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出?什麼七出?」珠兒驚恐著看著王老太太,自己怎麼就犯了七出了呢?
「我生了兒子的,怎麼犯了七出?」面對珠兒的質疑,王老太道︰「不順父母,無子,婬,妒,多言,惡疾,盜竊乃七出。你私自與養父母斷絕乃大不孝,視為不順父母。挑撥王、董兩家交惡雖未多言,卻做出實質之事。不論什麼原因企圖霸佔二房財產視為盜竊。七出你單佔三項,你說我到底留你是不留?」
珠兒大驚失色,崩潰大哭道︰「我沒有,祖母我沒有啊。我這是為了家里好,怎麼就是犯了七出了呢?嗚嗚嗚,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將我趕出去。」
小虎此時也不回來,珠兒擔心王老太單方面將珠兒休了。就像董小漫一樣,只能流落他鄉。自己怎麼可能去外面討生活,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啊。珠兒此時忽然覺得小虎特別的重要,若是他在一定不會讓自己受這個委屈的。
「你不僅不孝順你的養父母,你也不孝順我這個祖母。你說你,剛回家不說來給我請安,居然在院子里挑著我身邊的婆子教訓。你這是什麼意思?李氏沒教過你,我不信董小漫沒教過你!可見什麼瓜種什麼果,長房一家子就沒有能上得了台面的。你這尊大佛,我王家根本就供奉不起。」
王老太這話還沒說完,就听咕咚一聲,再仔細一看珠兒已經嚇得暈死過去了。
「這種貨。哎呦。小虎怎麼就能瞧的上眼的呢?」王老太一邊命下人將珠兒抬出去。一邊對著剛才與珠兒吵架的婆子嘆氣道。
「各花入各眼,沒準啊大爺上輩子欠了二夫人的呢。」那婆子笑眯眯的勸著王老太,完全沒有剛才吵架時那不饒人的嘴臉。
「真是讓人操心,小時候也不這樣啊,現在怎麼就這麼渾呢。」王老太一邊嘆氣一邊扶著婆子往外頭走去,眼不見心不煩。
珠兒這一病就病了一個多月,期間小虎一次都沒來看過,更讓珠兒郁郁寡歡惶恐不已。
董小漫這邊接到家書。不由得滿面愁容。爾雅看了看玨兒的信,拉下臉嘟囔道︰「這叫什麼事兒,珠兒也忒不要臉了。她這麼做,就是咱們能饒的了她,長房就能真把錢給了她?真是豬腦子!」
董小漫搖頭道︰「我倒是不生氣她,我更加擔心歡歡的脾氣。玨兒已經將這消息遞到了青州城,歡歡激動地寫了一封斷絕書給了珠兒。」
爾雅瞪眼︰「什麼?斷絕書?」
董小漫點頭︰「這是三郎的家書里寫的,歡歡不僅將書信給了長房、小虎、小剛還有三郎。諾,這封家書里已經寫明了,做完了才跟我請罪。你說她這個脾氣怎麼跟我一點都不像呢?」
歡歡接到玨兒的家書。當場就將桌子給掀了。仔細讀了家書之後,立即修書一封寄給珠兒。另外又寫了說明信將事情原委告知長房、董家、小虎以及三郎。
大體意思是。作為董小漫的女兒實在是不能容忍有人如此侮辱她的母親。當年長房霸佔良田不給,以一個柔弱不堪的女兒來抵債。母親為了親戚情誼又不忍心珠兒受委屈,只能收下珠兒。珠兒再之後的幾年里不僅沒有為母親創造出同良田相等的財富,反而耗盡母親的心血栽培數年。如今在家難重重的時候,珠兒能單方面斷絕過繼關系的行為視為不恥。但她不能代表父母的立場,單方面與張珠以及長房決裂斷絕關系,永不來往。
珠兒最先接到家書,門房見是二夫人的信請示過王老太之後未入他人手直接給了珠兒。珠兒起先還很生氣,在這種危機時刻歡歡居然堂而皇之給自己寫信,實在是不知道深淺。
可是看見歡歡憤激昂的措辭之後,開始惶恐起來。她倒不害怕歡歡怎樣,擔心董小漫也是這樣的態度。畢竟她心底是十分的尊敬董小漫的,就算是李氏表態會對自己補償加倍的好,她也不認為會比董小漫更加善待自己。
更何況如果董小漫與自己決裂交惡,小虎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自那日在董家見到小虎之後,再一次見到小虎珠兒心里又怕又喜。剛準備上前好聲求饒,眼角卻瞥見小虎手里也拿著一封信。不由得大駭,驚恐的瞪著大眼楮看著小虎。
小虎陰沉著臉盯著珠兒久久不動,末了將家書狠狠地摔在珠兒的身上揚長而去。
珠兒哭著在後面求小虎,眼睜睜的看著小虎挺直後背邁著長腿出了自己的院子。珠兒哭了半天,這才將那書信撿了起來。還以為是董小漫的親筆信,沒想到依然是歡歡的家書。信上寫的跟自己收到的別無二樣,就是這樣一封訣別書難道會斷送自己的婚姻麼?
董小漫眼見家里的事情亂成一鍋粥,心里也慢慢開始不淡定起來。珠兒是蠢了一些,做事情向來都是好心辦壞事。可是歡歡怎麼辦?她的性子跟二郎年輕的時候一樣,甚至比二郎更加倔強執拗。
如果真要是讓她一個人呆在南邊,怕是將來會惹上什麼麻煩也說不定。再說梅家那個少爺也是一個不定時炸彈,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毫無覬覦想法的人。
以梅家的家世來看,就算是張家從前顯赫的時候也未必同意娶歡歡為妻。更何況現在家道中落,父親落獄兄弟不中用,梅家斷然不會同意的。
想來想去,董小漫決計不能再細水長流必須提前將事情搞定了。想到這里,董小漫第二次同尉遲去看二郎。
「家里出了很大的亂子,孩子們都開始毛躁起來。事情雖然已經有了頭緒,但是我已經等不急沉冤得雪的時候再團聚了。」董小漫簡單的一說,二郎立即點頭道︰「你都打點好了麼?」
董小漫搖頭︰「還沒有,我現在跟你說一聲。這邊我開始著手善後準備,你這邊也要準備好。」
二郎點頭︰「那具體時間呢?」
董小漫看了看窗外︰「第一場大雪吧,遼東下雪總是要早一些的。」
回到家中的董小漫對爾雅道︰「我已經決定了要救二郎出去,將來的日子誰也預料不到。你可以陪我最後一段時間,將來我們逃了出去隱姓埋名過隱居的日子。而你可以繼續留在尉遲身邊,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爾雅冷笑道︰「你不用說這話惱我的,我打成親的時候就跟尉遲說過。我這一輩子跟著你,你去哪我去哪。若是他不同意,我們就只能做三五年的露水夫妻。若是他願意,等到家里老人百年之後再來找我。」
董小漫無語,蹙眉嘆了一口氣︰「你這人,尉遲是好樣的可你也不能糟蹋他的心意啊。我跟二郎今後的日子不知道會怎麼樣,你說你跟著我們何苦呢?」
爾雅也不惱笑的格外的甜︰「再苦的日子我都跟你過了,我都不擔心你操心做啥?」
董小漫見爾雅心意已決,決定不再相勸。從前還覺得珠兒比爾雅更加可靠,畢竟爾雅經歷了太多的苦難心已經不再單純的相信別人。
可沒想到的是能跟自己風雨同舟的居然是爾雅,並不是當初自己一心一意對待的珠兒。並且在明知會有更好生活的情況下,爾雅依舊選擇跟著自己。董小漫只能說,患難見真情這句話太對了。
話雖如此爾雅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替尉遲做主,看著躺在炕上準備睡覺的尉遲。爾雅欲言又止,嘴巴張張合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尉遲也覺得妻子最近幾天情緒不高,有心詢問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翻來覆去半天,決定還是問一問︰「你最近做什麼興致都不高,到底除了什麼事兒?」
「女乃女乃決定救二爺出來,你可知道了?」爾雅輕聲說道。
「恩,知道。這樣也好,早點出來早點回家。」尉遲覺得這一年來做的事情實在是離譜的很,明明是來想方設法救人的卻在這里做起了買賣來了。
「救了二爺之後,你打算怎麼辦?」爾雅這麼一問,尉遲立即警惕起來︰「你的意思是,你還想跟他們一起走?」
「我本就是女乃女乃的人,自然要跟她一輩子的。」爾雅說的理直氣壯,卻不知道為何語氣並沒有想象中的有力度。
「可是你若跟我走,她也斷然不會不同意的。我看還是你自己的意思吧,你執意要夫妻分離麼?」尉遲說到這,心里十分的難受。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不是還沒有到麼。」成親前二人就心照不宣,不可能因為相處了幾個月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董小漫就發現這對夫妻有些不對勁,尉遲冷漠著臉爾雅悶不吭聲。看來兩口子是拌了嘴,能拌嘴的也一定是因為即將的別離。
與二郎談過沒多久,董小漫就讓尉遲去遼州城里看望崔榮生。城里的生意還算不錯,比村里能夠得到的效益要好上許多。
瑋兒跟著他師傅去了山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玨兒那里思緒明了,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只差自己這里需要早點結束才行。
董小漫揉了揉眼楮,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心思做鞋。瑋兒出門好些日子也不回來,自己心里越來越慌亂起來。
正心煩氣躁的時候,突然听見外面有人敲門大喊︰「祖女乃女乃在家麼?杏兒快給娘開門,大喜事兒啊,大喜事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