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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臨近掌燈時分,魏氏在廳堂擺飯,宋金柱獨自一人前來,宋金海見大哥神情是有事,便把人迎進了書房,兄弟倆說了一刻鐘才出來。
魏氏要留人用晚飯,宋金柱擺了擺手,說不了,那院已經留飯了,腳步匆匆地走了。
飯桌上,宋金海冷不丁地說,「恐怕我們要提前走了。」
「不是說了過了元宵再走嗎?還說要留下來看花燈的。」魏氏有點吃驚。
宋金海道,「剛才大哥來,從禮部侍郎張英那打听到聖上此次南巡,可能會去河間。我雖然向上頭請了好幾天的假回家探親,可是聖意難測,要是真的在河間停留,估計府衙得到消息現在已經亂了套了。新年還沒過完,眼看初八在既,府衙開了衙門,也是一年之初剛辦差,擠壓的事情多,肯定會忙不過來。聖上如果真的要去河間,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要是出了亂子,整個河間府衙都沒有好果子吃。」
魏氏點頭,「當然是夫君的差事要緊,花燈在哪看都沒什麼打緊。」
宋金海笑看著妻子,「明天你就要把箱籠收拾出來,我明天去找人雇船,趁這兩天天氣還算晴好,後天一早我們就走。」
「這麼快,就要回滄州去了。」宋思源反應過來沒剩兩天了,哭著個小臉道,「我還沒來得及想京城里的伙伴告個別。」
「不是還有明天嗎?」。魏氏又故意唬他道,「等回去了,先生八成要考較你功課了。」唬得宋思源捧了碗擋住了臉,只露出兩雙明亮的眼楮。
原本以為會和康熙在運河上來個偶遇的,看來是不可能的。
這段時間,宋珍芝問東問西,從便宜老爹宋金海那里打听到,滄州離京城兩三百里,滄州當時隸屬于直屬京中管轄的河間府,河間因處于九河之間才得名,又是京杭大運河的主要流經地,水利位置至關重要,看來康熙去河間的可能性很大,怪不得便宜老爹開始坐立不安,打算回程了。
大村家的得知這個消息後,抽空回家了一趟,讓兒子提前打點行李。之前魏氏許諾她的,讓大兒子跟著回滄州,這下大兒子可以帶在身邊,兒子的親事她能親自把關,給找個好兒媳,一想到這,大村家的心里歡喜起來,做什麼事都特別帶勁。
因臨近元宵節,經過陳太太認識的幾家太太宴春客,魏氏忙著指揮丫鬟們收拾箱籠,忙得抽不開身。又想起前幾日接的帖子,石家夫人初六這日在北來順宴客,因之前就答應人家了,現臨時有變故,又不好推辭。石家是後裔族人所貫的漢姓,石氏,卻是出自滿族數一數二的大姓瓜爾佳氏,襲三等伯爵,算得上滿族貴冑,她便決定忙里偷閑,準備帶了女兒去赴宴。
「二太太,你和姑娘們放心地去,家里有我呢,保管你們回來的時候東西都收拾好了。」大村家的笑盈盈的。
魏氏知道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放心地把事交給她去做。
到了北來順,下了馬車,早有石家的婆子等在外面,笑著說,宋太太是最早的一個,陳家的和其他幾家還沒來呢。魏氏同人寒暄了幾句,帶著女兒跟著小丫鬟到二樓去了。
宋珍芝在後面跟著,一邊走一邊打量里面的裝飾,里面雕梁畫棟,走廊下一溜的八角宮燈,具有獨特的京味,每個飯桌上擺著一口古香古色的大鍋,看著像是火鍋,原來這個時空就有火鍋吃了,她還以為是近現代才有的,看來她真的是孤陋寡聞啊。
一樓搭了個戲台,伶人們依依呀呀地吭唱聲,唱的應該是京劇,宋珍芝邊走邊看到了二樓雅間,迎面就是一面玻璃花鳥屏風,繞過屏風,里面坐著一位婦人。魏氏見了禮,又拉過宋珍芝過來拜見,看來面前這位打扮得富貴,旗頭上插滿了珠翠,只是下巴稍尖,顯得身段有些清瘦的婦人,就是三等伯爵石文炳的夫人了,對著人行了禮。
石夫人招呼人落座,「這家的涮羊肉味道很好,我想著這種天氣吃火鍋正好,吃下去暖烘烘的,就擅自做主點了菜,不知道宋太太吃不吃得慣。」
「我們也喜歡吃鍋子,想吃什麼就燙什麼也方便。」魏氏客氣道。
說話間,有婆子帶著兩個姑娘進來,都穿了大紅的袍子,梳著整齊的小兩把頭,戴著粉色的絨花,襯得好不整齊,個字矮點的那個一進來就撲到石夫人懷里,石夫人笑著拉出女兒來見禮。
宋珍芝揚著可愛的小臉,和石家姑娘相互見禮的時候才發現,個子高的石欣蘭既然是昨日在王府井遇見的小兩把頭姑娘。
石欣蘭也很是詫異,身子微微愣了一下,又過來拉起宋珍芝的手,柔聲說道,「沒想到能在這里踫見妹妹,我們還真是有緣。」說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打量著人,對方兩次同她看中了同一件東西,眼光如此的驚人相識,想來興趣愛好方面的也差不多,難得遇上一位志同道合的姐妹。
石欣蘭突如其來的熱絡,讓宋珍芝很不習慣,縮了縮手,「早知道是自家姐妹,我就不和你爭那柄木梳了。」
石欣蘭見她性子爽朗又好說話,便也笑了,拉著宋珍芝到一旁說悄悄話,「不知妹妹平時讀什麼書?」
她會告訴對方她九歲了還沒啟蒙嗎?不會!宋珍芝扮做一副天真的樣子,反問道,「姐姐喜歡讀什麼書。」
「讀的也不過是《女戒》和《千字文》。」
「哦,姐姐真是知書達禮,會認識那麼多字。」
「我也只不過是瞎看,讀過幾本書罷了。」石欣蘭細聲細氣地回答,又問,「妹妹的針線如何?」
宋珍芝泛了泛眼楮,她怎麼那麼多問題,問的都是她的死穴,是存心的吧!她這一世九歲了還沒啟蒙,雖然認得字也不敢拿出來溜溜,家里說年後要請了正經的繡娘來教她針線。在這之前,她在四娘那打雜看了一段時間,後來又讓大村家的教了她皮毛,連副完整的帕子都沒繡過,只好低頭謙虛道,「針腳粗陋,實在是拿不出手。」
她會告訴對方她把蝴蝶繡成四不像的蟲子,把梅花繡得像喇叭花嗎?不會!
石欣蘭只當她是自謙,拿出一個繡了蝶戀花的荷包來,塞到宋珍芝手里,「我平時閑來無事繡的,今見妹妹和我志同道合,又談得來甚是投緣,就當見面禮吧。」
宋珍芝無奈地回了一個微笑,她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而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對方很投緣。
手里拿著荷包,臉上又有些尷尬,身上實在沒有可以送人之物,手腕上的鐲子太貴重了吧,她也舍不得,金鎖是長命鎖不能送的,頭上只有兩根頭繩,又沒有戴花,找了一通也沒找到拿得出手的東西,只好訕訕然地轉過頭來夸獎對方的針線,「姐姐的繡花功夫了得,下次教教我吧。」
石欣蘭點點頭,從旁邊大人們的談話中得知,明天宋家一行人就要走了,想到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剛見面就要分別,心中幾分不舍涌上心頭,「妹妹離了京城,要記得姐姐,我會常給你寫信的。」
她們好像才剛見面,還沒有熟到相互通信互訴衷腸的地步吧,宋珍芝泛了泛眼,只好點頭應了。
一樓伶人們的低唱聲隱隱傳來,宋珍芝想去外面的走廊上看戲,石欣蘭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也想出去看戲。
二樓走廊圍著一個天井,天井的位置剛好搭的是戲台,走廊一圈擺著圓桌小凳,專門給來二樓雅間的客人們看戲用的,視野又開闊,光線也好。
石夫人覺得一樓有男子,二樓雖是清淨沒有人上來,可是還是覺得不雅,便不允許女兒出去。
魏氏反而是覺得多看多听,會多些見識,心胸也寬廣些,「不如就讓她們在房里的窗台下听听,也能看見下面的戲台。」
宋珍芝和石家兩位姑娘只好坐在窗台下,遠遠地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