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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對蕭瀟的舉動都十分不解，小刀眉峰一抖，跟蕭瀟的視線相交時，仍舊沉下了頭。
夏侯天明直至被推出門外，看到蕭瀟打算關門的動作後，才醒悟過來，暴跳如雷道︰「瘋丫頭，推本王出來作甚？」
「六殿下，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反正您身份尊貴，听不得青樓風流話，出去等會兒，行不？」蕭瀟踮起腳尖，抬手夠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討好道，「小刀他臉皮子薄，你一個外人在場，他怎麼好意思說呢，是吧？」
夏侯天明岔氣道︰「就你歪理最多！」
蕭瀟本還打算哄他，不過雪萍卻從里頭出來，夏侯天明瞥了她一眼，又將視線拉長，往屋子里看。小刀和夏侯天明對望了一眼，眸色不善，目光繼而放在了蕭瀟身上。
「萍姐姐，你為什麼出來了？」蕭瀟拉著她往回走，不料被掙開。
「她不出來，那個人怎麼跟你說話……傻不傻。」夏侯天明嘴賤。
蕭瀟皺了眉，疑惑地看著雪萍，見她默默點頭，重新向屋子里的小刀掃了一眼，納悶︰「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只願意跟我講，不讓姐姐你知道？」拉著雪萍的衣袖。
雪萍眼見著蕭瀟不打算讓自己走，指了指自己因為沒有休息好而漸漸浮腫的臉蛋，虛弱道︰「一夜未睡，我先回去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听小刀說，倒是你，過兩日就要回帝都曦皇城了，讓他給你一個人講講。」
夏侯天明從小刀跟自己過招時開始，就覺得他對蕭瀟不一般。不過考慮到小刀是青樓小倌的身份，認為小刀只不過是當著自己的面，羞于跟蕭瀟啟齒，于是他被蕭瀟推出門後，並沒有打算硬闖進去旁听。這下雪萍一並出來了，他忽然有種預感，仿佛蕭瀟進去後就不會跟他回宮。
「那你早點休息。」蕭瀟吐了吐舌頭，她看得出雪萍身心俱疲。
夏侯天明隨後旋身下樓，幾步之後忽然回過頭來，叮囑蕭瀟要長話短說，又告訴她明日就走，免得鄭東流殺回通州來。
兩人一走，雅間屋子里終于安靜下來。
蕭瀟扶在門上打量著有些邋遢的小刀，亮聲沖外邊值夜的小廝喊了聲，讓他們準備好沐浴香湯。
「外邊下雨，你居然還跑回來，衣服全濕了，誒喲，髒死了！」蕭瀟厭惡道。
小刀怔住，細長的手指揉了揉額前碎發，摞到一邊，聲音緊繃道︰「我是很髒。」這句回應，不帶一絲情感，沒有憤怒，沒有無奈，聲音平平，只是一句陳述。
蕭瀟是缺根筋的，沒注意到他的不自然，繼續扯著嗓子吆喝︰「喂！都死了嗎，熱水怎麼還不上來！」
門外值夜的連連應聲，好一會兒，才有四個壯漢各自拎著浴盆和幾桶熱水進來，在屋子的一角放下……蕭瀟親自上去試了試水溫，雙手抱胸，丟了一個眼神給小刀。
「喏，洗洗吧。」
小刀抿唇，不願沐浴，反而振振有詞道︰「衣裳都不在，怎麼洗……」嗓音沉悶，斷斷續續。
蕭瀟咬緊牙關，悶聲不吭出去給他找換洗衣物。臥月樓她很熟悉，所以輕車熟路地就找到了小刀房間，他的屋子里今晚沒人守著，蕭瀟借著依稀的印象，翻箱倒櫃折騰出一套中衣。
其余衣裳撒了一地，蕭瀟並不理會，用腳撥開一條通道走了出去。蹭蹭蹭跑到自己的雅間，飛腿踹門進去。
一聲巨響之後，小刀解衣帶的手略抖了一下，濕透的外衫險些滑落肩頭。蕭瀟在門口欣賞著這一幕定格的美景，小刀十分尷尬地抓緊了腰間系帶，抬腿跨進浴桶。
「你衣服都不月兌，就進去，別髒了水啊！」蕭瀟又一次提到了讓小刀揪心的字。
「哦。」小刀愣是把探入水里的腳收了回來，極不放心道，「你轉過身去。」
蕭瀟二話不說轉身面壁，她心中默數了五下，悄悄別過頭——偷窺。
他好像長高了不少，雖然一如以往的縴瘦；保養的功夫也做的不錯，肌膚光滑如玉。衣服件件滑落，蕭瀟本以為可以很淡定地看下去，不過那個愈發成熟的軀體似乎在警告自己︰
非禮勿視。
「別把脖子閃了。」小刀的手壓在身側，似笑非笑。
呃，蕭瀟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她脖子輕微地「喀拉」的響了一聲，竟真的扭了一下。
被人當場捉住的感覺自然很不是滋味，蕭瀟老臉難得紅了，聲音發抖道︰「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在看你的？喂，你早就知道了是吧，你故意的！」
這種程度的質問根本起不到作用，小刀手一揚，解下最後一層束縛。就像以前一揚，愈是遮遮掩掩愈會招惹蕭瀟的偷窺欲，他的大方反而讓蕭瀟自覺地閉上了眼。
磨了一陣子，等小刀洗完澡，蕭瀟恭恭敬敬地捧上衣服，伺候他穿上，順手幫他梳理著頭發，系上紅色發帶。整個過程，小刀始終背對著她，默默不語。
「祖宗，收拾干淨了，你要是嫌累，明天再告訴我也行。」蕭瀟邊說邊撤，只是還不放心小刀的決定，再次問道，「你真的不願意走？你別擔心，銀票我一定會想辦法的。」大不了找夏侯天桓借。
面前的身子有些緊繃，小刀仍舊保持著背對姿勢，低聲道︰「我離開這里還能去哪里？哪里容得下我，哪里？」
蕭瀟被他一連三個「哪里」問的有點發慌，想也沒想便說︰「我給你買宅子，你住著就當安家了！」
「然後呢？」
「生兒育女、相夫教子，隨便啦，你不喜歡就一個人住。」蕭瀟推了推渾身僵硬的小刀，打趣道，「半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以後我都不敢欺負你了。」
小刀半響沒有回應，被蕭瀟呸了一口，奚落道︰「你個悶葫蘆，好不容易見面，就不說些好听話，求我幫你攢銀子贖身，幫你娶媳婦，幫你……」
「你幫不了我。」小刀冷冷打斷了蕭瀟的下文，他慢慢轉過身，垂下眼眸，凝著她的眼，「你覺得我們這種人出去之後，會有女子願意嫁我為妻麼？」
「會，肯定會！」**誰敢說不嫁，老娘用錢砸死她。
「你呢？」他聲音沙啞道。
蕭瀟愣愣的立在原地，小刀的猶豫是想自己今後留在他身邊，繼續挨虐麼？她一半是抱歉一半是驚訝，迎著小刀期盼的眼神︰「那個，你可能太沖動了，我不出去拼命，哪里有錢替你和雪萍姐姐贖身。如果你一個人不習慣，我到時候跟雪萍姐姐說說，讓她照顧你，就算有了姐夫，我也會幫你說服的！」
小刀，不好意思，姐不是不懂，你對咱有依賴心，放心吧，為了幫你月兌離苦海，咱回宮之後一定努力當差，爭取多掙錢。
「如果沒有其他的話，我就當做你已經告訴我你不想離開臥月樓的理由了。」這個點，蕭瀟不困都有鬼了。
小刀沒有留她，直到听到一記重重的摔門聲。
蕭瀟的身影剛從樓梯口下去，一直藏身在隔壁的雪萍推門進來，雙眉緊蹙焦急道︰「怎麼樣，說了麼？」
「說了。」
「她呢？」
「走了。」小刀反手把門帶上，重新回到圓桌前，低頭沏茶。
雪萍總期待著小刀會勇敢一點面對未來，被迫淪為小倌已成事實，接下來的日子還會繼續，他總不能一直回避著賣身話題。既然蕭瀟提出了贖身這件事，那她一定想到了辦法，雪萍愈發看到了希望，她只不過在前廳做了半年，便對虛榮的一切有了心死如灰的感覺，總想逃離這里。
「蕭瀟好像變了。」小刀沙啞道。
雪萍驀地怔住，沉思了許久，眉目中略有同情的神色，告訴小刀人人都會變，沒有亙古不變的東西。
「有時候心不會變。」小刀有些決絕道，他凝著雪萍的雙眸，似在發誓。
「你是不是跟蕭瀟說讓她留下來了？」雪萍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小刀的心思，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兩個小冤家估計是安生情愫了。
「她的心在皇宮里，我說與不說有何分別，只要她過得比我好。前她欺負我的時候，我雖怨過她，不過也只有她一個人肯陪我，只有她一個人會罵我，別人誰在意過我……」小刀說完，緩緩松了一口氣，仿佛沉積了多年的心里話都倒了出來。
雪萍再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小刀的解釋超出了她的猜想，原來，她也被小刀當成了外人。
「今天你沒有說，這丫頭恐怕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了，以後再見面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明天，你哪兒也別去了，正好送送她。」雪萍嘆息一聲。
小刀心里不是滋味，他忽然想起蕭瀟說的銀票，有些擔心道︰「她進宮，真的是為了給我們湊齊贖身的銀子麼？」如果那樣，他情願咬舌。
雪萍憂心忡忡，小刀的性子她很清楚，這會兒真不能說實話，搪塞道︰「她愛鬧，這次去宮里是溫大人的意思，說跟宮里一個早年走失的公主模樣有些相似，準備讓女乃娘認一認！」溫良叮囑過她，若有人問起，必須這麼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