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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大白鵝又晃悠過來,黃薰怎麼有種那只大白鵝就是跟著她的感覺?只見那只鵝拖著肥肥的身體輕松自在地走過一竅不通路,下了橋,張開了翅膀噗通一聲跳下水溝,引吭一聲濺起不少水花。
「難道那只鵝也比我有悟性?」黃薰看著那只鵝不可思議地說道,要是她能做成黃公睿沒有做到的事情,豈不是很有成就感?可是問題是,她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走過去呢?
四曾叔公好笑著說道︰「你要去書崖,我帶你去吧。」
黃薰走不了那一竅不通路,自然只能繞道而行,可是要怎麼過那一米寬的水溝,卻還是一個問題,莫非要繞更遠的路?饒了她吧。
四曾叔公早已考慮到了這一點,道︰「以前睿兒小的時候,就用這個過去。」他手中拿了一塊長長的木板,用來架在水溝之間,黃薰踩上去那木板也沒有沉下去,她順順當當地就過了水溝。
這樣子固然不錯,可是黃薰內心還有一點小不甘。四曾叔公閱人無數,黃薰的表情落在他眼里,他豈有不知?
「人都有做得到的事情和做不到的事情,有人自然地接受了這一點,他過著滿足的生活;也有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其中能成功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好比睿兒,就成了名揚四海的人物。」
黃薰抬起頭,用脆生生的童音問道︰「四曾叔公是說我爹很厲害嗎?」。
四曾叔公點了點頭,踩過枯葉沙沙作響,往前走風更大了些。
「你爹固然是厲害的,但是我也沒有說那些接受了的人不好,是心境選擇不同罷了。你以後要成為怎麼樣的人,也是選擇。」
「我倒是想成為一個知足常樂的人,可是我爹肯定不讓我過得那麼舒坦。」黃薰說道。
四曾叔公又笑了起來,想了想道︰「那你要不要反抗你爹,或者你順從地接受了他的教導,這又是一種選擇了。」
從剛才開始,他們兩個人之間似是一直在圍繞著「選擇」的問題討論,在四曾叔公的言語中,人的命運,似是就是在不停地做選擇。
因緣交點線面,這個東西要是深究下去沒玩沒了,以前黃薰是懶得考慮的,但是因為剛才一直走不過去一竅不通路,合著四曾叔公的話,便認真想了想。
「四曾叔公你的爹以前有讓你做選擇嗎?」。
四曾叔公一愣,不想黃薰會問起他來,道︰「有,怎麼會沒有呢?父母都會潛意識地期望自己兒女彌補自己未完成的缺憾,或者追隨他們的腳步。」
「那你後來做的是應和了他們的願望嗎?」。
四曾叔公點了點頭,道︰「算是吧。」
「那你是那種知足常樂的人了?」
四曾叔公又朗聲笑了起來,感覺這小子說話有點意思,道︰「我算是這種人,並不像是勇于挑戰自己所做不到的事情的人。」他大方地承認,黃薰對這位曾叔公非常有好感,雖然說得也是有些深奧的話,但是並不是像黃公睿一樣要強迫著她接受,反而是隨性而談一般。
兩個人走出了林子,黃薰之前就發現在走到了木屋的時候,山中的霧氣就消失了,他們自然還沒有走到山頂,這木屋應該在半山腰再上去一點點。
山風很大,迎面而來,吹得四曾叔公的白發飛揚起來,黃薰眨巴了一下眼楮,從這里看下去,能將妙家村都盡收眼底。
「這里有個山洞。」四曾叔公又往前走,山洞里頭燃著油燈,一個簡單的臥榻可供人休息,這地方看起來原本是天然形成的,不過後期又被人給挖掘過了。
黃薰進入山洞,見四曾叔公拿著一盞燈過來,道︰「你看。」
他將燈舉高了,放眼過去,密密麻麻的書都嵌在山洞里面似的,而這山洞里頭十分深,又又岔道,黃薰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就是一個書洞啊。」
她小跑上去模了模,一本一本都是書,怎麼會有這麼多書,估計一輩子都看不完。
「這里不是書崖,只是書崖的一部分而已。」四曾叔公看見她驚嘆的模樣,笑著引黃薰玩一條岔道走,岔道的一邊也都架著書,岔道很快便到了盡頭,山風吹進來,明暗一交替,黃薰走出岔道的時候,便是山崖,走上前十幾步,要是落足的話,肯定是粉身碎骨。
山壁被鑿成了一個個書槽,放眼望去綿延數百米,實在是壯觀,那些書冊並非是用紙張,不少碑文都被收攏在此。
四曾叔公頗有些驕傲地說道︰「咱們黃家的藏書,就算是比起那恩科院,也不會少。」
恩科院是聞名天下的地方,是天下士子心目中的聖地,藏書之豐,不需多說,只不過黃家的書崖並不為外人所道。
黃薰道︰「這些書風吹日曬的,還能看嗎?」。保存幾年還行,保存幾十年、幾百年?
四曾叔公指著山壁的凹槽道︰「你看這些凹槽,不覺得有些奇怪嗎,並不是整齊的凹槽,上面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所有的凹槽和符文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陣式,別說的風雨,連人都不能輕易取之。」
「那要怎麼拿?」
「自然需要鑰匙。」四曾叔公說著,他一只腳向前邁了半步,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上面寫了一個「開」字。他將那只紙輕輕一擲,紙張上的「開」字金光一閃,便成了一個有手有腳的符紙女圭女圭,一蹦一跳地落在了四曾叔公的手中,他道,「這就是鑰匙,你要什麼書,需要他來取。」
黃薰目不轉楮地盯著山壁上的書槽,道︰「原來這就是書崖,實在是了不起。」
黃家的底蘊果然深厚,這個古老的家族不是只有時間和人口而已,還有留存下來的巨大財富。
「將來,你會繼承這個書崖。」四曾叔公慈愛地看著黃薰,黃薰心頭一酸,錯開視線,這一刻,她心虛了。
四曾叔公說,所謂的命運,就是不停地經理選擇而承受的後果,她自認是一個知足的人,卻又被他說她是一個執著的人。
難道,她也沒有認清過自己嗎?
她應該沒有遠大的抱負,她想要的也只不過是淡然安穩的幸福生活,並不是和黃公睿所追求的一樣。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是黃公睿在將她按著他所希望的方式成長,她只是被動受之,難道在不知不覺間,他繼承了黃公睿的什麼東西嗎?
「四曾叔公,這些書都有人在看嗎?」。綿延的藏書,是一種底蘊的象征,但是這些書多半是無人問津的吧,他們一直都孤零零地躺在山壁的凹槽里,要隔多久,才能在人的手中躺上片刻?
四曾叔公一愣,看了黃薰一眼,那雙眼楮布滿了迷惘,他模了模胡子,道︰「不是什麼人都能來書崖的。」
也就是說,這些書大多時候都沒有人在看。
「這里很冷,我們去山洞里面待一會兒吧。」四曾叔公剛才拿的燈早已經被山風吹滅了,他一入洞內的岔道,便借著岔道邊的燈火點燃了燈。
黃薰走了一圈,道︰「太孤單了,我不會是要到山上來讀書吧?」想到四曾叔公之前所說的她應該來山中住一段日子,便忍不住憂慮起來。
四曾叔公笑笑道︰「也不盡然,不過讀書自然是其中之一。」
黃薰希望這一次行走,晚上回頭做夢的時候蜃夢樓會發現什麼才好,反正他是透過她的眼楮看世界,她所見到的一切,他也應該收在眼里了。
黃薰算了算時間,兩個老頭子的棋局應該已經結束了,便說回去吃午飯,二人從書崖再次走回了林子里頭,黃薰問道︰「九曾叔公似是很不喜歡我,老挑我的刺呢。」黃薰將從進門磕頭,一直到推遲吃午飯,都給說了一遍,四曾叔公听了又大笑起來,用書卷敲了敲黃薰的腦袋,黃薰真怕她的腦袋被他越敲越笨了。
「他是這個性子,出發點卻是好的。他喜歡沉穩的孩子,你爹小的時候就很得他喜歡,你和你爹性子很不相似,所以覺得不能認同吧。」
黃薰到了那條水溝前,發現木板沒了,不禁疑惑道︰「難道那只大肥鵝還偷了我的橋不成?」
「什麼大肥鵝!」卻見九曾叔公吹胡子瞪眼,那塊木板正被他踩在腳底下。
四曾叔公則從小道走了回來,道︰「老九,那木板是薰兒用來過水溝的,你是拿去擱腳了嗎?」。
雪沫融化了腳滑,所以那木板被九曾叔公拿著去墊去了。九曾叔公指了指那條小道道︰「直接有路干嘛不走,難道這小子還和睿兒一樣走不過去嗎?」。
黃薰有些丟臉,但也不敢反駁九曾叔公的話,這人已經對她很不滿了,估計因為她走不過一竅不通路,更加不看好了吧。
但見四曾叔公點頭肯定了九曾叔公的話,九曾叔公一愣,詫異道︰「就她那德行居然還有點能耐?」
黃薰听了嘴角一抽,這是損她還是夸她,貌似走不過那條路還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但是話說「她那德行」這種話明顯存在貶義的意味。
黃薰習慣性地月兌口而出為自己正名,道︰「九曾叔公,您這話阿薰有幾點不太認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