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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書文不是失蹤,而是藏起來了。
身為家主,掌控著智能主腦的最高權限,有一些禁地,除了家主,連長老都不能出入。
桑書文命令管家對桑武桑樂出手後,帶著幾個親信悄悄離開醫院,來到長生研究所的秘密基地。
如今的情形,長老會是鐵了心要把他拉下位,捧桑樂上位。到那時,他這個前任的家主,又不小孩子能清洗記憶送福利院,退出外界視線後面臨的將是死于非命,最好的情況是進入長老會當一個閑散長老。
他原本想著,如果實在不行,就讓桑玨頂替上去,長老會想要一個傀儡,桑玨那個蠢貨很好掌控,他也能保住命在,等進入了長老會,慢慢謀劃,說不定有天還能把長老會掌握在手中。
可是現在,一切都成空了。
而他的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差。
果真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即使如此,桑書文仍然撐著不願意認輸,他還有最後一個底牌——長生研究所。
長生研究所背後是三極文明的強大存在,將派遣科研團隊來桑梓星,長老會那些欺軟怕硬的老東西,絕不敢對三極文明的存在有半句二話,只要堅持到他們的到來,一切就還有機會。
前提是,在三極文明的存在到來前,他的精神狀態最好恢復起來。
桑書文看著面前的《銀河星空圖》,他的意識如困頓在黑暗污濁的粘稠濃霧當中,唯有看畫時,才會有一絲絲清爽之氣流入濁氣當中,讓人有喘息余地。只是隨著時日過去,黑暗濁氣越來越粘稠腥臭,那一絲絲清氣越來越渺小虛幻。
一步步邁向黑暗,一步步走向死亡,這種感覺,幾乎將桑書文逼瘋。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無暇他顧的桑書文沒有發現,他身邊的人越來越浮躁,偶爾還跟外人聯絡起來。
這日,桑書文渾渾噩噩的坐在畫前,一人突然闖進來,慌慌張張的說。
「陛下,管家犧牲了!」
「牘叔?!」
桑書文猛地睜大眼站起來,臉上滿是不敢置信,腦海中的精神力波動十分劇烈,竟有像是要崩潰的意思。
下一瞬,他眼一閉,直挺挺的暈倒在地。
桑書文的意識,本來在和黑暗污濁的濃霧做抗爭,此時精神波動劇烈,意識恍惚,原本畫中流出的救命清爽之氣,被滾滾濃霧淹沒,意識被拖入黑暗當中,濃霧里飄蕩著無數冤魂鬼影,各個都長著曾經仇人的臉,將他整個淹沒。
「陛下!」
「陛下?」
報信之人驚慌失措,小聲呼喊著,甚至膽大的推了推桑書文的身子。
桑書文沒有醒,若不是仍有呼吸,看起來如同死人一般。
報信之人將桑書文移到椅子上放好,目光看向牆上的畫,神色漸漸變了。
桑書文近來脾氣不好,常常因一些小事大動干戈,漸漸地,除了管家,他的身邊沒有人貼身伺候,特別是管家放話,嚴禁別人在陛下看畫時近身跟隨。
所以房中沒有他人。
報信之人壓抑著呼吸,輕步上前,動手將牆上的畫取下來。
陛下要將畫隨身帶著走,所以只用了小型輕便的防護保險,再加上當初這畫掛上去時,他就在邊上搭了下手,自然知道怎麼才能不驚動警報器。
小心翼翼的取下畫藏在空間紐內,報信之人向門口後退。
「陛下,您好好休息,屬下告退了。」
出了門,他立馬換上難掩悲憤的神情,跟門口的護衛打聲招呼,說陛下大發雷霆,正生氣,讓人小心別觸了霉頭,沒呼叫不要進去,他有要事得辦。然後匆匆離開基地,坐上飛車,又是換裝,又是易容,趕往長老會大本營。
桑書文擁有第二幅超級治愈畫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
《星空圖》在星際醫院,因為聞名目標大,不好打主意,但桑書文手中私畫就不一樣了,早有人私下放話,願意用市價買他手上的畫,連大長老都動了心。
現在桑書文失勢,雖然躲起來能躲過一時,但只要新家主選出來,就算他躲得再深人不出現也會被取而代之。到那時,身為前家主一系的心月復就算不死也會落魄。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做人要識時務。
按超級治愈畫市價,那就是最低三億紫金幣,換成通用幣都有三百億,足以在某個星球上買塊地皮建立小國家。
「陛下,對不起了。」
那人模了模空間紐,笑起來。
下一刻,他覺得渾身一涼,如墮冰窟,然後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轟!」
飛車在半空化作一朵火花,很快的,有巡邏的衛兵前來查看。
繁花院。
桑桑給陽台上的花澆水,她幾天沒去學校了,魯瓦管家也由著她,甚至支持她。
現在家主競選進入白熱化,先是桑玨之死,然後又是桑武之死,桑書文宣告失蹤,桑家上層的混亂根本隱藏不住,雖普通民眾不太了解,但在上流社會已經成了笑話,什麼牛鬼蛇神都跑了出來,似乎想攪混水好模魚,有幾個比較活躍的小孩就在上學途中遇襲,雖然沒死但也給人提了醒,這種時刻越安靜越好。
「主子,畫拿回來了。」
辰巳的聲音突然響起,然後一個畫卷憑空出現在她眼前。
為了攜帶方便,辰巳將畫框什麼的都拆了,只帶回了畫。
桑桑放下小噴壺,接過畫卷,展開一看,伸手撫模熟悉的銀河星空畫面,唇角帶著微笑。
「明天就是六月十八,該是去見三叔的時候了。」
六月十八是桑桑的生日,就在去年的這一天,精神力誘發失敗,三叔裝模作樣的安慰、下人的輕視、母親的責罵,她的絕望又有誰知道?
桑桑收起《銀河星空圖》,拿出幾把折扇,折扇是機器做的批量產品,雖然精致結實,但沒什麼特色,倒是扇面上濃墨重彩的工筆花鳥栩栩如生,展開一看,如同三月春風拂過花草,盎然的生機撲面而來,讓人精氣神為之一振。
這些天沒上學,她就在房中畫扇面,監控有小鑫處理,就算調看監控畫面,也只會看到她要麼在打理盆花,要麼對著花發呆,或者拿著書坐在陽台看,魯瓦管家習慣了她的自閉,謹守本分,有人來訪也幫她攔著。
「辰巳,多謝你,听說治愈畫對你們有用,這把扇子就給你了。」
桑桑撿了一把白色的扇子給辰巳,扇骨一般,重在結實牢固,用的絹布和顏料也如此,時常開合也不怕折紋太深畫面開裂,影響治愈陣圖。
「多謝主子。」辰巳的語氣中明顯有著激動。
這不止是畫,是重復使用恢復藥劑,還跟酒一樣時間越久越醇,更是幾百億通用幣……殿下肯定會嫉妒,是私藏呢還是交公呢還是私藏?
桑桑又檢出一把扇子,「辰玖也辛苦了,等他回來了,你把這個轉交給他。」
「是。」辰巳聲音發顫,他一手拿一把扇子,覺得自己快要飄起來了。
明明沒有心髒了,怎麼心跳得如此之快呢?
桑桑看了看畫好的幾個扇面,拿出一把畫到一半的工筆山水的扇面,取出顏料畫具準備填補完,嘴里漫不經心的道︰「今晚把辰玖叫回來,明天你們跟我去見桑書文。」
正飄飄然的辰巳心一沉,兀然覺得手中的扇子很燙很燙,悄悄窺了眼桑桑。
面容精致的小少女正垂著眼眸注視手中的畫,用小筆沾了顏料上色,神情專注,似乎全身心都投入了畫中,整個人孑然獨立,形成一個與外隔絕的世界,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不是她。
「是。」辰巳有些忐忑,跟隨桑桑快一年了,親眼見桑桑用一幅畫,將桑家攪得一團混亂,然後暗中給這方撒點消息,給那方**情報,就讓堂堂桑家家主失去了軍政大權不說,還瘋瘋癲癲連命都快不保。
看她行事,很容易忽略她的年齡,一點也不像個孩子。
不管怎麼說,明天的事先通知陛下再看。
遙遠的墮落星城
羅大少收到辰巳的消息,听說桑桑明天將有行動,忍不住眯起了眼楮。
羅素雪就是桑家大小姐,因意外有了雪素兒的記憶,這是羅大少下的定論。
桑桑堅持要去桑梓星,羅大少還曾擔心她會回歸桑家,不過半年來,桑家的情報差不多三五天就報到他這里一次,從小家伙的表現看,她對桑家已經沒有情分了,連親生母親都已放下,倒是對突然冒出的哥哥桑樂還有幾分好感,竟然讓辰玖去保護她?
「早點解決早日回來也好,讓桑梓星的人配合她,蕭朗那里,準備退路。」
羅二少整天纏著他要女兒,讓他很是頭疼。
桑梓星
長生研究所秘密基地,桑書文被困在噩夢中,絕望是什麼感覺,桑書文感受到了。污濁的黑霧中,無數怨魂伸長爪子撕扯他的身子,在他身上扒下一塊塊皮肉,他卻一動不能動,無法反抗。
「三弟,我對你一向優容,你為什麼要害我?」桑超的臉扭曲著,捧著他的頭,慢慢湊近,「你害我就算了,同為桑家嫡系,有野心也是正常,但你為什麼連我的孩子也不放過!桑桑才十二歲,你是他親叔叔,怎麼就這樣狠心……」
桑超張大著嘴,一口咬掉桑書文半個腦袋。
「啊!」
桑書文死不了,也醒不來,房內沒有監控,直到親信有事進去通報,才發現異常,給他注射了強效鎮定劑,然後又因為《銀河星空圖》不見了,場面一片混亂。桑書文醒來後發狂,叫囂著要畫,整個人瘋瘋癲癲,只會打人,用安眠噴霧才讓他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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