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嫡 078 似曾相識

作者 ︰ 蘇惠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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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里的人不是李瑾之又是誰?薛銘只覺得胸口突突直跳,眼眶也酸澀的難受。

重生後,她只在榮國府時遠遠的看過他一眼。今日近距離看去,他比過去黑了許多,再不是瑩白如玉的肌膚,而是健康的小麥色。

眉宇間的溫潤氣息雖是沒退,卻自帶了幾分內斂和低沉。

他瞧著還是十年前的模樣,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只是沉澱了氣質。

李瑾之回頭看向薛銘,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即也有些愣怔,發覺自己有些失態後,忙拱手作揖,道,「給侯夫人請安。」

薛銘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于是忙道,「先生有禮了,快請坐。」說著便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李瑾之坐下。

李瑾之直起了身子,見薛銘坐下後,自己也在左面一排堂椅的最前面坐下。

薛銘吩咐婢女上茶,自己則靜靜坐著,等李瑾之開口。

李瑾之靜坐了片刻,接了碧絲地上的茶之後。瞧了一眼屋里侍奉的人,欲言又止。

薛銘如何不懂她的意思,擺了擺手道,「你們且都先下去吧,這里不用侍奉。」

碧絲行禮,應了一聲,便領著屋里的僕婦和丫頭都退了下去。將門關了,自己則守在門口。

李瑾之見屋里只剩下薛銘之後,便自腰間取了一只令牌舉了起來。

那是一塊白玉雕成的令牌,四周刻著盤龍。正是本朝歷代太子的貼身之物。

薛銘記得,前世她還是林姝的時候,小時候有一次她跟李瑾之偷偷溜出宮去玩,結果半路上遇見了殷熙平。因為他是個告狀精,兩人唯恐他告訴熙禾公主,于是便急忙的跑了。可誰知道回了宮之後,那令牌便掉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倘若叫先皇知道了,必定要討打一頓。這事情卻也不能瞞著不報,李瑾之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去跟先皇坦白的時候,林姝卻拉著殷熙平來將李瑾之的那塊令牌還了過來。

李瑾之自然是千恩萬謝,還連續請殷熙平吃了三天的酒。整整一個月,先生留的課業李瑾之都吩咐了旁人替殷熙平做。算是報答他這位好兄弟的幫忙。

殷熙平卻是受之有愧,每每見到薛銘都不敢抬頭。

原是他撿了李瑾之的這塊令牌,卻藏著不給李瑾之。林姝瞧見的時候,跟他大吵了一架,他卻推說是想要跟李瑾之開個玩笑。

當時林姝年紀還小,也只當殷熙平是孩子心性。可是如今想來,他殷熙平是自小就存了禍心的。

只是林姝一直不知道,殷熙平他這般怨恨李瑾之。一是因為嫉妒他的才華和身世,二則是因為林姝的眼楮里除了李瑾之便容不得別人。

將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薛銘忙起身,給李瑾之行禮。「臣妾,給太子爺請安。」

李瑾之上前虛扶了薛銘,叫她起身,苦笑道,「哪里還是什麼太子爺?不過是侯爺收在門下,見不得人的清客罷了。」

薛銘有些惶恐,她一直以為李瑾之是去了蒙古投奔熙禾公主的。

李瑾之見薛銘沒有說話,只以為她是因同自己生疏不知該說什麼。便道,「倘若當初不是寧遠侯鼎力相助,也不會有李某的今日。」李瑾之似是有些感慨,嘆了一口氣道,「受人點水之恩,須當涌泉相報。如今我受了侯爺的大恩,卻只能以一己之綿薄之力回報。說來慚愧。」

薛銘客氣了幾句,便直接問道,「太子今日來,可是知道了侯爺的消息?」

李瑾之點頭,「榮國公已發現了我的蹤跡,並告知于皇上,並且說當日救我出幽禁之地的便是寧遠侯。現下外面正在偷偷搜尋我,而寧遠侯八成是被聖上扣在了宮中。」

薛銘一听,心忽悠一下,仿佛是被巨石擊中一般。臉色慘白,手下意識的抓緊了扶手,指節泛白。

李瑾之見她這般,又安撫道,「夫人放心,我自有主意救出寧遠侯來。只是榮國公行事素來狠辣,唯恐她會來以夫人和府上的公子、小姐們為人質,要挾寧遠侯。我特來請夫人雖我一道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偌大的府邸沒有了當家主母怎麼行?姨娘們都是擺設,沒有一個同顧長平有夫妻情分的,更沒有曾幫襯著打理過庶務的。倘若薛銘一走,寧遠侯府必定大亂。

薛銘心下算計一番後,便恢復了平靜的神色,道,「多謝太子爺美意,只是倘若我帶著孩子們逃走了,豈不是給榮國公留了詬病侯爺的機會?只怕他會在聖上面前為難侯爺,問他倘若是心中無愧,為什麼要轉移妻兒。我是這府上的主母,侯府離了我便會猶如一盤散沙一般。我與侯爺夫妻一場,自然是要風雨同舟。他被扣在宮中,我自是要替他坐鎮侯府的。」

薛銘原本生的十分柔媚,可偏眉宇之間卻帶著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氣,此時瞧著卻是神采飛揚,異常自信。

如此自信而堅強的樣子,叫李瑾之越發覺得似曾相識。

總覺得她是變了容貌的林姝,雖不是那樣驚艷的眉眼,可神態卻像足了他。

李瑾之只覺得一陣恍惚,垂了眼眸,羽扇般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錯亂。

林姝就是這樣臨危不亂,雖是女子卻既有擔當。如今這薛銘真是像足了她,李瑾之忽然覺得有些惋惜,他再也看不見林姝這樣神采飛揚的講話。

哪怕這發話說出來,要維護的是那個偽君子殷熙平。

李瑾之收住了情緒,又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薛銘道,「既是如此,那便听夫人做主。」

薛銘點頭,又很關切道,「太子爺可有藏身之處?」

李瑾之點頭,「自是有的,夫人放心。」

李瑾之交代了自己的藏身之處,並囑咐薛銘,倘若三天之後顧長平仍沒有被從宮中送出來,就請人去通報一聲。他在出手相救。

薛銘點頭應了聲,李瑾之便請辭說要離開。薛銘又親自將她送到了外面,才剛一出門,卻見碧柳站在廊下正和一個年輕男子說話。

那男子見李瑾之出來,忙跟碧柳辭了別迎上來。

薛銘這才將他的容貌看的清楚,卻是個生的十分俊俏的少年。年紀左不過二十歲出頭,氣度很是儒雅。

他見薛銘打量自己,頗有些不自在。忙垂了眼眸,給薛銘行了禮。便跟著李瑾之走了。

「夫人,」人走之後,碧柳迎了過來,神色有些雀躍。「原來徐先生並非是榮國府的人,他說的主子是侯爺的門生。」

如此他們兩個的婚事,倒也不是那麼難辦了。

薛銘看著徐衛的背影,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道,「原來他就是徐衛啊?果真生的好樣貌,難怪叫你魂魄都丟了的。」

碧柳臉上一紅,但卻很是驕傲道,「不僅生的好看,更是一肚子的學問呢。人還寬容大度。」

「好啦,好啦。知道你的徐先生好。」薛銘受不了她的一臉崇拜,打斷她的話,道,「你且去少爺小姐們哪里瞧瞧,叫乳母們收拾好東西。送他們去外祖父府上。」

顧長平兩日沒有回府,今日又有請客上門神神秘秘。薛銘又要將孩子們送走,知道必定是出事了。心頭一緊,道,「夫人,是不是侯爺出事了?」

「沒事。」薛銘搖頭,「你且一句話都不要亂說,只告訴孩子們是外祖母想念他們,叫接過去住幾日。」說著便扶了碧柳的手往回走,「你和秦媽媽跟著回去,告訴夫人我這些日子府里頭忙,不放心孩子們被乳母帶著,要叫她先替我看些日子。大少爺的課業不能落下,告訴先生去薛府授業。」

碧柳應聲,便去了。

留下碧絲默默無聲的跟著薛銘。

薛銘有些歉疚的看著她,道,「碧絲,現如今咱們府上,只怕是陷入了困境。秦媽媽、碧柳、碧煙陪著孩子們回到薛府,總算是能保住平安。可卻獨獨留下你,要同我受苦了。」

說著便因愧疚而有些哽咽。

碧絲見了,心頭也不好受。緊握著薛銘的手,道,「夫人,您說的什麼話。奴婢自小跟在夫人身邊,夫人在哪兒,奴婢就在哪兒。秦媽媽年紀大了,不該擔驚受怕。碧柳、碧煙兩個又都是說了親的,都有牽掛。奴婢只有夫人一個,奴婢沒有不跟著夫人的道理。」

薛銘握住碧絲的手,眼眶有些溫潤。重重點了點頭,「只要熬得過這個關,我必定要為你謀一個好前程。」

薛銘一直留著碧絲不婚配,左挑右選,便是定了要她日後做管事媽**。碧絲心中知曉,這已經是最好的前程了。她還能圖什麼?

這輩子能跟著薛銘這樣體恤下人的主子,已經是她的造化了。別的,她不敢多想。縱然是不能婚配,像秦媽媽那樣也沒什麼了不得。

然而薛銘心中想的,卻同她不一樣。

管事媽媽到底是奴僕,不管她日後嫁給了誰,孩子也月兌不了奴籍,子孫後代便要世世代代為奴。哪里有人生下來就甘願做奴僕呢?

薛銘能保證自己的兒子、孫子善待下人。卻不能保證再下一代也似他們一般。碧絲應該放出府去,才對得起她的衷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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