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薰池擺出攻勢,她動用不了多少靈力,只能靠身手敏捷這一點上來看看能否取勝。
圓歸頷首,小臉一派嚴肅專注。它默默念動法咒,喚出一小股水龍,是要用水困住薰池。那水龍如同長了眼楮,薰池飛快閃身躲避,此時真慶幸她三爹不光讓她練仙法,還監督她扎馬步練武藝,不然今日會輸得一敗涂地。
比武的擂台看似小,人擠人好像一個轉身就會打到別人身上。但其實山院的夫子已經對擂台下了折疊空間的結界咒,比試兩人站在一方結界之內就能擁有巨大的空間,而台下的夫子看到的則是每個人做出的動作,而忽略動作隨之產生的距離。就如同一個一個的琉璃瓶,里面裝著人偶,會動,翻騰著各種動作,但不會逃出視線範圍。
薰池趁著圓歸念咒的空隙,急速略到圓歸面前,咬牙欲將它反手困壓在地上。
圓歸的五行之力運用得相當流暢,且擅長土和水兩樣。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那也就是說,如果圓歸此時用土系的法術,薰池只有被克住的份兒。但是圓歸卻只用了水系法術,不知道是它喜歡用,還是刻意為之。
就在薰池將要抓住圓歸手肘的前一刻,它察覺到撲面而來的危機,馬上停止了念咒,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開。黃鱔精一族的法術似乎發動起來都需要念一段冗長的咒文,且攻擊力不高,這帶給了圓歸極大的缺口,讓薰池得以突破。
薰池一計不成,順勢而出的擒拿手一個翻轉,腳下步子扭動,身形如靈蛇般又去纏繞圓歸。圓歸並不示弱,身子倒在擂台上,用最快的速度結出一道冰晶屏障,阻擋住薰池的攻勢。
那屏障凌空而起,只針對薰池半空中劈來的手臂,所以下面留著大約到她膝蓋處的偌大空隙。薰池眼尖,立馬施展開自己柔韌的身軀,屈膝向前用力一劃,帶動上半身後仰著幾乎貼在地面上,輕松穿過了冰牆。
圓歸見薰池滿含笑意的臉龐,領會到這架打得並不血腥殘忍,所以心中也漸漸放下緊張的神經。行雲流水間逼得薰池連連後退,招架無力。
她們兩人的一招一式被旁邊的青鸞還有來看熱鬧的雲和鼓盡收眼底,他們皆奇怪為何薰池不動用法力來對付圓歸。且,先前展示本領的時候,薰池也沒有用什麼靈力。然而比試是她們兩個人的事情,旁人不得插嘴,也插不上嘴,只得任由心中的疑問盤旋不去。
這來來往往斗了半柱香的時間,其他小妖精都休息完畢開始與第二個對手比試,薰池和圓歸仍在興致盎然的迂回著。只見圓歸瞅準了空擋朝薰池拋了個冰凍術,欲就地減緩薰池快速閃動的身形。那冰凍術的範圍雖算不上極廣,但要薰池靠著自身的武功用一個跟斗翻騰出冰凍術的範圍,卻是不太可能。
薰池在圓歸放出冰凍術的同時已然凌空而起,體內的靈力雖然不能通暢的發揮出來,但一星半點還是可以使用。好比感冒時惱人的鼻塞,靠鼻子呼吸固然困難,勉強吸氣倒也不會被憋死,只是鼻子生疼。
就在薰池輕如燕的身子預備觸地一下,借力再飛躍出去,她此時選擇用手撐地而非腳點地,因為她的手上凝結了個小火球,得以幫助薰池踫到冰凍術的地面時速度不受限。
這計劃很完美,也很成功,只是沒有料到圓歸的冰凍術之後還有更厲害的招數。薰池將將兩個翻騰旋轉跳出冰凍術的範圍,圓歸已然算準她落地的地方,閃身在那兒等著薰池的到來。算算從圓歸放出冰凍術到薰池跳月兌出去,所用的時間其實極短,可以說圓歸和薰池動作速度相當快。
「啊!」薰池思緒還在半空旋轉,人被貼得極近的圓歸嚇了一跳。而圓歸一個手勢就揮出雲霧陣,把兩人之間氛圍搞得相當夢幻。這雲霧陣看似輕巧飄逸,但被施法的人沾到雲霧後,全身都如同灌鉛了一樣沉重,也是個抑制對手行動速度的招式。薰池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這回牢牢被圓歸鎖住。
圓歸念念有詞,準備最後勝利的一擊。薰池自然不會等輸,卯足勁動手去抓圓歸豎起來施法的那只手臂,兩人拼的就是誰快。若圓歸快,薰池就會被凍成冰雕;若薰池快,圓歸的門脈會被扣住……
千鈞一發之際,圓歸忽然睜開漂亮的眼楮,朝著薰池展開一個笑容。那個笑容,因為出自一個孩童,顯得特別純淨,很真摯,很動人。但薰池分明從圓歸的笑容還看出了釋然,是放棄的釋然,是成全的釋然,是犧牲的釋然。
薰池預感圓歸要做傻事,心中暗叫不好。本想收手,但圓歸做得天衣無縫,就在這時雲霧陣維持不住,薰池的手因為慣性,不但沒有打住反而更加快速的扣住了圓歸的脈門,把它扳倒在地上。
一氣呵成。
其他人或許看到的只是圓歸因為沒有算準時間,在最後關頭讓薰池得了雲霧陣不足的空子,比其快一步制住對方。但只有薰池和圓歸心里清楚,那雲霧陣消失之前,圓歸明明能夠念完法咒戰勝薰池,它卻刻意放慢了最後幾個咒語……
「圓歸!」薰池把它從地上揪起來,心中十分生氣。她最不喜歡別人謙讓,這樣造假的勝利比輸掉比賽更加不爽利。
圓歸無辜眨巴眼楮,「薰池……」
薰池此時不想听它任何的解釋,甩開圓歸抓著她的手,氣鼓鼓往台下去。下面早就等著和薰池比試的其他對手,瞧見她下來便又不由分說拉起她要開始比試。薰池被那想早死早超生的小妖精拖著,終是忍不住側目望向圓歸所在的地方。
就看到圓歸垂著小腦袋,一副懨懨的樣子,它一個人站在人群里顯得那麼單薄而弱小。然後冒出來一個粗魯的小妖精推了一把圓歸,也是等著要和它比試的對手,似乎那小妖精等的不耐煩了,滿臉殺千刀的凶相。薰池這會子又開始擔心圓歸,怎麼它老是踫到一些凶神惡煞的對手?!它這怯怯弱弱的樣子,對付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