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豹黃虎二人轉瞬之間就死了,黃重崖眼也不眨,只低頭看了二人尸身,但願他們來生可不要投錯了胎。
那兩名年輕人身著白衣素服,一高一矮,皆未曾蒙面,高的人下巴尖細,身形極瘦,倒像是幾天沒吃飯的餓殍。然而看他精神奕奕,尤其是一雙眼楮頗有神采,他蹲來用黃豹的衣服擦了擦染血的劍,道︰「黃家名聲倒是大,可死起人來也太容易了一些。」
黃重崖微微躬身,道︰「公子有所不知,黃家厲害的不是殺人之術,而是殺國之術。」
男子像是听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踢了踢尸身,道︰「顯然是被黃公睿的名頭給嚇怕了吧,若是真這麼厲害,哪里還龜縮在清河鎮,讓神照殿如此猖狂?」
黃重崖低頭不語,心中卻道者年輕人自負了得,要是真讓他會了黃公睿還能說出此話來那才厲害。然而當下他也不敢與他再過爭辯,反正他們之間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而已。
這時候身著土黃色長袍的三人中的其中一個人沉聲道︰「公子不可言過,想黃公睿十二歲成名,定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這些年來黃家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所以才叫神照殿、大音閣寺等說得那些話,我們卻不能盡信。」
黃薰一顆心跳得飛快,卻也是凝神听著幾人說話,如此一來,用排除法的話,就能夠確定這群人並不是來自于神照殿和大音閣寺。
那高瘦入餓殍的白袍男子背對著黃薰,抬了抬尖細的下巴笑著對黃重崖道︰「收到消息說是黃家那七少爺可是在這群人里面的,我見著外面有一個死老太婆,她身邊兩個小子,到底哪一個是黃薰?」
黃薰暗罵黃公睿那烏鴉嘴,果不其然,剛出門就遇上沖著她來的人,而且這黃重崖就是奸細無疑。她與荀息策四目相對,荀息策對她搖了搖頭,意思是說她現在不要輕舉妄動。黃薰心道這小子真是沉得住氣,她是感覺自己一動就會被發現了,還不如貓在這里,而荀息策這小孩兒是因為什麼?
黃雀一只手拽著她的衣服,有些發抖,黃薰心道黃雀那是生活在平安時代的,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正常反應。不過正因為黃雀的害怕勁兒,她稍微振作了一些。
「不過你說的殺國之術,未免也太自大了一些。」土黃色衣袍的蒙面男子繼續說道,「黃公睿自負清高,當年小皇帝听從了天罰神座的建議讓他出任國士,黃公睿可不曾同意,因此激怒了小皇帝,使得不少在雲京為官的黃家人都怨聲載道。其後天罰神作親自出面與黃公睿對弈一局,黃公睿落敗,我說的可有錯?」
黃重崖點了點頭道︰「坊間傳言確實如此。」
白衣餓殍男子嗤笑出聲︰「他黃公睿也不過木簡兮手下敗將,何言殺國之術?」
黃重崖但听對方人馬對黃公睿雖有畏懼,卻不曾有太高評價,諒得黃家聲勢不如從前也在于此。黃重崖身為黃家人可是清楚當年內幕,要說黃公睿輸了一籌卻也不是。不過關于這一點,他也不想對面前眾人說出。
「眾位,今日里的目標可不是黃公睿。」還是土黃色衣袍的男子將眾人的思緒拉了回來,對黃重崖道,「你說那本《藏海術》就在黃公睿的兒子身上?」
黃重崖道︰「不錯,我多次明里暗里向老太婆求證過,那本書就在黃薰身上。」
「我看那兩小子中的其中一個人倒是有些意思,一直在擺弄著一只羅盤。」白衣餓殍男子說道。
黃重崖搖了搖頭,提點道︰「公子,實不相瞞,黃薰並不擅長佔卜計算之道,老太婆身邊的人並不是黃薰,你說的應該是老2黃伯英的兒子黃冠雲。」
白衣餓殍男子哈哈大笑起來,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黃公睿不是將他兒子當做寶貝一般遮得嚴嚴實實嗎?怎麼著竟然是個草包?」
黃薰握拳,內心反駁道,她才不是草包,而且黃公睿根本就沒有將她當做寶貝好不好,只不過是黃公睿覺得她有利用價值才如此做罷了。
黃重崖答道︰「關于這一點,不少黃家人都十分費解,不過黃薰年紀尚幼,不為人所道罷了。」
土黃色衣袍的蒙面男子提醒道︰「公子,黃穗那老太婆還是很有兩下子的,還是不要輕易靠近微妙。」
那白衣餓殍男子不以為意,挑了挑眉道︰「不過就是半只腳踏進棺材的老太婆而已,你覺得我弄不死她?」
土黃色衣袍的蒙面男子熟知這位爺乃是越不讓他做越喜歡做的心性,不得不換了一個方法規勸道︰「公子,她自然不會是你的對手,只不過此次來我們還有別的任務在身,能省一些力氣不若就省了一些吧。」
黃重崖到底對著黃穗還念著幾分情義,道︰「正是,那黃薰早早入了這林子找水,不曾回去,不出所料的話,如今應該還在這林子里。」
白衣餓殍男子聞言,凌厲的目光快速掃過周圍,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他手中的長劍泛著寒光,黃薰只覺得背後不停地冒著寒氣。
早說了她寧願做一個飛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了,她那渣渣的戰斗力給這餓殍男塞牙縫都不成,等一下要是這些人開始搜林子,她豈不是要悲劇地去領盒飯了?
黃薰對黃重崖咬牙暗恨,這廝居然是該死的內奸,不知道對方給了什麼優惠,使得他出賣自己的同族小孩。黃薰心中詛咒一番,然而眼下最緊要的問題卻還是怎麼擺月兌的這要人命的追殺。她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幫人只是來搶書的,搶了書之後肯定不會讓她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黃薰額頭上冒著冷汗,悄悄退後,比了個手勢給荀息策︰走,還是繼續蹲著?
荀息策目光掃過四合,又看了看黃雀,沒有說話。黃薰心道她真是太遜了,這個時候問個七歲小孩子,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黃薰在他手心寫道︰能殺人?
荀息策目光一變,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黃薰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又在黃雀手心寫道︰別怕。
仿佛是一個咒語一般,原本還有些發抖的黃雀鎮定下來,點了點頭。黃薰心中有些暖意,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哪怕只是一個很容易哄的六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