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廂清怨 第75章 四四

作者 ︰ 油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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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宋金海進了正房的內室,挑了簾子便問,見魏氏坐在椅子上,臉上氣呼呼的,宋雲芝坐在她下首的位置,一直低著頭。

魏氏見丈夫進來,站起身來,「都怪為妻管教不周,教出這樣的女兒來。出嫁前我就叮囑過女兒,讓她改了她的倔脾氣,跟人好生過日子,沒想到,她根本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膽子也愈發地大了,成親三日,和人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事,這傳出去,叫爹娘的臉面往哪擱?弄不好,我們宋府上上下下都要被連累。」狠狠地捏緊了帕子,朝宋雲芝道,「你根本沒有把我這個當娘的放在眼里,看來,我是管不了你了!」

「娘!」宋雲芝哭訴,魏氏從來沒有用這麼大聲的語氣同她說過話,從來沒有說過不管她這樣無情的話,越想越覺得委屈,眼淚啪啪地掉下來。

宋金海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不安地坐在了椅子上,「四阿哥處處為你著想,處處顧忌到你的臉面,進府坐了這麼久,還沒有向我提起過此事,只是說你的好,夸你賢良淑德,端莊大方。沒想到,背後,你給我做下這種事來,你是要陷爹娘于大不敬,你這個樣子,這事要是傳出去,全府的人都會生生折在你的手里!宋家幾輩子積下來的清譽就會毀于一旦!」

「爹,你听我說!爹……」宋雲芝「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苦苦央求道。

「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宋金海一掌大力地拍在桌上,茶杯里的茶水濺出來,濺到衣袖上,「以後也別叫我爹!」

他臉色鐵青地看著地上跪著的人,有些話堵在喉嚨里很難受,說出來更難受,他半閉著眼楮,咬緊了牙,一字一字很艱難地從口里吐出來,「你……是不是和大阿哥……有了苟且之事?!」

「女兒沒有!女兒沒有!……」宋雲芝拼了命地搖頭,手腳並用地趴到宋金海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褲腿哭。

魏氏驚呼不好,她以為女兒只是記著以前的情面,心里還沒有邁過這一關,眼下這個時候听不下勸,過一段時日就好了,哪里會往這一方面去想,這關乎女兒的名聲和貞潔。

魏氏扶起了女兒,「雲兒再糊涂,也不會做出這種失節的事來。選秀到成親這段日子,我讓雲兒待在家里準備婚事,她可是沒有邁出個家門半步,二爺難道忘了,選秀是要……」事關女兒的貞C,此時此刻,驗身這兩個字,就如同一根刺,扎得人生疼,魏氏三言兩語含糊了過去。

宋金海怎麼會不明白,心里好受了許多,緩了口氣,又皺著眉頭朝魏氏道,「那,那一尺白綾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親自驗過的,怎麼突然又冒出這種事來?」

魏氏想起了她同嬤嬤一起看過的白綾,上面清清楚楚有一滴血跡,她不由地犯了迷糊,到底哪個才是事情的真相?「雲兒啊……你可不能欺騙爹娘,有什麼事你好好地說出來。」

宋雲芝臉色蒼白如紙,低下頭去,「那是四爺割破了手指……」

還沒等她說話,一記響亮的耳光扇了過來,宋雲芝臉上頓時浮現了五個粗紅的手指印,宋金海氣得從椅子旁站起來,手指哆嗦著,「那是四阿哥,是四皇子!他是天之驕子,不是普通人!這事如是傳出去,有人從中作梗,隨隨便便拿捏你一樣,就能定你個死罪!好在四阿哥他為人寬厚,對你疼愛有加。我……宋金海怎麼會有你……這樣大逆不道的女兒!你……」氣得說不出話來。

宋雲芝捂著臉,趴在地上哭。

魏氏忙過去勸宋金海道,「你也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好在沒事,往後我再勸勸女兒,解開她的心結,讓她把以前的事通通忘了,就好了。」又欲言又止地,「四阿哥那邊……」

宋金海想起被他晾了半天的四阿哥,「他沒說這事,我怎麼會自曝家丑。」說完拂袖而去。

宋珍芝當然不知道正房里發生了什麼事,宋雲芝過來找她的時候,她只是覺得對方眼楮更清亮了些,以為是四四把人養得不錯,壓根沒想到對方大哭了一場。

「姐姐幫我看看,我畫得有沒有進步。」宋珍芝雀躍著,指著剛畫好顏料未干的金菊迎秋圖給她看。

宋雲芝走近了看,「妹妹的丹青越發地好了,這金菊就跟庭院中盛開的一模一樣。」

「果真有那麼好嗎?」。宋珍芝歡喜起來,又皺著眉頭,有些沮喪,「可我總覺得畫得不夠好,我又看不出來是哪里不足,就是看著別扭。」

「素我眼拙,還看不出來,不過,要是添上一兩只蝴蝶,就栩栩如生了。」

以動制靜,以靜制動,有了蝴蝶更顯得金菊燦爛,也不那麼呆板。

「姐姐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宋珍芝拿起毛筆,輕輕兩筆,畫了兩只雙宿一起飛的蝴蝶。

「十月初,就是皇太後的壽辰,我听聞皇太後是吃齋念佛之人,想繡一副觀音像,作為賀禮,你也知道我針線平平,只好再別的地方下功夫,妹妹上回描的觀音像正好,杜十娘還夸你來著。」宋雲芝道。

「你是想讓我幫你描觀音像?」宋珍芝沒有立刻答應,故意掉她的胃口,逗趣她道。

院子里的丫鬟知道宋珍芝描的花樣子好看,要麼會拿了自己做的小玩意兒,要麼會乖巧地端茶倒水搶著干活,想方設法地討她歡心,就是想讓宋珍芝給她們描花樣子。

宋雲芝此刻沒有心情同她說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絲笑來,板了個臉炸她一炸,「你不答應,我找別人給我描就是了。」

「快別!我和你鬧著玩的。」宋珍芝笑嘻嘻地,「怪不得,前幾天陪娘出門,京城里的古玩字畫,金銀玉器都漲了三成,原來都是想著法子給皇太後準備壽禮。只是我描的,不知道能不能入皇太後她老佛爺的眼,不過這觀音像是你的一番心意,一針一線親自繡的,光這份孝心就可嘉了,比送什麼珠寶啊首飾啊就好多了。」

等宋金海留著四阿哥用過午飯,宋珍芝的觀音像也畫好晾干了。

四阿哥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江湖手藝,用草編著蚱蜢,把宋思書哄得一驚一乍的,滿院子都是他的尖叫聲和笑咯咯的聲音。

「二姐姐,你快看,姐夫給我編的蚱蜢。」宋思書手里揚著一個小蚱蜢,一路小跑,朝宋珍芝奔過來。

小蚱蜢被他捏得懨懨然,沒有半點生機,連翅膀都折了。

「誰給你編的?」宋珍芝拿過小蚱蜢看,故意逗著他問。

宋思書翹了翹嘴角,指著不遠處的人,脆生生地,「姐夫!」

四阿哥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兩個幽黑的眸子里卻是盛著滿滿的笑意,一個小孩子的話就讓他高興成這樣,其實他並不是冷漠之人,他也渴望親情,這份尋常百姓家的親情,讓他更覺得難能可貴。

四阿哥對著看過來的宋珍芝頜首示意。

「啊!」他的眼神太厲害了,太可怕了,本來是友好的一瞥,宋珍芝感覺像看進了人的內心深處,她的五髒六腑有種結冰的感覺,整個人涼颼颼的。

「哎喲,小祖宗,姐夫可是不能亂叫的。」大村家的趕緊攔住了宋思書,又怕被人听見,壓低了聲音,還時不時地扭頭看。

「他是我們宋家的新姑爺,是雲姐姐的夫婿,當然是我們的姐夫,按照歷來的習俗,叫他一聲姐夫,又有什麼不可?」宋珍芝不以為然。

「說的也是理。」大村家的喃喃道,別人說新姑爺是皇上的兒子,這可是最金貴的主子,讓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小心伺候,弄不好腦袋是要拴在了褲腰帶上,余光看了看院門口站著筆直的侍衛,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一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等四阿哥和宋雲芝走後,宋珍芝抱了宋思書問話,「你怕不怕姐夫?」

他搖搖頭,「不怕。」

「為什麼呀?」

「他會編蚱蜢還會用石子打棗。」

四四真是多才多藝啊,宋珍芝听了撫了撫額,這還是歷史上那個冷酷無情的四四嗎?

過了兩日,宋金海因公務纏身,就要回河間去了。

魏氏見他日夜操勞,又沒有人照顧,很是放心不下,本想這次帶著兒女回河間,也好照顧他的起居。

宋金海覺得兒子大了,又說好明年讓他參加考試,留在京城也好有發展之路,不能因為他的小事,那兒子的大事給耽誤了。

魏氏說起幕僚的事,之前找了兩個幕僚,都不合用,一個人不機靈,手腳又慢,另一個人算機靈,卻不忠心,得了別人的好處,就把主家給出賣了,偷偷抄了府衙的機密文書出去,被人逮了個正著。找個得用的幕僚,也好幫他書寫文書,分擔分擔政務。

宋金海也為這事苦惱。

魏氏提議,不如讓大哥在京城幫著留意下,京城物華天寶,說不定會有合適的人選。

夫妻倆依依惜別,說了一路,像有永遠也說不完的話,從家里一直說到了碼頭,把隨行跟來送行的兒女看得面面相覷,捂著了嘴偷笑。

宋金海走後,很快到了十月中旬,家里突然來了一位宮女,「……奉皇太後的懿旨,特來請宋姑娘入宮。」(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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