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
蘇芷看著窗外那叢黃菊發呆,自醒來之後發現自已在一個陌生破舊的屋子里時候的震驚到現在的平靜已經過去了三天了,她已經接受了自已真的像平時無聊時看到的網絡小說里的女主角那樣穿越了。不過她沒有穿成皇族富戶,而是穿成了一個農婦。
這個身體的主人叫趙小妹,是個新嫁娘,嫁給了一個叫沈子安的農夫。
這並不算什麼,對蘇芷來說能夠重生是一件好事,只是這件好事中卻有一絲遺憾,就是這個身體是有病的。
蘇芷穿來時被綁著,當時她以為是綁架,可是等到感覺到全身各處傳來的又癢又痛的感覺時,她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綁著她是為了讓她不要去抓癢,她身上長著的斑一抓就會破,然後更加擴散。
蘇芷不禁感嘆自已倒霉,只能當成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必先降大難于斯人,她就不信上天讓她重生一次就是為了讓她再死一回,也不信這病治不好了。
「啊呀!四弟你怎麼一下子舀走了那麼多的水?!大家辛苦一天回來就指著喝口熱水好好用熱水洗個手,總共就那麼一鍋水,你一下子弄走那麼多的水讓我們去喝冷水還是用冷水洗手啊?!」
外面突然響起來一個尖利的女聲,然後就是一通哭喊。
「唉呀我的天啊!我的命好苦啊,在地里勞累了一天回家里居然沒有一個病懶鬼享福啊!她白吃白喝不干活就罷了,還要喝藥花錢,這些就算了,居然還和我們搶一口水啊,這天理何在啊!大家給評評理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最後這一聲格外的悠長啊,就像是唱戲一樣。
蘇芷要不是三天里天天听上幾回真是想笑一下了,她知道這尖聲女子是這家的三兒媳孫氏,而她嘴里的病懶鬼說的正是自已,而她嘴里的那個四弟正是自已這個身體的相公沈子安了。
「好了,老三媳婦你不要鬧了,子安也是擔心他媳婦,你起來吧,大不了再燒一鍋水好了,就讓子安去打柴好了,這你不會說什麼了吧?」
一個听著和氣的老婦人的聲音響起來,這個是這家的婆婆沈張氏,蘇芷能听出來是因為每次孫氏鬧起來時都是她出來打圓場勸架,看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希望大家和和氣氣的慈善公平的老太太。之所以說是看樣子是因為蘇芷認為她一點兒都不公平。這麼想是因為每次她勸架最後沈子安肯定會吃虧,像這次不就是被安排著去打柴嗎?
蘇芷挺奇怪的,一般婆婆在兒媳婦和兒子的斗爭中婆婆肯定是向著兒子的,哪怕是表面上向著媳婦其實也不會對兒子有什麼懲罰的,甚至最後還是會拐彎抹角地讓兒媳婦吃了虧,怎麼到沈張氏這里就是那麼的不對勁呢?
難道她遇到了一個好婆婆?那可是比中五百萬大獎還難得的啊,尤其是在穿越到古代農家的小說中,那些女主百分百會遇到一個極品婆婆啊,難道她轉運了?
外面的吵鬧聲並沒有因為沈張氏的調解安靜下來,孫氏仍然在兀自叫著。
「娶親娶親,娶回來一個病鬼!還不知道會不會傳給別人呢,一天到晚只會吃飯吃藥,這種女人娶回來做什麼?!不是說她小時候就被算命的說命不好要去尼姑庵里養著嗎?我看她長這麼一身髒東西就是因為離開佛祖邪氣出來了!還是把她送回去好,省的我們一家子到時都被她害死了!這趙家的也真不是東西,明知道女兒有病還瞞著把人送過來,這不是坑人嗎?」。
「好了,你住嘴,我們兩家是從小就定親了,現在木已成舟,反悔不得了,子安還沒有說什麼,你鬧個什麼勁?就算她吃飯吃藥也有子安頂著,他又沒說白用了家里的。子安,你說是不是啊?」
沈張氏這話說的深明大義,讓旁人听了就是個講理的人,可是听到蘇芷耳朵里就覺的不太對勁,世界上哪有娘會願意兒子娶個病人的,而且還公開著讓兒子承諾錢他自已出,換成一般的娘都不會這樣吧?哪個當娘的不疼兒子啊。不過也許是她多想了,也許私下里她會幫著兒子吧。
正在蘇芷想這些時門吱嘎一聲開了,進來一個青年男子,正是蘇芷這一世的丈夫沈子安。
沈子安長的不錯,清瘦的臉,皮膚是小麥色,很有幾分英俊,高高的個子大約有一米八,穿一身青色布衣,手里抱著一個瓦罐。
「你醒了,口渴了吧,我給你倒水。」
沈子安過來把瓦罐中的水倒進一旁桌子上的碗里,然後端過來,扶著蘇芷靠在他的身上,把碗送到她的唇邊。
蘇芷喝完了,對他說︰「你把我放開吧,我絕不亂抓,我想去方便一下。」
沈子安小麥色的臉有些紅,明明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他仍然會害羞。蘇芷不記的從哪本書上看過一句話,說會害羞的人通常都是心地純良的人,而這個男人這麼長時間了還會因為他的妻子說要去方便一下而臉紅,真的是極為純良的人了吧?
蘇芷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的那個丈夫,蘇芷父母離婚,她一直孤單一人,所以很想要一個幸福的家庭,在嫁給丈夫之後他想讓她在家當個全職太太她就真的辭去了優厚的工作,從一個職場白骨精變成了一個優秀的家庭主婦,三年的婚姻讓她學會了女人該會的一切,可是就在她想要一個孩子的時候卻生了病,在花了不少錢後那個男人選擇了離婚。從那個時候她就開始不相信愛情了。
沈子安現在照顧著蘇芷,蘇芷卻在想他什麼時候會拋棄她,雖然他會和她睡在一張床上,會讓她靠在他的身上,一點兒也不嫌棄她的病,那可是被孫氏說成了傳染病的,當然沈家人估計都是這樣想的,否則怎麼會從來沒有來看過她?還讓她住在離他們那麼遠的房子里。從這個房子不難看出來這以前肯定不是住人的房子,倒像是個柴房。
這個房子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連個椅子都沒有,入目一片土色,有破的地方可以看出來里面其實是竹子或者木頭之類的,然後抹了一層泥。屋頂的梁也細的只能稱之為木棍,還有就是竹子了,用草蓋著。只有一個小小的窗子,可是還被木板擋上了,只有那破洞里可以看見一抹菊花的女敕黃。
蘇芷方便的地方就在那片菊花的一側,其余地方都是一片空了的菜畦,邊上是籬巴,形成一個小院子。
「這個時候不癢吧?」
沈子安問,他的聲音很沉穩,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度。
蘇芷說︰「有些癢,不過我會忍著不抓的,你陪我說說話吧,有了別的事情我就會忘了癢了。」
沈子安點點頭,說︰「說什麼?要不我給你講講我上山打獵的事吧?夏天的時候我打了不少的野雞和兔子。等你好了我也帶你去吧。當然你要不想去就留在家里。」
「我想去。」
蘇芷眼楮一亮,想古代好像也不錯啊,可以打獵,也就是說可以吃到不用花錢的肉了,還可以去賣錢。而且只要有山就有寶啊,山里不但有動物,還會有果子草藥,她離婚後也厭煩了城市,又有病,所以就去了鄉下養著,可是學習了許多的在鄉下生活的知道,當然也包括植物了。
沈子安看蘇芷,想她和當初剛來的時候好像不一樣了,她剛來的時候呆呆的帶著一股子死氣,而且脾氣有時候不太好,可是自從三天前她高燒醒來後就好像換了一個人,慢慢地話多了,聲音居然很動听,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河水流過的聲音。
蘇芷看沈子安盯著她看推了他一下,說︰「你總看我干什麼?臉都要不成人樣了,很好看嗎?」。
「你現在是我媳婦了,難看也沒關系。」
蘇芷看沈子安靜靜地說出這話,心里突然有種酸酸的感覺,前世的丈夫曾經說過比這甜蜜百倍的話,可是最終還不是因為她有了病就離了婚。
「你不要難過,我會努力賺錢治你的病,總會治好的。」
沈子安看到蘇芷眼神中的傷心安慰她,這個女子曾經是他的責任,他娶她也只是因為父母之命,既然娶了她他就會對她好。而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發現這個媳婦眼神清澈語氣溫和,即使是再難受也倔強地忍著,溫柔又倔強,讓他漸漸地產生了好感。
蘇芷問︰「如果治不好呢?」
「當然是養你一輩子了,我們現在可是夫妻了。」
「我有這麼一身的病,不是拖累你嗎?」。
「說什麼拖累?你是我娘子。」
只這麼一句話,蘇芷就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慰了,這個古代的男人心里也許成親了就是一輩子吧?哪怕他娶回來的是個病的很丑的媳婦。
「是嗎?那如果你哪天喜歡上好看的女人我可是會咬死你的。」
蘇芷道,她只是這樣說,可是她想以她的脾氣估計是會放他走的,就像是對那個丈夫,君既無情我便休,她從來就是這樣驕傲的女子。
蘇子安听了一笑,他笑起來很好看。
蘇芷听著沈子安講著他打獵的事情,心情漸漸好起來,想來到這個地方,遇到這個男人,成為一個農婦也許會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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