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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納大師是個聖者,聖域低階的聖者,他卻不喜歡別人叫他聖者閣下,自稱是畫師,所以認識他的人,都叫他大師。
雷納大師是植物系聖者,他的治愈畫最大的特點就是生機蓬勃,不但能治愈精神核心傷害,連身體上的疾病也能治愈。不過,治療疾病來自于心理催眠,體內自動加快活性細胞分裂,抵抗病毒細胞,從而達到治愈的目的,跟基因治愈還是有本質區別。
桑桑通過了畫師資格驗證,在不少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進「木世界」,這條垂掛朱果的藤蔓長廊是給畫師走的特殊通道,地上有傳送履帶,不用自己走。
「十多歲的畫師,肯定是貴族。」
「不是貴族也是富二代,我敢打賭,她肯定是靠輔腦找到的專屬治愈陣圖。」
「有什麼好賭,白痴都知道這麼小的畫師一定是用錢堆出來的,雷納大師最討厭這樣的人,等著,她馬上就會被趕出來。」
後邊嘰嘰喳喳的風言風語桑桑當做听不見,她的希米亞語,口語听力都不錯,但仍然不習慣鳥語一樣的發音。人在傳送履帶上前行,可以看到長廊兩側的壁畫像影片滑過,並非實體,而是虛擬投影,右邊是一顆種子從發芽到成長為參天大樹的過程,左邊是一顆參天大樹從老化死亡腐朽再到根系發芽重生的過程。
長廊盡頭是一顆巨大的樹,冠如華蓋,形成屋頂,藤蔓編織成牆壁,門窗俱全,上面綠葉點綴鮮花朵朵,連房子里的家具都是木制的,來往的機器人也是長著或蜻蜓或蝴蝶翅膀的類人型機器人,從十厘米高到半米高不等,拎著東西飛來飛去,成為一景。
「桑紅葉女士,請往這邊,你的位置已經準備好,如果需要提供畫具,請直接跟我說。」長著蝴蝶翅膀的花仙子牌機器人停留在桑桑跟前,引著她來到樹廳左側,一個盆栽形成的隔間中,隔間內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謝謝,不用,我自帶了畫具。」桑桑搖搖頭,目光掃視一圈,樹廳里有不少人在現場畫畫,從畫具上看,幾乎人人的都不同,顯然都是來自他們自己。而附近升起了防護罩的隔間,就是里面有畫師在作畫,也有沒升防護罩的,引得一圈學徒在旁邊圍觀。
有人看到桑桑進了隔間,忍不住竊竊私語。這麼小的畫師,總是引人注意的,不過大多數人眼中都出現了鄙視之色。
自從輔腦出現後,藝術界出現了一大批靠引導系統成就的各種大師,畫技不怎麼樣,精神力陣圖一個比一個厲害。對那些自己苦苦鑽研才進入畫師大門的人來說,這些走捷徑的權二代富二代簡直是掉進湯鍋里的老鼠屎,破壞了藝術界的良好風氣。
桑桑升起單向透明的防護罩,阻隔外界看過來的視線,拿出畫架,擺上畫紙,磨墨調色。
「桑紅葉女士?我怎麼覺得指引精靈提到的這個名字很耳熟,你听過嗎?」。有恰好跟桑桑擦肩而過的人若有所思,詢問旁邊的同伴。
「桑紅葉……該不會是那個紅葉大師吧,紅葉畫廊的那個,最近網上挺紅。」
「對對對,就是這個……不對,紅葉大師怎麼可能這樣小?!肯定是同名。要知道紅葉大師擅長的小畫種據說來自偏遠野生文明,近千年才傳進希米亞。我的老師說,那種畫看起來寥寥幾筆很簡單,但想畫好非常的難。紅葉大師的畫卻有了那種畫的真髓韻味,老師說沒有幾十年功底是做不到……」
「你慌什麼,是不是等下就知道了。」
「這不是我老師把紅葉大師說得太厲害了,見到個同名的畫師,有點激動麼。說起來,剛才這她肩上的人形光腦你仔細看沒有?左邊那個不管是打扮還是樣貌都很亮眼……」
「我倒覺得右邊那個挺不錯,不知道有原形沒有,那肌肉,那姿勢,披著衣服,坦.胸.露.乳雙手插褲腰真霸氣。」
桑桑落下最後一筆,按上紅葉印章,用機器輕輕的吹干畫面。
這是一幅寫意丹青,畫中之景就是來時路過的長廊,青藤綠葉,朱果累累,畫面並不復雜,顏色運用的也不多,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這就是水墨丹青所獨有的古樸之意。
桑桑將畫卷起來,交給機器人送去給雷納大師,等候意見,自己在樹廳中行走,觀看別人作畫。
希米亞的畫並不拘泥于畫在紙上,桑桑看到有人在圓球上作畫,有人在瓶子葫蘆上作畫,還有人在石頭內部作立體畫,不過大概是限于希米亞的主流風格,桑桑看到的作品大多宗教色彩濃重,有些顏色艷麗之余過度描繪細節,人物畫縴毫畢現,又或者純粹以顏色不規則涂抹的印象派作品,不注意會看花眼產生幻覺,各有特色,倒是讓她看得津津有味,覺得大開眼界。
「桑紅葉女士,主人有請。」
甜美的女聲在耳畔響起,桑桑可惜的看了眼跟前這幅還沒完成的石中立體畫,轉身跟著機器人離開。
附近的人頓時嘩然,這可是今天第四個被雷納大師邀請的人。
雷納大師眼光之高,哪怕點頭認可了別人畫上的某個優點,也只會讓接引精靈給準入號,通知人時間到了來听課。只有真的讓他覺得有新意,並且被當成同等身份的人才會被接見,比如前四個都是成名多年的畫師,三個老大師,一個雖然比較年輕,但從小家學淵源是個天才,這個叫桑紅葉才十五六歲的女童憑什麼得到雷納大師青睞?
「說不定是兒童畫,童趣十足,給雷納大師提供了靈感,早先不是有消息稱雷納大師準備畫一組童年作品……」有人如此揣測,得到眾人一致的同意。
「被雷納大師認可的作品,張貼榜那邊都會有投影,誰跟我一起去?」
「同去。」
桑桑跟隨機器人來到樹廳的中央,樹干外有木梯,踩著木梯一步步沿著樹干螺旋而上,到了二樓。樓上也是個大開間,牆上掛著許多石畫,角落里堆著許多材料,連刀子斧頭銼子錘子都齊備,像雕刻室多過像畫室。
窗前的長藤椅上坐著幾個人,有老有少,他們面前的桌上,就放著桑桑的畫,桑桑進來,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桑紅葉?」有人往桑桑身後看,發現只有她一個人,驚訝出聲。
「雷納大師好,各位前輩好。」桑桑行了個希米亞的標準晚輩見長輩的禮節,這才回答︰「我就是桑紅葉。」
「真沒想到,你還這樣年輕。」一老人笑道。
「什麼年輕,是幼小。伊爾,你總被人稱天才,這回比下去了吧?」又一位老人笑。
「畫風不同,論立體畫,桑小妹必然不如我在她這個年齡時功底深厚。」唯一的年輕人驕傲的道。
「紅葉你說呢?要不要比比?」另一位中年開口,語氣熟稔。
「我立體畫還沒入門,就不在各位前輩面前獻丑了。」桑桑羞澀的笑,然後看向雷納大師,仗著年齡關系,十來歲在希米亞還是孩童,就算失禮也不會有人在意,心眼小到跟孩子計較的人成不了大師。
「孩子,你過來。」雷納大師招手,又輕聲吩咐︰「綠蘿,上一杯蜜果汁,再來兩盤女乃味點心和糖果。」
這是真把她當孩子了?桑桑上前,恭敬的又行了一禮︰「雷納大師……」
「別這麼拘謹,你也是畫師,把我當普通的前輩就好,年輕人才是未來的希望。」雷納大師有一雙綠色的眸子,跟綠芽的有些相似,不過少了靈動,多了溫潤,笑容和藹可親,他點了點桌上的丹青圖︰「別人都是使盡渾身解數,你為什麼不用治愈陣圖?」
桑桑回答︰「我的治愈陣圖尚沒圓滿,靠輔腦推演出的陣圖還是不拿來獻丑比較好。」
「話不能這麼說,剛才我們還在聊,連星網上正熱門的紅葉大師都來了,雷納爺爺的號召力真高,早想見見提升精神力活躍度的實體治愈陣圖了。你的那些畫,竟然不賣給私人收藏,我們想買回來看都買不到。」年輕人說話的語氣透著他跟雷納大師很親近,想要看看桑桑真正實力,帶著幾分不服氣。
雷納大師也點頭︰「你這個年紀,能懂得靠外力不如靠自己,很不錯了。伊爾你別不服氣,不管是不是靠輔腦,小紅葉能在路過長廊的短短時間中觀察到蜜果藤的特點,然後在畫上表現出來,你在她這個年紀肯定做不到。」
桑桑接過遞來的蜜果汁,捧在手里听雷納大師把話說完,才低頭抿了一口。
幾個老人都很和氣,名叫伊爾的年輕人嘴里不服,但手上不忘給桑桑遞糖果,還借機偷偷用手指在桑桑臉上戳了戳。他們詢問了桑桑的師承,得知她老師沒有在畫協登記,就不再提關于丹青畫的問題,因為來的只有桑桑一人,而桑桑還是不具備獨立自主權的孩童,詢問桑桑有侵犯她老師知識文化產權的嫌疑。
老人們繼續聊畫,偶爾產生爭執,各自擺開畫具就比起來,讓旁觀的桑桑學到了不少,她也重新畫了一幅帶治愈陣圖的工筆花鳥,被贊為天才。雷納大師得知桑桑就住在自己隔壁時,熱情的邀請她過來跟他學習,大有收她做弟子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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