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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桑桑同班的同學,被家里人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要招惹羅五小姐,這小丫頭太邪門,一回羅家,就整倒了當家主母。
這還不算什麼,畢竟玉夫人跟羅大少早有恩怨,昨夜的暗殺只是個導火索。
但前天的當街襲殺情形可是出現在了各大勢力首腦的私人光腦內,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面不改色的射殺超過三百人。
不說為什麼她殺人的期間,竟然沒人躲,
就說她連殺三百多人,卻沒有誤傷一個閑人,各個都是一擊必殺,這槍法就跟基因強化過的殺手一樣精準了,更別說她身邊還帶著只三極文明的仿生機器狼,一炮轟出來,連空艦也得墜毀。
當然,在真正的大人物眼里,玉新德的襲殺是小打小鬧,除了空艦還算個殺招,那幾百個普通打手純屬炮灰,但也足夠說明羅五小姐的凶殘了。
不過在盲目崇拜的小孩子眼里,比自己還小、長得可愛、背景強大、有氣勢、實力超厲害、殺人過千……諸多種種,酷成這樣,簡直是新時代的偶像!拍成影片,絕對銷售火爆飄紅,影視藝術社已經有人在構思劇本了。
據昨天下午五點統計,羅五小姐已經超過了希亞殿下、羅四少、學生會長,榮升風雲榜第一位,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甚至有了後援會,今天一早,就有不少女生學她穿白裙子,留黑長直發,剪齊劉海。
那些在學校里混日子的紈褲,開口羅五姐閉口羅五妹,狂迷機甲虛擬機的人都少了,槍術愛好社昨天一天申請加入的就超過一百。
桑桑在古怪的氣氛里走到座位上坐好,今天桌上沒有青夙花,也沒有小點心,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大概就是邊上的半龍人池西陵同學正盯著她。
半龍人以後說不定會是同伴。
想起這個,桑桑很友善的微微翹起嘴唇,朝池西陵點頭打招呼。
她這一笑,倒讓悄悄偷看她的同學倒抽一口氣,抽得那叫整齊,讓剛走進門的古德老師以為自己哪里不對,下意識低頭看看褲子,別是扣子沒扣吧?
池西陵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筆,劉海遮住異樣的雙眼,默默的坐在那里,氣息收斂得非常徹底,極易被人忽略。
古德走上講台,用五分鐘點評完上節課的課堂作業,桑桑不例外的獲得了表揚,有意思的是,池西陵的作業也在優秀作品當中,不過古德說他基礎扎實,畫技出色,但太過死板,像機器作品,沒有靈性。
桑桑偷偷看了眼池西陵,他依然低著頭,面無表情,身上的氣息也毫無波動,比小金更像機器人。
「接下來的時間,是對同學們前段時間學習的總結,我們來做個小考核。」
古德拍了拍手,桑桑發現座位下的地板懸浮起來,所有同學連同座位一起飄到了半空,下方幾個機器助教推來了七個矮方桌,以及一筐筐的果蔬瓶罐,古德親自動手,布置了七個靜物台。
「同學們選擇一個靜物台進行寫生,下課前不管有沒有畫完,作品都要上交。」
座位跟下方那塊四四方方的地板結合在一起,和室內飛椅一個原理,可以移動。
有人控制著自己的座位撞向旁邊的同學,防護罩自動彈出,形成一個透明氣泡,撞人的那個被反彈回去,又撞到邊上的同學,一下子教室里響起嘰嘰喳喳的吵鬧聲,跟小孩子玩踫踫球似的,你撞我我撞我。
古德老師咳嗽幾聲,大喊開始考試,同學們才停下嬉鬧,而後又你爭我斗,這個說我要坐這里,那個說這個角度最好畫,另一個說你的畫板擋住我視線了,又有人大呼小叫某某快讓開攔住光了……
畫室內成了菜市場,不停有人叫老師,有人斗嘴吵架,甚至有人想要大打出手。
熱鬧之外,有兩個人沒有參合進去。
一個是桑桑,一起上了五六節課,同學們也模清了桑桑的脾氣,冷傲,但不招惹就沒事。最開始還有人想要拉關系,說討好奉承話,卻被冷冷的目光一掃,什麼也說不出來,連試幾次都是這樣,也就學乖了,知道羅五小姐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更何況,在學校流傳的謠言里,羅五小姐是個殺人過千,站在尸山血海里都不眨眼的暗夜公主,比《最後一滴血》里十五歲就成了知名殺手的主人公還冷酷,只可遠觀,不可交往,根本沒人敢把座椅朝她的方向撞。
至于另一個,則是半龍人池西陵,低調得過分,而且明明坐在那里沒動,卻好像使用了隱身衣似的,連桑桑的敏銳都感覺不到他,如果不是桑桑記掛著未來新同伴,加上習慣每分鐘就掃一眼立體地圖,恐怕也會遺忘了還有這麼一個同學。
桑桑不願意跟人搶位置,古德話落地,就直接霸佔了第七個靜物台的最佳寫生位置,然後學著羅大少 冷氣,導致第七靜物台前只有她一個人。
不對,還得加上池西陵,就坐在她左手邊。
桑桑斜眼看過去,剛好撞上對方的視線,那一剎那,桑桑看到對方的眼楮是豎瞳,但仔細再看,又變回了人類正常的瞳孔,除了顏色有些怪異。
眼花了嗎?
半龍人很敏銳,總是盯著她看,是發現了什麼嗎?
發現她的精神力比較高?還是十級光腦?
桑桑夾好畫紙,拿了幾支削好的鉛筆,壓下心底的懷疑,專心觀察靜物,在腦中做好大致構圖,然後按比例搬到畫紙上。
畫畫的時候,任何心事影響不了桑桑,她眼中只有筆和筆尖留下的一道道線條,看著那些線條一點點充實畫面,平面的物體經過細致排線變得立體,加深暗部,擦亮亮部,柔軟的襯布使用輕柔的線條,黑色的罐子使用重線……
排線一層層鋪蓋,黑白二色豐富起來,畫面仿佛一張古老的照片。光線之下,水果瓶罐的都有著專屬它們的光澤,好似從無數年前的歷史中穿越到現在,有著沉重的歷史感。
桑桑擦亮高光,手上抓著五六支筆,輕舒口氣,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才下課,視線往旁邊一掃,瞧見池西陵面前的畫,微微皺起眉。
畫素描需要從整體考慮,不管是最初的構圖也好,還是接下來的明暗調子深入刻畫,以及最後的塑造,都是整個畫面一起層層疊加排線。
而池西陵的畫,卻不按這個規律,就好像打印作品一般,完全畫好一樣東西,再去畫另一樣東西,現在他的畫面,其它都已經刻畫得栩栩如生,只剩一個罐子,還是純白色,等畫好隻果上的最後一筆,才從罐子口開始,如同打印機一般,從上往下,將整個罐子填充滿線條。
池西陵放下鉛筆,轉頭看向桑桑,詭異的雙瞳中毫無感情。
桑桑抿了抿唇,回頭看看,發現古德老師不在附近,朝池西陵道︰「畫面是一個整體。」
池西陵歪了歪頭,眼中依舊毫無波動,但桑桑卻感覺到了對方的疑惑。
桑桑從空間紐中拿出一本素描基礎,遞給對方︰「不管什麼時候,畫面都是一個整體,翻到第十八頁。」
紙質書籍,是奢侈品,不過在羅家算不了什麼,羅二少給桑桑搜集了一整個書櫃關于美術的書籍。這本素描基礎,是知名藝術學院的內部刊物,桑桑看了覺得不錯,就隨身帶著。
池西陵接過書,沒有翻到第十八頁,而是從第一頁開始看起,一目十行,飛快的掃,不到一分鐘翻完整本書,閉目三秒,然後合上書還給桑桑。
「我會了。」
桑桑收回素描基礎,抿了抿唇,問︰「你確認翻一遍就夠了?」會了是什麼意思?手繪又不是學寫字,看了就會,理論知道的再多,也需要實踐。
「夠了。」池西陵低下頭,听到老師已經在講台上喊,可以開始交作品了,便將畫板上的作品取下來,在背面按上學號標簽,經過桑桑時低聲說了句︰「第二次畫,沒經驗,謝謝提醒。」
桑桑看著半龍人的背影,心中很糾結。
第二次畫沒經驗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從上節課才開始學畫的嗎?初學者怎麼能畫得這麼好,完全不合常理啊!我可是學了好多年,雖然畫面整體比他要好,但有些細節處理還不如他……
簡直跟人體打印機一樣!
桑桑暗自嘀咕著,有些淡淡的嫉妒對方的天分,暗嘆三極文明出來的就是不一般。
明天提早一小時到。
桑桑交作品的時候,古德老師用精神力跟她通話。
好。
桑桑回答,然後發現,她跟古德暗中通話時,池西陵似乎有所察覺,抬頭看了過來,身上收斂的波動微微起伏,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素雪。」希亞?索斯特出現在畫室門口。
畫室內兀然寂靜,然後又細碎的嗡嗡嗡討論聲。
桑桑拍了拍白的背,一人一狼往外走,停在對方跟前。
「讓讓。」
希亞?索斯特向後一退,讓出路來,然後跟在桑桑身後,兩人的組合引得一群低年級學生圍觀。
羅家跟索斯特家要聯姻,原來不是謠言,是真相啊!
出了教學樓,走在林蔭小道上,希亞?索斯特忽然說︰「我明天不去藍星畫室了,以後也不會再去。」
桑桑腳下一頓,回頭看去,發現對方臉色雖憔悴,但精氣神十分好,特別是眼神,褪去了以前的青澀,變得非常漂亮——那是充滿仇恨以及斗志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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