓住心頭涌上來的惡心感,她討厭豬大腸,無論洗得再干淨,總覺得有一股不文雅的怪味兒,她的嗅覺極為靈敏,想想就要吐了。但是現在她必須要吃下去,因為以前的宋珍芝喜歡吃豬大腸,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喜歡吃這種東西?殊不知,豬大腸比鵝掌更髒,她想不通。
她勉強把豬大腸放進嘴里,嚼了幾下,面上還得裝著很高興很享受的樣子,嚼了十幾下,還沒有嚼爛,只能硬生生給吞了下去。還要眯眯笑著說,「好吃真好吃。」
魏氏瞪大了眼楮,她居然連豬大腸帶蒜一起吃了,珍兒從小不吃蒜的,三年不見,她不會連口味都變了吧?
胡姨娘眼楮里放著光,暗暗得意,笑著說,「還有呢,快吃,我知道你喜歡吃,特意叫廚房做了一大碗呢。」
看來今天是要和豬大腸奮斗了,宋珍芝又夾了一塊,放進嘴里,沒嚼幾口就要吞了,實在是吞不下去,在魏氏錯愕的目光中,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我不吃這個。」
胡姨娘原是一臉的得意,被她嚇了一跳,「怎麼了,味道不好嗎?」。
「珍兒不喜歡吃蒜,你怎麼把蒜放了進去?」魏氏突地站起身來喝道,隨即有換了輕緩的口氣,「想來你也吃過飯了,吃飽了喝足了,閑來沒事的話就先出去,我們一大家子人還要用飯。」因顧忌到宋雲芝在場,這是宋雲芝的親生母親,孩子一天天大了,不能當著孩子的面斥責她,魏氏強忍著心頭的怒火,話說得委婉。
胡姨娘賴著不走,她的計謀眼看就要成功了,她怎麼能半途而廢,只要宋珍芝再多吃兩塊,她就有話說了。
「啪」的一聲,宋金海丟下手里的筷子,從椅子上起身,拂袖而去。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宋雲芝含著淚兒,淚光汪汪地看著面前的人兒,這就是生她養她的母親,咬了咬嘴唇,猛然一扭頭,捂著口鼻沖了出去。
「雲兒……雲兒……」胡姨娘甩著帕子,蹬蹬蹬地跟了出去。
很快庭院里響起來宋雲芝的哭泣聲,「你為什麼要來,明明知道沒有你的位置,你為什麼要來?」
「我還不是為了你,我不放心,想過來看看你吃得好不好,吃不吃得飽,下人們有沒有苛刻你,有沒有受委屈。」
「你要是為了我好,又何必學那狐媚子樣,你是我的母親,又不是那不三不四的下流女子,這樣勾勾搭搭的,殊不知,我的臉面都給你丟盡了,你這副樣子,讓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
「雲兒,雲兒,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氣啊。」
…………
一頓飯不歡而散,大村家的讓丫鬟端了茶水上來漱了口,便收拾杯盞,把碗碟撤了,換了果盤。
有黃橙橙的鴨梨,紅通通的隻果,還有一碟金絲小紅棗,看著很誘人的樣子,可是誰都沒有胃口。
宋珍芝去房里看了一會兒熟睡的弟弟,替他掖了掖被角,出來的時候,正房的外間有明亮的燭光,傳來低低的抽泣聲,還有一把男聲勸解,宋珍芝立在窗戶下听了一會。
魏氏道,「你知道你心里責怪我,怪我不管不問,由著她胡來。我是正室,是做主母要主持中饋的,一個主母鎮不住妾室,我這個主母也是有名無實了。可是我心底的難處,你又何曾知道?」
宋金海卻不以為然,「你是正室,她是小妾,自古以來,小妾就應該听正室的,你教訓她,誰又會說你的不是。」
魏氏哽咽道,「雲兒是她所生,也是你的女兒,現在寄在我的名下,雲兒叫我娘,女兒一天天大了,有她自己的心思,很多話兒不能當著孩子的面說,我們得給孩子留些臉面。她再有不是,也是雲兒的親生母親,人要臉樹要皮,往後你也別當著孩子的面發脾氣,別當著她的面說她母親的不是,這樣一來,雲兒心里更難受。」
宋金海原覺得妻子一味的和氣,他看得不耐煩了,現在听妻子的說法,沒想到她是為了這個家的和睦。小妾十年來,經常愛生事端,又是一副煙花柳巷的女子的作風,也難為她這麼多年受小妾的氣,也不向他訴苦。
聲音輕了幾分,「難為你了,這事要怪,就怪我當年糊涂釀下的大錯。你也知道我對她是無心,也沒有那個心思,當年也是無奈之舉,要不是因為她懷了孩子,我是根本不會納這個妾的。」
魏氏心里好過了一些,「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吃穿用度同我的一樣,就是雲兒,在我的心里,比自己的孩子更看重些。換了是珍兒,該罵的地方我便罵,該打的地方我便打,沒有顧忌,可是雲兒不一樣,她心里有疙瘩,她知道她是小妾生的,比嫡女低人一等。我們做父母的在她身上,更要多花些心思。」
魏氏的一大堆話,讓宋金海听得心中有愧,低頭看見妻子微露憔悴的面容,也不似往年那樣的年輕貌美,一張秀麗的面孔也似蒙上了風塵,沒有往年的光彩照人,更讓他心疼不已,一把摟住愛妻。
窗戶紙上倒映著兩個相擁的影子,明暗有致,在昏黃的燭光中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