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黑子這話一出,劉胖子忙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這黑炭頭可不要隨口什麼都說出來了,平日里下人們隨便說說還成,可如今面對的乃是大房的薰少爺,要是傳入了四夫人的耳朵里,可不是要被狠狠收拾一頓?四夫人蔣氏可是出名的悍婦。
黃薰心道黃家門檻高,自詡為奇門世家而將自己當成半個神明,可不知過的也是普通人家的日子,後院里也一樣熱鬧,有本事他不要近不要繁衍子嗣。黃薰對于那位四叔黃仲平可沒有多大好感,便更為期待他的八卦,道︰「原來如此啊,我就沒有听說三嬸有這樣一個遠方表妹嫁給了四叔做妾。那這樣一來,三嬸和四嬸不是相看兩互厭?」
劉胖子等人面面相覷,想不到黃薰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黃薰見眾人不知道怎麼接口的模樣,又道︰「你們別這麼看我啊,我有說錯了什麼?我以為四叔和二叔關系好呢,這麼一來,可不是因為那位小妾的關系四叔和三叔也會親近許多?」
但听黃薰將話說了開去,很多都不是下人們所說的,劉胖子和劉黑子對黃薰的戒心也瞬間降低,原來這薰少爺人小鬼大,喜歡听這些個東西呢。
一碗面吃完,黃薰便得知了今年這幾房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了,原本是一人為政的老三黃叔齊似是跟老四黃仲平走近了一些,這樣子一來黃伯英定然心中有些不悅,可到底枕邊風吹起來就是不一樣,估計此刻最為難做人的就是黃仲平了。
黃薰如此整理一番,怪不得那日在去青竹園的路上黃仲平會對荀息策那麼和藹,看來也是心中苦悶。
第二日中午,黃薰便去了一一拜訪給位叔叔去,最先的自然是黃伯英的東二院,黃伯英之妻袁氏,除了生下嫡子黃冠雲之外,還生了一個女兒,女兒已經大了嫁人了,而黃伯英身邊如今伺候著的也不過是袁氏身邊的一個丫鬟綠翠,生一個女兒,倒是最為和諧的一房。黃伯英面容剛正,臉有些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派的好人的模樣。
黃薰乖乖見禮,黃伯英因為此前在花廳的一番談話對黃薰的心思有些變化,還未曾平復,因而雖然依舊笑著接待她,不過心思不在這里,便招呼了黃冠雲過來。黃冠雲對于黃公睿還算是客氣的,黃薰道︰「此前在一相齋的事情,是我做得有些過分了,還請雲哥哥不要介懷。」
黃冠雲笑了笑道︰「沒事。」
二人眼見著像是沒有了嫌隙,黃薰又道前幾天一直都被黃公睿關在書房里頭背書,今天才空出來能夠串門拜訪各房,出了東二院要去東三院黃叔齊那里。
黃薰走後,黃伯英負手沉思片刻,對黃冠雲道︰「你此次瑤山一行,不要與薰兒走得太近了。」
黃冠雲但想自己本來就和她不親近,哪里有近不近之說,于是也沒有多大在意。
黃薰到了東三院,黃叔齊正帶著草帽親自給花圃里的花草澆水,又用剪子剪掉了多余的枝葉。黃薰走過去湊近道︰「三叔,你又種了什麼新奇的花?」
黃叔齊一笑道︰「是薰兒嗎,昨日里看你月兌力倒下了,今日里精神頭倒是又好了。」
「勞煩三叔掛心了,沒有什麼事情,睡一覺就好了。」黃薰說道,又問三嬸田氏與黃雀的情況。黃叔齊是這麼多人里面最為潔身自好的人,因為他只有田氏一個妻子,也不曾納妾,即便田氏只生下了黃雀一個兒子。從某種方面來說,黃薰覺得黃叔齊算是不錯的男人了。
黃叔齊想起昨日里花廳里頭的談話來,目光中掠過一絲憂慮,放下了剪子,讓黃薰進屋里頭喝涼茶吃茶點,還請黃薰中午在三房用飯。黃薰求之不得,便歡喜地說要去見三嬸田氏,道︰「我就記著三嬸上次做得紅燒獅子頭,可真好吃。」
正說著,一位身著水藍色束腰長裙的年輕婦人出來,田氏算不上是什麼美女,不過她平日里很會收拾自己,又是出身名門,因而氣質斐然。田氏身段高挑,即便與黃叔齊站在一處也不顯得嬌小,但听黃薰剛才的話便笑道︰「薰兒若是喜歡,便常常來東三院才是,你與雀兒這般相好,平日里雀兒又在鎮上住,怎麼著回來了黃家莊也要三嬸招待你才是。」
黃薰湊過去牽著田氏的手,甜甜一笑道︰「三嬸最好了,阿薰好久不見你,卻是覺得三嬸越發好看了。」
這話別人說來會顯得輕佻,然而換了一個七歲的可愛孩子來說,田氏心中可受用得很,捏了捏黃薰的臉道︰「喲,這嘴兒可真會說話,午間就給你做紅燒獅子頭吃。」
黃叔齊在一旁但笑不語,這時間黃雀被黃叔齊關在書房里頭認真學習,但听黃薰過來了便在椅子上開始坐不住。田氏索性叫了丫鬟將黃雀放出來了,黃雀一見黃薰,瞬間想到了昨日里听到的那些話,心里一陣難受,可又牢牢記得荀息策所言,便只能撐著笑臉叫黃薰。黃雀那一根經的腦袋,偏要裝著深沉的表情,生生逼著自己笑,面容竟是扭曲起來。黃薰嚇了一跳,道︰「小黃雀,你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黃雀鼻子哼哼,道︰「沒有,我什麼刺激都沒有。」
黃薰戳了戳他的臉,道︰「你瞞著我什麼,是不是黃奕棋那小子跟你說了什麼?」
黃雀心道黃薰真是聰明,一想就想到了是荀息策所交代的,然而這一次他覺得荀息策所言十分有道理,絕對不會將那件事情對黃薰開口。
黃薰見狀,有些稱奇,黃雀對她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少有對她不開口的情況。黃薰笑了笑,也沒有追問,摟過他的肩膀道︰「我說你,夏祭過後,我們就要去瑤山了,你是想要和黃冠雲黃冠思一路呢,還是和我一路?」
「當然是和阿薰你。」黃雀月兌口而出道。
黃薰嘿嘿一笑,忙拽他的耳朵,道︰「那你還瞞著我什麼事情,還不快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