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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慶也未曾想過自己會一時失手打了妹妹,疼惜的看著她被自己打的紅腫的小臉,又看了看自己依然頓在半空有些顫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顧思瑩憤慨不已,「她有什麼好的,你們一個、兩個都維護她。」一面聲淚俱下的控訴,一面上前用力推了顧長慶一下,哭著跑了出去。
因情緒過分激動,而完全沒看見貼身站在門口一側的顧長平。
顧長慶被推得一個趔趄,後腰堆在條案上,雙手向後支撐方才站住腳步。二女乃女乃李氏上前扶住了丈夫,眼底情愫糾結,但卻未發一言。
寧遠侯夫人蘇氏看著兒子嘆氣搖頭,道,「你妹妹任性慣了的,你耐心說教便是,如何動手打她?」
「我……」顧長慶自責不已,低垂了頭說不出什麼。
寧遠侯夫人蘇氏,掃了一眼跟在身邊的管事媽媽,命她去看看顧思瑩。自己則擔憂的看向屋內,不在管兒子和媳婦。
那管事媽媽一出門,便看見顧長平闊步而來,飛快的回頭看了一眼屋內後,忙不迭的行禮問安。
顧長平只略一點頭,便踏入屋內。此時正見寧遠侯的貼身大婢女鴛鴦走出來,對眾人屈膝行了一禮,道,「侯爺請世子進去。」
蘇氏與顧長慶三個相互交換顏色後,便見顧長平隨著鴛鴦進了門。
「侯爺到底在做什麼?」蘇氏顯然有些煩躁不安,在屋內踱步不止。
李氏站在顧長慶身旁,也是心神不寧。顧長慶凝眉看著垂拱門處搖晃不止的珠簾,兩手相握,捏的關節吱嘎作響。
顧長平進門時,正看見薛銘坐在寧遠侯的床邊,接過婢女遞上來的藥碗,輕輕用瓷勺攪拌已降低湯藥的溫度。
寧遠侯穿著一件石青色刻絲八團天馬褂子,靠在身後的姜黃五福引枕上,輕咳不止。
薛銘舀了一勺濃色湯汁,輕吹幾下,遞到寧遠侯的嘴邊,道,「父親,請用藥。」
寧遠侯一手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一手伸出來推開薛銘遞上來的湯藥,輕搖了搖頭。薛銘勸道,「父親不吃藥,病如何等好的?」濃重的藥味傳來,惹得薛銘一陣蹙眉。光是聞聞便覺得如此難忍,何況是將這一晚墨色藥汁吞進肚子。寧遠侯常年臥病,想必受盡了苦藥的折磨。本還想要在勸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寧遠侯止住咳嗽,見兒媳一陣為難的樣子。輕招了招手,讓人將藥拿下去再熱一熱。而後對薛銘道,「我一心所願,無非是能親眼看見長平娶妻生子。如今雖不能親手抱上孫子,但能見你入門已是萬分欣慰。」
因听的生子二字,薛銘臉上一紅,低頭道,「父親的病定能治好的,日後長長久久,定能見得子孫滿堂,承膝下之歡。」
薛銘的聲音溫柔,語調緩和,寧遠侯听著這樣的訴說仿佛眼前浮現天倫之樂的景象。晦暗的眼底,閃過一絲光芒,然而卻是稍縱即逝。他伸出瘦如枯骨的手,側身想要去打開紫檀玉雲龍紋頂櫃上的抽屜。跟在顧長平身後的大婢女鴛鴦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躬身上前道,「侯爺想取什麼,奴婢代勞。」
寧遠侯听到她的聲音,便不再掙扎向前去夠顯然對她十分信任。這鴛鴦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樣貌也只算的是清秀,並不出眾,但舉手投足之間倒也看得出幾分穩重踏實來。薛銘收回打量鴛鴦的目光,正好見顧長平上前扶著喘息不止的寧遠侯重新又在床榻上靠著。歇了半會,又止住一陣輕咳後,對鴛鴦道,「將這里的鑰匙取出來,把我放在頂櫃的那個紫檀盒子取出來。」
「是。」鴛鴦應了自打開了抽屜,取出一串要是來,便往屏風外走去。
顧長平看著父親枯骨一般的身子,臉一件袍子都支撐不起來,不禁心頭一酸。強忍著難受,哽咽道,「父親今日身體疲累,合該休息,有什麼明日再說也為時不晚。」
寧遠侯見到兒子,蒼白枯瘦的臉上方顯見一絲笑容。搖頭道,「我的身子我清楚,只怕熬不過今夜。如今要說的,要做的,總該交代清楚了。」
顧長平眼眶一紅,上前握住父親干柴一樣的手,道,「父親一定會好的。」
寧遠侯也不固執,只輕輕一笑。
薛銘听得外面一陣輕微的窸窣聲音後,便見鴛鴦手里捧著一個紫檀木金瓖玉雙扣扁合進來,豐到寧遠侯手上後,便束手站在一側。
寧遠侯將那盒子打開,便見里面躺著一枚翡翠玉璽,小巧精致,做工精美。寧遠侯將那盒子敞開著遞到薛銘手上,道,「這是寧遠侯府的主母印,今日起便交到你的手上。」
薛銘詫異不已,本伸出去要接的手向被針扎一樣迅速縮了回來,並不敢接。只側頭去看一旁緊繃著臉的顧長平。
寧遠侯見她如此,又道,「我走之後,長平襲爵,你是嫡妻,便是這寧遠侯府的主母。我同你父親有八拜之交,我曾承諾過,只要他的女兒過門,不論我在世與否,都要像疼愛自己女兒一般疼愛她。我一生為人坦誠,言出必行。我既答應了你父親,便要守住這個承諾。這主母印代表了內院至高無上的權力,持有它的人,所做的決定,縱然是上一任的侯夫人也無權置啄。」
但凡是有太夫人的公侯府內,內宅掌權之人斷不會是年輕的夫人,而是太夫人。今日寧遠侯將這主母印交到薛銘手上,便是給薛銘一個護身符,一面他日自己亡故之後,蘇氏為難薛銘。
薛銘感動于寧遠侯對于摯友的誠摯,以及對自己的維護之情。但不見顧長平表態,也不好私自接了。只依然僵持著不動。
顧長平側目看了薛銘一眼,「既然是父親心中所願,銘兒,你便接了吧。」
薛銘聞言,忙不迭的行了禮,恭敬的接了過來,道了謝。
說了這麼久的話,寧遠侯明顯精神不濟,靠在床上微微閉了眼楮。「你們下去吧,留鴛鴦一人伺候。叫外面的人都散了吧,今日我誰都不見。」
顧長平應了聲,一言不發的帶著薛銘走了出去。
「侯爺情況如何?可有叫我進去?」一看見顧長平出來,蘇氏就忙不迭的撲了過來。目光卻落在薛銘手上捧著的紫檀扁合之上,眸光一沉。
顧長平難掩心中厭惡,推開她拉著自己袖子的手,道,「父親說今日誰都不見,只留鴛鴦伺候。」語畢,便硬拉著想要行禮的薛銘往外走去。
顧長平同繼母和弟弟、妹妹的關系已經僵到一個臨界點,但凡是發生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就會將這層脆弱的關系摧毀。薛銘有些惴惴不安。
顧長平的心思十分難以捉模,且他沉默寡言,又並不與自己親近,這讓她很難把握尺度。只能靜觀其變,不能插手寧遠侯府的事情。
「明日,你我要去宮內給德妃娘娘請安。今日勞累一天,你早些休息罷。」待到了兩人住的院子,顧長平頓住腳步囑托薛銘,顯然並沒有想要同她一起進門的意思。
薛銘伸手拉住顧長平的手,道,「世子還有事情要忙?」
顧長平身體一僵,低頭去看薛銘拉著自己的手,眉心一跳,嗯了一聲,便將手收了回來。「上次柴狼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晚上不用等我。」
說著便轉身離開。
薛銘下意識的往前探了一步,眉頭緊鎖的看著顧長平挺拔高大的背影。忽然心頭一陣茫然。
顧長平如此冷待薛銘,讓碧絲心中十分難受。她上前扶著了薛銘的手,安慰道,「世子公務繁忙,又恰逢侯爺病重,忙一些也是有的。」
薛銘捧著手中的紫檀木盒,仿若千金重一般,並不在意碧絲所說的話,只輕聲應了,便往屋子里走。
碧絲以為她因顧長平的事情傷心,可卻也不知該如何相勸。便也默聲跟著進門。
碧雲等了許久,見有人回來,忙不迭的迎了出來。見只有薛銘和碧絲後,臉上的興奮之情頓時減半。她接了薛銘月兌下的氅衣,又不死心的抻頭向外看。見薛銘顧自進了內閣後,便拉著碧絲問道,「碧絲姐姐,世子怎麼沒跟著姑娘一起回來?」
碧絲惱她如此不知檢點,橫了一眼,「你該侍候的是姑娘,世子來不來與你有什麼相干?」
說著又伸手將她鏨在發上的絹花取了下來,放進她的手中。「現在是什麼情況?侯爺病重,便是主子們也不敢頭上簪花,你如何將自己打扮的如此艷麗?莫要給姑娘添麻煩。」
碧雲悻悻然的握著手中的芙蓉簪花,嘟著嘴。對于顧長平沒能現身而耿耿于懷,然而旋即想到屋內等候多時的那位美人兒,又有些幸災樂禍。拉了碧絲的手,「姐姐,你可知道世子今日為何沒來?」
碧絲一面淨手一面道,「自然是有公務在身。」
「什麼公務啊,」碧雲嘟嘟嘴,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屋內,道,「婚前騙姑娘自己屋里沒人,如今人家來給姑娘敬茶了。他自己不能自圓其說,自然不敢來見姑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