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炎,你快去打一桶水來,洛霜洛甫,你們趕緊去煎金銀花和甘草,速度要快。」雲釉有條不紊地吩咐道,雖然洛茗現在是撿回一條命了,但如果不繼續及時服藥的話,砒霜就會發出毒性,反而會要了她的命的。
砒霜劇毒,之所以用砒霜來克制她體內的斷腸草,其實只不過是加速刺激她的神經,好讓她因疼痛而醒過來,至于人醒過來之後,就得用大量的水進行洗胃,通腸子。
洛茗月復痛難忍,額上的細汗越來越密,洛無雙無助的看向雲釉,雲釉則是微微點點頭,便看到紫炎提著一大桶的水上台來了。
洛茗的臉色越來越青,青一陣後又開始發白,她忍受著劇痛,好幾次,都差點暈過去。
洛無雙也不管洛茗難不難受了,和紫炎一人卡著洛茗的一只胳膊,將一大桶的水不斷地往洛茗嘴里灌。
洛茗難受地快要死去了,連一向淡定從容的洛意南也看不下去了,他背過身,負手而立,他的心在抽痛著,看著自己的女兒忍受巨大的痛苦,他卻無能為力。
洛茗心如絞痛,又被洛無雙和紫炎猛灌水,她呼吸不暢,可被這麼一灌,腦子卻清醒了許多。
她不停地扭動身子,洛無雙和紫炎的灌水動作實在太猛了,她根本無法承受被她們這麼灌下去,她只能用盡全身力氣,不斷地掙扎。
「你們還不上來幫忙?」洛無雙大喝一聲,沉寂在震驚中的任霜白和薛墨棠立馬反應過來,一人抓著洛茗的一條腿,將她死死地按住。
洛茗被幾人控制住,掙扎不起來,這下,一桶水算是順利地灌進洛茗的口中,水順著她的嘴角全流出來,清澈的水中帶出草綠色的液體,明顯的,這麼一灌,洛茗已經將體內的毒素慢慢地排了出來。
這時,洛甫和洛霜已經將金銀花和甘草煎好了,他倆以最快的速度火速沖到台上,洛無雙接過洛甫手里的湯藥,用袖子甩了幾下,好讓滾燙滾燙的湯藥涼快一些,可是時間不等人,洛茗現在急需服下解藥,她也不待湯藥完全涼下去,只感覺差不多了,便一大碗的往洛茗嘴里灌。
洛茗被燙的眼冒金星,她現在口不能言,四肢又被這四人死死地控制住,這種折磨,仿佛是去了一趟地獄後再回來一般。
幾人手忙腳亂的把洛茗救回來之後,這才抹抹臉上的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洛意南將躺在地上的洛茗抱了起來,讓她在一旁坐下,輕拍她的後背,替她順氣。
洛茗此刻已經沒有任何心腸說話了,她也沒力氣說話,她不斷的咳嗽,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受過這種罪。
她本來是打算和洛無雙同歸于盡的,她料定洛無雙無法解斷腸草的毒,這樣的話,她就不能成為此次辨藥大會的冠軍,也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藥醫,那麼她的未來,就被自己完全毀掉了,即便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為什麼老天一直都在眷顧她?自己都已經打算用命去換她的未來了,為什麼還要讓她救活自己?
自己活了,所以她所有的計劃都破滅了,難道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洛無雙被萬人景仰的場景?
洛茗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試了好幾次,終是癱坐在椅子上。
底下突然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連包括任霜白和薛墨棠在內的頂級藥醫,也舉起雙手,贊嘆地為洛無雙鼓掌。
洛意南眼神復雜的看著洛無雙,最終也舉起雙手,輕輕地拍了起來︰「雙兒,好樣的!」
洛無雙微微一笑,卻是轉頭尋向人群里的雲釉,她心里清楚地很,解洛茗的斷腸草毒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雲釉。
洛茗恨到了極點,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現在奄奄一息,動都動不了,卻反而成就了洛無雙的美名,所有人都為她喝彩,早就把自己丟到一旁了。
她心想,這次算她的失誤,以後她再也不會用這種令自己命都差點撘進去的辦法來整治洛無雙,這樣不但達不到自己的目的,相反,只會讓她更成功而已。
她忍著劇痛,緊蹙眉頭,臉上的肉繃得緊緊的,牙關都要咬斷了。
斷腸草的毒著實厲害,洛無雙竟然連斷腸草的毒都能解,留著她,將來必定是一大禍害。洛茗痛得掏心挖肺,雖然斷腸草的毒已經解了,但體內的余毒,仍令她痛的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洛姑娘的醫術真是驚為天人,我們服了。」台下人聲鼎沸,都為洛無雙的高超醫術所折服,放眼當今天下,有誰能解開斷腸草的毒?今日他們算是大開眼界,萬和堂不愧是佔據南方的第一大藥堂,醫術的造詣果然博大精深。
老者滿意地抓著胡須,他活了九十高齡,還從未見過如此高超醫術的藥醫,洛無雙算是給他來了一個最大的驚喜,他慢慢地走到台前,大聲宣布道︰「本次辨藥大會的最終冠軍得主是——萬和堂的新一任藥醫,洛無雙洛小姐。」
從此,洛無雙一夜之間名聲大震,她的驚世之才更是被無數倍的放大,有人說她是仙女下凡,有人說她是搗藥的玉兔,更有人說她是太上老君的藥童……
對于這些,洛無雙只是一笑視之,並不在意。
任霜白突然不想令洛無雙就這麼走了,他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擋到她的面前,著急地問道︰「洛小姐,以後我可以去萬和堂找你嗎?」。
洛無雙一愣,沒反應過來。
任霜白臉色通紅,長這麼以來,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心動不已,可是想想自己說的話,也確實太冒昧了,這才慌忙尷尬地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欣賞洛姑娘的醫術,想向你討教討教。」
「當然,隨時歡迎。」听完任霜白的解釋,洛無雙巧笑嫣然,原來剛才是自己誤會他的意思了。
她對任霜白的感覺極好,好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他的溫和儒雅,令她很舒服。而且,任霜白和雲釉都是屬于俊逸若仙型的,只不過任霜白比雲釉少了一分狂蕩,更多了一分穩重。
任霜白聞言,一絲絲喜悅漫上心頭,他還不知道,洛無雙已經在他心中漸漸扎根。
「洛小姐好醫術,不過洛小姐答應了任兄的請求,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在下也想去萬和堂拜訪拜訪洛小姐。」薛墨棠如鬼魅般地竄到洛無雙的跟前,曖昧地說道。
洛無雙一見他就來氣,這個薛墨棠,怎麼看都像是個公子,看他那一副妖媚入骨的樣子,她的全身就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薛兄,請你對洛小姐放尊重點。」任霜白對薛墨棠的調戲一忍再忍,他調戲別的女人可以,但是調戲洛無雙,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怎麼?這麼快就心疼了?告訴你吧,說不定我們美若流雲的無雙小姐早就有心上人了,對不對啊,雙兒?」薛墨棠不理會已經被他氣得牙癢癢的任霜白,而是用眼神看了看後面追過來的雲釉,自顧自地猜測,最後還不忘極其誘惑地喊了一聲「雙兒。」
洛無雙再也受不了薛墨棠的瘋言瘋語了,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人。
「無雙,你走的好快啊,也不等等我。」趕過來的雲釉沒好氣地說道,看到她的身邊站著百草堂和墨園的當家,頓時心里堵得慌,而且那個薛墨棠,還一臉色迷迷地盯著洛無雙看,他氣急地將洛無雙一把攬在懷里,說道︰「墨棠公子,請讓下道,我和我師妹要回去了。」
洛無雙笑嘻嘻地看著雲釉,眼里寫滿了溫柔。
薛墨棠看到洛無雙對雲釉露出的那種溫柔,不知道為什麼,竟久久地不能反應,生生地被雲釉推了一把,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人手牽手地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漸行漸遠。
任霜白垂著臉,原來她真的如薛墨棠所說,早就心有所屬了。
「哈哈哈,剛才真是大快人心啊,你沒看到薛墨棠那面如土灰的表情嗎?哈哈,你成功地把他唬住了。」洛無雙捂著肚子,笑得花枝亂顫。
「你還笑……」雲釉突然將洛無雙扣進懷里,他微微發怒,如今的洛無雙,走到哪里都是那麼地引人注目,剛才的薛墨棠和任霜白看她的眼神,分明不單純。
「雲師弟,你怎麼了?你放開我,這樣被人看到會誤會的。」洛無雙慌張地想要從雲釉的懷里掙月兌,長大後的雲師弟,對她真是越來越不安分了,以前她可以不計較,但是現在,他們都已成人,哪能動不動就這麼曖昧?
「不放,誤會就誤會,我不管。」雲釉一想到洛無雙總是想月兌離他的親近,就一肚子火氣,這麼多年了,他為了她,甘願地付出一切,早在七年前她掉落懸崖開始,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心,已經完全系在洛無雙的身上了。
雲釉低頭看著懷里的美人兒,他的呼吸變得灼熱,全身也像炭火一樣,望著洛無雙驚恐的眼神,他突然微微一笑,那一笑,洛無雙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雲釉,一個傻傻的漂亮小子,天天跟在她後面喊她師姐,就在洛無雙的思路陷入回憶當中,忽然感覺嘴唇上有什麼軟軟的東西,正貪婪地與自己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