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扶月回過頭,一個婦人正看著自己,仔細一看,竟是錢嬤嬤——
她正睥睨的看著自己,眼楮斜的幾乎快要飛出來了。
「錢嬤嬤?」林扶月訝然,因為不知她的目的,就暫時定定地看著她!
林扶月嘆道︰看起來,這錢嬤嬤算是徹底記住我了,哎呦……
「好大的膽子,一個雜役房的丫鬟,竟敢到前堂來?」錢嬤嬤的鴨嗓雖然有些嘶啞,可是卻使林扶月有震耳欲聾般的感覺,讓她不禁皺起了眉︰媽呀!耳膜都快震碎了……
大概是見林扶月滿不在乎的樣子,錢嬤嬤瞪起了眼楮︰「死妮子,你沒听見我跟你說話嗎!」
上次在雜役房,林扶月讓她當眾出了丑,惹了笑話,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因為劉嬤嬤在場,她不便怎麼樣,可是……
剛剛正巧看見林扶月,這妮子竟敢到前堂來?
錢嬤嬤便想趁機報仇……
可林扶月依然不回話,錢嬤嬤氣的舉起手邊沖過去要打她,可還是跟上次一樣——
林扶月極靈巧的閃躲了過去,錢嬤嬤順勢撞到了柳樹上!
「哎呦……」
錢嬤嬤大喊大叫起來,捂著額頭上立馬就起來的鼓包,罵起來︰「死妮子,你要殺人啊……」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錢嬤嬤,你喜歡這棵樹,也不用這樣去親它呀,喲——撞得怪疼吧……」
林扶月借機笑了起來。
一般人,林扶月能忍便也就忍了;可是,對于錢嬤嬤這般仗勢欺人壞心腸的人——
她是絕不容忍自己被這樣的人欺負的!
想來著錢嬤嬤也是一個沒腦子的——
明知打不過林扶月,卻偏偏又要沖過來,林扶月有些瞧笑話的心情看著她這可笑的行為……
錢嬤嬤又是撲了個空,那副表情像極了小丑,她圓眼怒睜,氣得直翻白眼!
見此,林扶月心里更是一陣竊笑……
忽然,她裝作同情的樣子,笑道︰「哎呀,錢嬤嬤,氣大傷身啊,不要這麼生氣了,大不了,我讓您打一巴掌解解氣好了!」
說罷,便上前一步,湊近了錢嬤嬤。
錢嬤嬤納悶兒了︰讓我打?不知又有什麼花招兒……不過,既然讓打,不能白白失去這個發泄的機會呀!
想到此處,她便揚起手朝林扶月的臉上打去——
林扶月並不閃躲,她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讓錢嬤嬤打自己了,只因為她心生一計︰想到稍後錢嬤嬤應該會出現的驚恐表情,林扶月就幾乎快要笑出來了……
表情就在錢嬤嬤的巴掌快要落下來的時候,她突然叫了一聲︰「錢嬤嬤!」
並抓住了她即將落下的手,狠狠地看著她……
林扶月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錢嬤嬤,昨日,我在後院看見,有人站在後門前,把一件件小首飾從門縫里遞出去,嘴里說什麼‘趕緊拿去賣了’之類的話,呀,錢嬤嬤,我看著怎麼跟您很像呢?」
林扶月早已注意到錢嬤嬤的神情︰眼楮不停地的轉來轉去,不知在想什麼;臉上也紅一陣兒白一陣兒,似乎呼吸都急了起來……
錢嬤嬤看了她一眼,內心更慌了︰她怎麼知道?後院不是沒有人嗎……
看到她這副驚慌的表情,林扶月忍不住竊笑︰
說來也真是巧,那日,閑來無事,林扶月去了後院,那里平日里一般不會有人去,所以她練起了武功;偏巧,就看見一個人影走過來,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出于好奇,林扶月飛身一躍,跳上了屋頂,藏了起來——
就看見一個婦人走到了後門,又回頭望了望,似乎確定沒有人,才往門外塞著一些首飾……
「家賊難防啊!」林扶月不禁可笑,不過,在家丁僕人間,這種事兒也不算稀奇!
她便沒有跟人說過……
林扶月看錢嬤嬤的表情,很是滑稽,跟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樣啊!
只見錢嬤嬤緊張的四處看了看,又把聲音壓得很低,說道︰「你——」可是眼神卻不敢直視林扶月。
林扶月一陣竊笑,看到錢嬤嬤的眼神飄來飄去,鼻子抽動了兩下,面部肌肉都似乎變得很僵硬;這樣,便稱了林扶月的心,于是,她又進一步說道︰
「錢嬤嬤,那些首飾不會是府里的吧?」林扶月故作懵懂的問道。
錢嬤嬤的眼神恍恍惚惚,林扶月更確定了她此時心中的不安,卻突然驚訝的喊道——
「哎呀」
這把錢嬤嬤嚇了一跳,不是皺起眉瞟著林扶月。
她此時的確有點六神無主︰不知道這妮子想要干什麼……
林扶月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說道︰「莫不是……上一次的簪子也是你拿了?」
這聲音被刻意壓低了,听起來還真是有點冷颼颼的;至少對于做了虧喜事的人,絕對是一種警示!
林扶月故作神秘的笑了一笑。
卻把錢嬤嬤嚇的緊張兮兮的,連忙擺手︰「不是我,你不要血口噴人!」
她是經常順一些值錢的東西,可是,像那簪子那麼貴重的東西,就是給她十個膽兒,她也決計不敢拿的!她悵然嘆了口氣,心里想道︰想我平日里那麼注意,可今天卻這小小的丫鬟看穿了?
而且這丫頭居然還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她當真不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鬟。
林扶月得意的眼神,讓她更是氣憤,卻也只能壓低了聲音說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告發我?你想干什麼?」
「我可沒想怎麼樣!」林扶月笑言,「錢嬤嬤你可是大小姐的女乃娘,平日里‘拿’一些東西出去賣了,來養家糊口,也是應該的……」
她故意把「拿」這個字音吐的很重;這下子,她可把錢嬤嬤戲弄慘了!
故意的停頓了一會兒,她的眼楮掠過錢嬤嬤的臉上,明顯看到她很慌張;
「咳,咳……」
林扶月清了清嗓子,笑了起來︰「錢嬤嬤,你忠心為主,應該是個憨厚之人,想必你也不想讓主子說什麼‘家賊難防’吧;這樣,錢嬤嬤,咱們就各退一步,您以後不要為難我們雜役房的人,我呢,也不會告發您,好不好?」
「什麼?」錢嬤嬤似乎不相信林扶月只有這麼一個條件。
「怎麼樣,錢嬤嬤?」林扶月看著她,頗為好笑……
「好!」思索再三,她還是答應了,「報仇」與揭發,孰輕孰重,她自是清楚的!
林扶月眯著眼楮笑了笑︰「那就多謝錢嬤嬤了,您要是沒有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拜拜!」
錢嬤嬤可沒有細听她說的是什麼,只是嘟嘟囔囔著什麼,瞪了林扶月的背影許久,才氣呼呼的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