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笙抱著裴衿衿進房間後,將她輕輕放在自己床上,為她蓋好薄被,見她沒醒,走到窗前拉好簾子,關燈,走出房間,輕輕的將門關上。
「女乃女乃的情況怎麼樣?」
見于玲等在門外,施南笙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頭,他不需要她這樣在門外候著,他現在只想女乃女乃的床邊有人照看,對他來說,什麼都沒有女乃女乃的健康重要。
「羅教授的助理在那,翠兒和小玉也在那照顧著老夫人。」
施南笙邊應聲邊朝樓下走,「嗯。嫻」
于玲跟在施南笙的身後,也許是太驚訝了,甚至忘了自己一貫謹遵的行事習慣。
「孫少爺,裴小姐的客房早就整理好了,讓她睡在您的房間是不是……不妥?」
孫少爺的房間一般人都不讓進去,更別說有人在里面過夜了,這個裴小姐第一次來就住他的房間里,這……讓她們這些人怎麼想呢?家中並不缺房間,而且裴小姐的身份也還沒有得到確認,她怎麼可以…奠…
「沒事。」
施南笙一級一級下著樓梯,對裴衿衿睡在他的床上一點不介意,就好像那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于玲還是覺得非常的不妥當,「可是孫少爺……」
「好了。」施南笙截斷于玲的話,「不過是一個房間,去忙吧。」
听得出施南笙話中略有不悅,似是覺得她管得太多了,于玲沉默,不再多話,只她心頭又添了幾分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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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南笙房間。
門被人關上的一霎那,黑暗中的裴衿衿睜開了眼楮。
有一種溫柔,叫明知道她很笨卻還會耐著性子和她相處;有一種溫柔,叫明知道不必親自出面卻還放低身段來幫助她;有一種溫柔,叫違背自己多年的習慣還是堅持包容她;有一種溫柔,叫君子禮儀不越道德底線。可是,沒有人告訴她,當許多的溫柔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時,當那個人把這些溫柔都對她一一展現時,她的心,會一點點軟化下來,像心髒開了一條縫隙,很多很多她想阻攔卻阻擋不住的東西朝里面鑽。那些東西,叫心動。
施南笙,我是不是要連夜逃走,我害怕,害怕自己會再度喜歡上你,怎麼辦?
裴衿衿咬著自己的一根手指,左想右想,反反復復糾結自己是不是該偷偷離開?如果不走,那明天要是見到溫柔無比的施南笙,是不是自己的心情又要被影響一番?走,必須走。
不行。
裴衿衿翻了個身,繼續咬著手指。
施南笙的女乃女乃情況正在觀察階段,她回醫院他肯定會送她,來回要花去不少時間,忍耐女乃女乃情況穩定也就罷了,要是在他離開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自己這輩子都會愧對他。不行不行,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子了,還是安安心心的待在這個地方吧。
不過……
裴衿衿轉身平躺,在黑漆漆的房間里睜著眼楮。
不過那個叫于玲的女孩子好像很喜歡施南笙呢?雖然她表現的很不明顯,但她可是心理咨詢師,很會抓人眼神的,她能看得出于姑娘對施南笙有意思。不過,看情況,八成又是一對‘神女有意,襄王無情’的劇情。
「哎呀……」
施南笙這個人真是妖孽,禍害了太多的女性同胞了,而且每一個禍害的程度還都不輕,這人在古代必然被人劃到‘薄情郎’一派,專門讓女人傷心的物種。
想來想去,無果。
裴衿衿扯過被子蓋住頭,嘴里碎碎念著,「睡覺睡覺。」
睡一覺腦子清晰了再想事情,現在混混沌沌的,什麼都想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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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南笙從自己的房間回到施女乃女乃的臥室,剛坐下,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音,掏出一看,嘴角微微勾起。
「喂,施南笙。」
華昕的聲音帶著笑意從電話那端傳來,「我說施大公子,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的病人送回來啊?拐她拐了一整天,干什麼壞事都有足夠的時間吧。」
「呵呵……」
施南笙輕輕的笑出聲,收了笑,想起裴衿衿的睡容,臉部表情變得更加柔和起來,連話音里都似乎帶了些笑意。
「華醫生對病人倒是很關心嘛?」
「那是,醫者仁心嘛。尤其還是特別病人,本醫生豈敢不用心點。」
施南笙笑了笑,他當真是很關心自己的病人,人都從病房里消失一天了,到深夜他才打電話來問病人的情況,要是他和裴衿衿攜款潛逃的話,估計這些時間都夠他們逃到另一個星球了。不過,想來他從醫院帶走裴衿衿的五分鐘內華大醫生就知道了吧。
「怎麼,還沒下班?」施南笙問。
「今天晚班。」
華昕無奈的笑笑,「我這種勞碌命哪里有你這個施大少爺舒服啊,想上班就上班,想放假就放假,連追女孩都技高一籌。我們當醫生的,整個就是賣身給了醫院給了病人,哪里需要我們,我們就得在哪兒出現。例如哥哥我,現在就得出現在辦公室。」
「呵……」
施南笙稍稍側了側身子,靠著牆,,放松著身子,說道︰「你華大少的命好到什麼程度可是我們大家公認的啊。」
「我好不好命現在就不說了。不過,我知道,你現在應該是十分愜意啊,美人在懷。」華昕將辦公椅轉了半個圈兒,打趣道,「怎麼樣,帶出去一整天,搞定沒?」
「呵,和她無關。我在女乃女乃這。」
華昕稍微的驚訝了一下,「一整天都在女乃女乃那?」
「是啊。」
「那也太浪費時間了,你應該帶她花前月下好好浪漫浪漫一番,女孩子嘛,都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多多花點心思,不難。」
施南笙又笑了下,如果裴衿衿真像華昕說的這麼好對付就真的太容易了,她或許愛財愛美愛房愛車,但只要是他身上的東西,她恐怕都不愛了,他所擁有的物質對其他女人有效,只不過對裴衿衿,恐怕真起不了什麼作用,原因沒別的,只因為他們之前相愛過。兩個人之間的愛情,太多時候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噢,對了,女乃女乃的情況怎麼樣?今天有沒有好轉?」提到施女乃女乃,施南笙的眉頭蹙了起來,目光轉到了施女乃女乃的床上,這次一定要陪著女乃女乃一起度過去。
「現在還在昏睡。」
華昕輕輕嘆息一記,「有什麼別有病。我啊,在醫院可是真的看透了這句話。對了,艾倫請過來了嗎?」
原來,艾倫是華昕醫大讀研時的一個小師妹出國留學後的導師,他在幫施南笙查資料時發現了這個關系,將艾倫推薦給施南笙,讓他去請這個大師。
「還沒回信。」
「沒事,有誠心肯定能請來。」
施南笙應聲,「但願。盡早。」
「哎,你帶她去,女乃女乃肯定有一番表示吧。」
施南笙無奈的嘆氣,是啊,女乃女乃確實表示了,而且是一個大大的表示,滔滔不絕的說,把自己累得現在都睡不醒,讓他的心現在還懸著。女乃女乃天天在他耳邊說,想在離開前見到他結婚生子,讓他結婚生子談何容易,首先就是對象問題。最後女乃女乃放低了要求,想見到他踏踏實實的和一個姑娘相處,這樣她就算哪天真的沒醒來,也稍稍能放心的走了。被念的次數太多了,看著女乃女乃每次都失望的神情,他真的于心不忍,左思右想,到底是選擇帶她來。他覺得,她是最不可能和他結婚的人,但卻也是最適合帶來的人,帶她,女乃女乃才會信他
「是啊,大大的表示。」
華昕樂了。
「姑娘可感動?」
「被嚇還差不多。」
「呵,她現在在哪兒?」
「怎麼?」
華昕笑,「我關心我的病人不會讓你感覺到不舒服吧。」
「在睡覺。」
「嗯。哎,正要跟你說,她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哥哥我拖不了多久了,你自己看著辦。」
施南笙笑,「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