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升再看那幾個孩子,已經沒有了蹤影,問道︰「木先生既然這麼說,不若這之後屬下暗中去查一查這孩子。」
木先生卻是搖了搖頭笑著反對道︰「黃家哪里是容得上你插手的,若是不小心惹怒了黃公睿,那便會變得十分麻煩。我不過是隨便說了一句,你不用放在心上。」
潮升又忙稱是,就此不再想黃薰的事情,卻是問木先生道︰「您特意從雲京來到清河鎮,莫不是為了慶國那位……」
木先生面上浮起一絲憂愁,轉身便走下樓,只道︰「張煌一路追到了子母河,要不是我正好經過那里,估計他還要肆無忌憚地進入我九黎國境了。」
潮升思忖片刻,道︰「那木先生有何線索不曾?」
但听下屬如此問,木先生卻也有些無奈,那張煌乃是慶國護國將軍,是慶國皇帝陛下的左右手,自五年前白沙平原一戰之後一直安分地在慶國京城長慶,這會兒突然出現在兩國邊境子母河,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異動。慶國那位皇帝陛下一直都想要將九黎國滅了好滿足他那稱霸天下的野心,這次護國將軍張煌的舉動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呢?
「探子已經在動了,不過……」木先生頓了頓,想起來此之前神照殿的那個女人冷笑著說的那番話,內心便是又是一陣不安。
這時候的天字號房內,黃薰等人已經與黃冠思黃冠雲等人對坐下來,不想那李雍也在場。李雍最是喜歡奚落黃薰,有黃冠思和黃冠雲在便更加沒了顧忌。
黃冠思還記得黃薰中午時候的挑釁,便冷笑道︰「上一次你從我們這里騙走了五十兩銀子,這一次定要叫你雙倍奉還。」
「那五十兩我早就花光了,雙倍奉還是沒這可能了,倒是你們今天你們又要自動送上門來給我錢花,那我也只能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黃薰說道,卻是見一旁一直都表現得冷靜的黃冠雲正色道︰「錢是小事,你可要記得你之前說的,若是你輸了,你要將那本《藏山術》借我們一個月。」
黃家是奇門世家,典籍自然不會少了去,然唯獨兩本書乃是一直都在家主手中,一本便是那《藏海術》,此為法奇之書,是黃家家主必須修行的書。那書自然還在黃公睿手中,不過黃公睿也是允許黃薰翻閱的。黃薰曾試圖看看這本被黃家寶貝得不得了的書,然而剛看第二頁就痛苦得不行,拿書似是會不停攪動你的大腦,越看腦袋越疼,黃薰很明智地放棄了。
她心道那書就算是交給這兩人,這兩人都不能看,一不小心看死了是不是還要她承擔殺人罪名?
「放心,我說了我都記得。」黃薰眯著眼楮笑道,心道他要是看死了可不要怪她,不過她是絕對不會給這兩人這個機會的。
天字號房的侍者,亦是公證人,乃是一位長得十分溫婉的女子,約莫三十幾歲,眼角有細細的魚尾紋,然那皺紋卻也不讓人覺得難看,只覺得更顯得這人別有風韻。這人打從黃薰一進來余光就不曾離開黃薰,黃家在清河鎮太過有名,而這位小少爺一直養在深閨似的,不怎麼見人,難得相見自然要多研究研究。黃薰對著女子笑了笑道︰「姐姐怎麼稱呼?」
女人一听她這七歲的孩子竟是稱呼自己為姐姐,便是一笑,這小孩嘴巴倒是挺甜,便低頭道︰「不敢,七少爺但稱呼一聲眉娘便是。」
黃薰一直覺得三言兩語能解決的事情最好不過,能的一點好處也不用顧忌什麼身份,便稱眉娘為「眉姐姐」,眉娘但笑不語,也不糾正她的喊法。
黃冠思先行道︰「若是一般賭法太過委屈了你我,好歹我們也是出自名門,你便好好來算一算吧,如何?」
黃薰雖然別的記得不多,卻是知道黃薰在一開始就告誡過她奇門之術不可多多運用與人事之道,凡利客便會傷及主家,主客之道相當講究,若是黃冠思想要用此來算人事,那黃薰倒是要多多顧忌黃雀了。
好在這黃冠思第一局只是提出了要黃薰等人算財,道︰「我查過了,地下一層共有十一張賭桌是玩牌九的,我們便算今日里這十一桌哪一桌最得利,哪一桌最倒霉。」
黃雀微微舒展眉頭,若是只是算大概的話,自己應該還成,若是算得利數為多少,那如今的他還吃不消。
黃薰又問道︰「那時間是截止到什麼時候?」
「酉盡戌出。」黃冠雲答道,也就是說現代時間的七點正,如今不過太陽剛剛落山,離結果出來還要兩個小時。
黃冠雲抬頭看了一眼眉娘,眉娘點頭道︰「若是黃家幾位少爺的話,一相齋便給行個方便也可。」
得到了侍者的同意,黃薰低聲問黃雀道︰「可行?」黃雀點了點頭,黃薰便安下心來同意。這第一局就要等兩個小時之後才能出結果,不知道這余下的兩局要到什麼時候,她們這邊要是太晚回去的話可不合時宜。
像是看出了黃薰的想法,黃冠雲道︰「這第二局和第三局不會這麼耗時間了,我想我沒應該在酉盡戌出就能分出結果,到時候還請你不要抵賴。」
他言語之間再次確認黃薰的那一本《藏海術》,黃薰心道這書對于黃家子弟的誘惑力可真大啊,也許不止是黃家子弟,任何一個稍微對異術有興趣的人都會想要吧。只可惜那書卻不是什麼人都能看的,不知道這兩兄弟知不知道這一點。
黃弈棋因為還不曾介入這方面,然而那一本鼎鼎大名的《藏海術》卻是有所耳聞的,不想這小小的賭局竟然牽涉到黃家最珍貴的寶貝,不禁內心大驚。只是習慣了喜形不露于色的他,依舊保持著那一張臉。
眉娘開口道︰「還請出第二局。」
既然是三局式的勝負,這邊已經商量好第一局為黃冠雲黃冠思這邊出,第二局則是黃薰這邊,第三局由一相齋提供。
黃薰瞧了瞧黃雀有沒有什麼好主意,黃雀但听黃薰吩咐,黃薰又看了看一直都表現得像是一個小老頭子的黃弈棋,道︰「我們先去商量一下。」
黃冠思有些不耐煩,這幾人不能早早商量好嗎?卻是見黃冠雲不阻止,他也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