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軒,
這便是顧茗玉居住的地方,如其名一樣,建築玲瓏別致,小巧美觀,雖然不似青蕪院那般宏大,卻顯得十分秀雅!
「五小姐,你先進去吧。」
林扶月和顧茗玉躡手躡腳的走近了,兩人已然換回了女裝。
「那,扶月姐姐,這只蛐蛐兒我拿著好不好?」顧茗玉揚了揚手中裝蛐蛐兒的竹簍。
林扶月點點頭︰這小丫頭還真挺膽大的,要是平常的小女生,看見這類東西還不嚇得四處亂叫,可她倒是玩得不亦樂乎;嗯!頗的本姑娘之心哪……
見顧茗玉打開門走進去了,林扶月才轉身走開!
「咳……」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似是女子。
林扶月回過頭定眼一看,是二小姐顧茗雪,她身邊還有一個與她長得很像的女子,身後便是兩個丫頭。
她正瞧著自己,看起來,這人來者不善吶!
「二小姐!」
林扶月極為簡單的行了一禮,又看向她身邊的女子︰「這位是……不管是誰,您都安好?」
顧茗雪輕笑一聲,攬著身邊女子的肩膀,向前了些︰「呵呵……這是我的親妹妹,上次你給老夫人治病時,她也在呢……」說著,突然停頓下來,看了看林扶月,這是什麼意思?
「哦,是四小姐,听人說過,上次因為著急老夫人的病情,所以並未理會其他,今日見到四小姐,果然是與二小姐一樣——那麼,漂亮!」林扶月面露微笑,直直盯著二人,不漏痕跡的嘲諷了一番︰果真是親姐倆兒,就連看人的目光都是那麼倨傲!
顧茗雪恨恨咬牙︰見到自己的妹妹,堂堂四小姐,她竟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句「听人說過」就敷衍了事?而且竟用這種口氣說出來?更可惡的是竟然找不出她的話有什麼不妥……
心里雖忿恨,可表面上她顧茗雪還是顧忌老夫人的,誰讓這小女子如此得祖母的歡心呢!
她松開顧茗蘭的肩膀,拉著她走到林扶月的身邊,堆起滿臉笑容,道︰「林妹妹,以後咱們可就是姐妹了,祖母有你照顧,真是極好呢……呃,茗蘭,你比林妹妹年歲小一些,該知道怎麼稱呼吧?」
她作出一副教訓妹妹的神情,卻又對林扶月微微一笑,
顧茗蘭也十分配合——連忙溫順的點點頭,叫了聲林姐姐,可語氣中的不屑溢于言表︰喊一個丫頭姐姐?哼……
不過她知道,姐姐這是故意做出給人看的,她要讓林扶月知道她顧茗雪也是有威嚴的,四個字來形容的話,便就是︰耀武揚威!
林扶月心里暗笑︰這意思……難道是怕自己喧賓奪主?她這麼沒自信?切,那我還不願意跟你有什麼瓜葛呢……等我辦完事就速速離開這個地方!你還真以為我要呆在這里一輩子呀……
「林姐姐。」
只見顧茗蘭沖林扶月勉強笑了笑,不情願的喊了一聲。
什麼?林姐姐,林妹妹?這稱呼……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
忽然,她才恍然大悟︰《紅樓夢》啊,林黛玉的稱呼不就是林姐姐林妹妹嘛!不過,自己不是那個柔弱的林黛玉!
「林姐姐,林妹妹……」林扶月細細品味著此種稱呼,不禁笑了起來……
顧茗雪問道︰「林妹妹,你笑什麼?莫不是不願意和我們姐妹交朋友?」
顧茗蘭早已是斜視冷眼加睥睨了,只是顧茗雪遞給她的眼神讓她不得不耐下性子跟著笑!
听到顧茗雪這麼說,林扶月抬頭看了她一眼︰顧茗雪好歹也是老夫人的孫女兒,就算自己不喜歡,也是要給老夫人一些面子的;更何況自己雖然很得老夫人的寵,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打入「冷宮」啊,多一個朋友總是比多一個敵人好的吧!
想到這兒,她就淡然一笑︰「二小姐,四小姐,我只是老夫人的丫頭,何德何能跟您二位稱朋道友啊……」
話剛听到這里,顧茗蘭就撇起了嘴︰跟你客氣客氣,你還挺大的架子,臭顯擺什麼,不就是一個丫頭,再受寵也只是一個丫頭!
「若是二小姐四小姐不嫌棄,那扶月也就高攀了。只是,二位叫我扶月就好了,姐姐妹妹的稱呼,我可真是擔當不起。」林扶月可沒工夫在這里浪費時間,迅速把話說完。
「既是如此,那便就喊名字吧,扶月!」顧茗雪很能沉得住氣啊,心里早已是怒火沖沖了,可臉上依然還是喜笑盈盈,不露慍色!
顧茗蘭極為勉強的沖林扶月笑了笑,卻並未說話……
「不知剛才,五妹妹跟你做什麼去了?」顧茗雪瞅了一眼玲瓏軒的大門,頗有意味!
林扶月模了模額前的亂發,把它攏到了耳後,才道︰「沒有做什麼,只是五小姐剛剛去青蕪院看望老夫人,因為老夫人在祠堂里,就沒有打擾,所以就拉著我說了一些話。」
「噢……原來是這樣啊!」顧茗雪的眼神里明明還有疑惑,可是卻沒有再問什麼,而是笑著抓住了林扶月的手,笑道︰「今兒個分到了一些上好的雲錦,送與妹妹一些吧。」
未等林扶月答應,便就咐身後的丫頭︰「入詩,入畫,你們把這些東西送去林姑娘的房里,一定仔細些,不要弄壞了才好,知不知道?」
這下,她把話都說完了,林扶月也不好拒絕了,只有勉強笑了笑︰「多謝二小姐……」
轉過頭就直皺眉︰這麼貴重的禮,怎麼感覺有點危險呢?
顧茗雪雖然只有十七歲,可嫉妒心卻頗重,也是因為父親寵愛側室齊氏,而極少管她與母親……
她小小年紀眼見母親越來越不受寵,越沒地位,每次興沖沖的跟父親撒嬌,卻總是見他的冷眼;她越來越覺得只有自己變得聰明了,才不會受人欺負,不管是她還是她的母親,都需如此!
剛剛回過神來,就見兩個丫頭各抱著兩匹綢布走過來;林扶月連忙止住,伸手去接布匹,道︰「多謝了,我正好要回去呢,就不勞二位了。」
兩個丫頭正為難間,顧茗雪遞了個眼神,她們便退了下去……
「那,二小姐,我便告辭了!」林扶月微微福身行了禮,隨即便走開了!
顧茗雪定定看著她的背影,一雙美目里突然流露出與剛才不同的眼神,透出幾分寒意……
林扶月往房間里走——
這幾匹步還真是夠沉的,短短幾步路,她的胳膊就有些酸了,便把布匹放到了干淨的花台上,歇一歇胳膊。
「哇,這綢緞也太閃亮了吧。」不經意的瞥到了眼下的布匹,便發出了如此感嘆!
這便就是傳說中的雲錦!
大雲連身通氣,水雲巧面生靈;行雲綿延似流水,臥雲半擺像如意。
這幾匹雲錦色彩鮮亮,似水一般,精致非凡,全身均是用金線繡成,太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這樣的雲錦,就算是上等,恐怕也是上等中的上等吧!
這樣貴重的東西放在自己手上,還真是有些心存不安……
但還是抱起這些雲錦,朝前走著,正思索著該如何處置,忽然听見——
「嗯哼……」
又是清嗓子,又是提醒;聲音听上去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