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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黃沙緩緩流動,落腳點越來越不結實,黃薰忙道︰「爹,你快想想辦法,我快撐不住了。」剛吃完晚飯呢,這樣子晃來晃去,比乘坐在暴風雨中的船好不了多少,能把剛吃下的東西都給吐出來。
天上八個太陽烤得人頭暈目眩的,地上的人也被晃來晃去晃得腦袋不清醒,若是什麼都不做,便會一直這樣下去,最後力竭倒下,不用等更厲害的攻擊了,自己就能把自己給晃死。
黃公睿沉聲道︰「都閉上眼楮。」
眾人聞言想也不想都乖乖地閉上了眼楮,灼熱緩緩退卻,腳下也稍微扎實了一些,只听著黃公睿的聲音道︰「因為看見了八個太陽,所以即便這天上不可能有八個太陽,可直觀的感受便會讓人覺得酷熱難耐,腳下的黃沙的流動乃是因為陽光和熱所造成的視覺變化,並非真的如同坐船一般搖晃。」
過了一會兒,眾人果真覺得好了許多。黃薰不禁舒了口氣,胃部終于不再翻騰,那惡心的感覺也壓下去了不少,可是難道他們要一直閉著眼楮不看周圍來破陣?不過她此刻卻也不敢睜開。
四面八方又傳來那花婆婆的聲音,道︰「算你明白得快,但是你如同瞎子一般,又能有何作為?」
花婆婆從袖子中忽然拿了一些東西,乃是八個小巧的銀盾,按照特殊的方位排開。
此時黃薰等人還閉著眼楮,忽然听見四面八方奇怪的聲音,黃雀偷偷睜開眼楮,只覺得周圍似是有什麼晃眼的東西,以為是沙漠對陽光的反射。
黃公睿並沒有像是眾人一樣閉眼,他已然在一陣搖晃中尋求了一定的平衡之道,一听聲音便知道有些不對勁。呼延糾對于陣法不可能無知,便也沒有像是黃薰等人這般緊張,睜開了一只眼楮,忽然間一道銀光落了下來,他忙推開劉柳,劉柳不知道怎麼回事,疏忽間睜開眼楮,只覺得那八個太陽分外刺眼,倒下的沙子也異常灼熱,而原本他站立的地方,有人正一刀給劈了下來。劉柳大驚失色,剛才要不是呼延糾一推,他可不就變成了兩半?
呼延糾忙安慰他道︰「莊主不必驚駭,這演局到底不同于真正入陣,若是被利器所傷,也不會真的缺胳膊斷腿……」
黃薰剛要放心幾分,卻是听黃公睿淡淡道︰「不過是會傷及內腑,多吐幾口血罷了。」
黃薰真想吐血啊,她也不敢完全閉著眼楮了,隨時注意著周圍是不是有人拿刀子砍她。黃雀忽然間大叫起來,道︰「大伯,八個!」
他話音剛落,眾人都注意到于不同的八個方向,共走來八個穿戴銀質盔甲的侍衛,向著他們步步逼近。而隨著他們不斷靠近,那八個人忽然變成了六十四個人。
黃薰低呼道︰「莫不是會變成六十四的平方,這是多少?」
黃雀飛快計算著,回答道︰「是四千零九百六十個。」
黃薰很想吐槽重點不是這個,是好多人的問題,卻是听黃公睿忽然一笑,黃薰以為他要說什麼好主意呢,卻听他道︰「原來是千面搜殺陣,此陣乃是八卦奪門陣的變種,依照人視線的幻覺,此前的一個太陽變成了八個,那麼就算是有什麼法器入陣,也很可能會成八倍增長。入陣者虛實莫辯,有八方受敵之感。」
花婆婆的笑聲讓黃薰十分討厭,只听她說道︰「這麼快就看出來了嗎,不愧是黃公睿,卻不知道你要怎麼破陣。」
黃冠雲只覺得胃部翻騰得難受,哇啦一聲便嘔吐起來。黃薰被他一吐,肚子里的酸氣便也一陣一陣冒上來,便也跟著吐了。她一吐,黃雀也吐了。荀息策硬生生忍著,面色蒼白得可怕,額頭上不斷滲出冷汗,頭昏昏沉沉的,仿若回到那個冰冷的大殿。
他抬頭,便可見珠簾之後的女人那張美麗卻冰冷的臉,招手讓他過去,他曾經多麼渴望她能夠觸踫他,哪怕只是牽一下他的手也好,然而從他有記憶開始,她從來不曾觸踫他。她只是在他耳邊輕聲道︰策兒,你要記著,你的仇人是誰,你要記得你要做的是什麼。
他的仇人?他要做的事情?
他只覺得呼吸很是難受,四面八方的銀甲侍衛不斷逼近,他恍若看見不停追趕他的成千成白的軍隊,他必須快點逃走才行,他不能被那些人捉到,不然的話,一定會沒命的。
黃薰吐得稍微舒服了一些,身子搖搖晃晃的,可這一次荀息策卻沒有來扶著她,她听見黃冠雲說了什麼,而後便見荀息策身子一軟就此倒了下去。一記刀光忽現,落在黃冠雲的後背,黃冠雲胸口猛地一顫,刀落不見血,卻是讓他的內髒感受巨大的壓力,痛苦莫名。
黃公睿抬手,他手中的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乃是一面普通的小鏡子,對著出現的銀甲侍衛一照,那銀甲侍衛便突然間消失無蹤。
黃薰忙過去扶荀息策,拍了拍他的臉,荀息策艱難地睜開眼楮,黃薰道︰「惡心你就吐啊,雖然樣子不好看了一些,但是你這樣不是更受罪,你這人真是死要面子。」
荀息策頭暈暈的,只看見黃薰的臉在面前晃悠,想要站起來,可地面又開始搖搖晃晃,黃薰跪在在沙地上也無法直立起來。
黃公睿拿小鏡子一開始還能應付,可越來越多的銀甲侍衛圍殺過來,只听著話婆子提醒黃公睿道︰「可不要誤了自身也誤了他人。」
劉柳的身子也是飄飄蕩蕩,他面有苦色,果然入局不是好受的。可是他也並非尋常鼠輩,對于自己的決定不會後悔,如同黃薰一般跪坐在沙地上,呼延糾也如同黃公睿一般掌握到了平衡的訣竅,腳下踏著奇怪的步伐,拿著一面八卦鏡對敵。
然而這千面搜殺陣,叫做千面,一人一面鏡子是很難顧及的,即便是呼延糾也有些吃力不住,道︰「黃先生,如此下去,只會被銀甲侍衛砍殺于刀下。」一人再厲害,也無法顧及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
黃薰幾個還有黃公睿護著,黃雀身子小,左躲右閃十分靈巧,他是幾個小的里頭最具天分的,雖然生活上有些二缺,也不會看人臉色,可一扯到專業的東西便十分靠譜。自己一琢磨,又見過黃公睿怎麼施展平衡之道,竟是也在這搖搖晃晃中掌握到了平衡之道。
黃薰道︰「小黃雀,有沒有鏡子?」
黃雀苦臉,他若是有他也用了,可是他只有羅盤,隨身卻沒有帶著八卦鏡,他們黃家奇門多以九宮推算,八卦的運用和其他術者也有些不同,乃是將八卦引入九宮推演。
黃薰還想要說什麼,卻見原本躺在地上看著就要掛掉的荀息策猛地站起來,身子還是搖搖晃晃得不行,卻是忽然拿了一把匕首沖殺過去,黃薰瞠目,他是腦子秀逗了嗎,這是想要拼命的架勢呢。
黃公睿目光一瞥,荀息策的匕首刺入一個銀甲侍衛身上,那銀甲侍衛一閃而逝,但是真如同這樣殺的話,不用被人殺死,也會被自己累死。
黃薰怕荀息策在黃公睿面前如此表現,會引起他的懷疑,吼道︰「黃奕棋,你是太閑了是不是?」
荀息策像是沒有听見她的話一般,殺紅了眼,整個人像是魔怔了一樣。黃薰心下一沉,可他怕就此過去被荀息策給連累了,心中著急可也使不上力,氣道︰「你不要活了?你快回來!」
荀息策根本就沒有听見她的話,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不斷追殺他的兵馬,保護他出來的所有人都死了,他一個人沒日沒夜地逃跑,然而馬蹄聲似是就在耳邊,一刻也不曾停歇。
他的腦子渾渾噩噩的,仿佛時間還停留在他將匕首刺入男人小月復的那一刻,只見著那殷紅的鮮血不斷滲出來,男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那目光中有憤怒有歉疚,他渾身顫抖得後退了幾步。
「策兒,你為何要這麼做?」男人的臉在他面前放大,荀息策怔愣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斷地喘氣,覺得四肢似是都不是自己了似的,逃亡的路太過遙遠,他真的能夠躲得開嗎?他身後是追擊他的黑旗軍,前方是茫茫的子母河水,他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可是身上的勞累使得他幾乎動彈不得。
水漸漸灌入他的口舌,身子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恍若要沉入永不見天日的深淵。
「不是我……不是我……」荀息策紅著眼楮嘶吼道。
黃薰見顯然已經瘋魔了的荀息策,她的吼聲他已經完全听不進去了,要怎麼樣才能喚醒他呢?
荀息策這一變數在黃公睿意料之外,眾人見荀息策如此,也都駭然,黃公睿冷哼一聲,閃身過去就要拉荀息策,不管不顧的荀息策猛地甩開他。然而少年的力道到底無法將黃公睿如何,黃公睿一記手刀落在荀息策側頸,荀息策面前一黑,所有的感覺都化為虛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