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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花媒婆準時的來了。
「月姐兒,怎麼樣?」花媒婆發福的身體從門外擠了進來,一進來就忙不疊的沖著李月姐問。
「啊,花嬸兒來啦,快坐。」李月姐放下正絞著的衣裳,把花媒婆請進了屋,月娥端了茶水上來。
「花嬸兒,是這樣的,這馮哥兒呢,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是比較合適的,只是你知道的,我呢,以前是當家大姐,可如今墨易大了,他是家里的長男,也是家里的頂梁柱,所以,這事情躍不過他去,只是如今他還在跑漕沒有回來,因此,我想這事你是不是跟馮家那邊說說,等墨易回來,問過他的意見,我們才能做決定,還請馮家那邊諒解一下。」李月姐說的是十分客氣的。
「喲,我把墨易給忘了,這確實也該問問他。」花媒婆一拍額頭,實在是以前在大家的眼里,這李家就是李月姐當家,可如今李月姐一說,花媒婆才反應過來啊,這李家真正的戶主是墨易,這事墨易不能不管的呀。
「那成,我好好跟馮家說說。」花媒婆道。
「那就麻煩花嬸兒了。」李月姐回道,又給花媒婆續了茶水。
「對了,月姐兒,你家墨易要成親了吧?」花媒婆這時兩眼閃亮的問,當初,墨易跟年蘭兒訂親因為是兩家自己定下來的,請的是鄭老太來做中人的,可如今,鄭老太已經不在了,因此,等到成親之日,許多程序上這媒人這一關還是少不掉的,花媒婆自然不想放過啊。
「是啊,我今兒個就想跟花嬸兒你說呢,到時候還得你出來撐撐場面啊。」李月姐道,這點她也在琢磨呢,當日是老太做的中人,牽線的則算是自家小舅,可自家小舅那可不是專業的媒人,再說了,許多新娘子這邊程序上的事情,自家小舅也不方便,所以,還得請花媒婆。
于是,兩下里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沒問題,交給我就好了,保你妥妥貼貼的。」花媒婆笑的臉更圓了,一筆媒人金跑不掉了。這才滿意的告辭。
李月姐送她出去,到了路邊的豆篷邊,卻看不遠處,柳銀翠一身梅紅綴花枝的衣裳,時尚的荷葉立領,頭上盤著個墮馬髻,插了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粉色的裙子搖曳著,那是一步一種風情,絕對招人眼。
「嘖嘖,沒看出來啊,當年的柳銀翠這搖身一變的,還真是個人物了。」一邊花媒婆嘖嘖聲。
李月姐只是淡淡的看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柳銀翠,你不好好的在家呆著,又要去哪里?」就在這時,遠遠的追過來一個人,正是賈五郎,這會兒是一臉的氣急敗壞。
「我去張經歷家陪張娘子打牌呢,你少管,晚飯自個兒解決,真在家閑了,去找你那些個狐朋狗友賭錢去,梳妝盒下我留了一張銀票。」柳銀翠回頭沖著賈五郎道,口氣卻是有些不耐煩。
「嘖嘖,連賭錢的銀子都幫著準備啊,賈五郎這啥命啊。」一邊幾個閑漢一嘴的羨慕口氣。
「不準去,你要去我就休了你。」賈五郎卻不管那些,上前扯著柳銀翠的胳膊往回拽。那坐糧廳經歷大人家的娘子每次看著自家娘子都橫眉豎眼的,還去陪她打牌?自家娘子這是去會那經歷大人吧,真當自己是傻瓜呢。賈五郎氣的一臉發白。
雖然知道自家娘子跟經歷大人有一腿,可這眼睜睜的看她去找那姓張的,賈五郎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經歷在坐糧廳坐第四把交椅,位在坐糧廳長官,監督主事,巡倉御史之下,監收支糧的,屬于流內的從八品官,而且是個肥差。
「休了我?姓賈的你果然是個白眼狼,沒有我,家里吃的喝的哪里來啊,你有現在的舒坦日子過嗎?若不是我,你現在就得在通州的街頭要飯,你姐夫方全還在牢里蹲著呢,那時候怎麼不說休了我,現在說要休我,好啊,你有本事就休休看,你要敢休,我就敢要你的命。」柳銀翠瞪著眼,放著狠話,最後冷冷的哼了一聲,用力的掙月兌賈五郎的拉扯揚長而去。
賈五郎一臉青白的蹲在地上,好一會兒站起來,卻沖著邊上兩個看熱鬧的閑漢道︰「和子,老四,咱們吃酒賭錢去。」
「好咧。」那兩個就跑過來,跟賈五郎勾肩搭背的也一起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開,眾人才一片哄然。
「攤上這麼個娘子,賈五郎這輩子沒的出頭嘍。」幾個老娘姆搖著頭道。
「這有什麼關系,賈五郎一個爛賭鬼,還是個不帶種的,有娘兒們供他吃供他喝的,他已經燒高香了。」邊上一個老閑漢倒是帶著的羨慕道,說倒底,賈五郎還是得益于他那張好皮相,沒那好皮相,哪有女人這幫甘願的養他。
「活該。」李月姐嘀咕著,倒是為自家小姑姑慶幸,還好這一世跟賈五郎和離了,要不然,哪有好日子過,說起來,這柳銀翠跟賈五郎倒也是鍋碗配鍋蓋,正好。
一切都是自找的。
隨後李月姐又去了自家二叔家,看過阿爺阿女乃,再又去了年家,商量一些婚禮的事情,等墨易一回來,這親事就要辦了,這可是李家的頭等大事。
一直忙忙碌碌的到了傍晚才回到家里。月娥月嬌兩個已經把豬食都喂好了,雞也關進了窩里。
晚上,借著油燈,讀書的讀書,做針線的做針線。昏黃的油燈,透著一股子溫馨。
「大姐,田阿婆什麼時候走?」月寶兒仍是不舍的問。
「暫時不走了,我請她參加你二哥和三姐的婚禮呢,等這事完了,也要過年了,田阿婆今年是走不成了,要走也得明年。」李月姐笑道。
「哦,太好了。」月寶兒跳將起來,最後又垮了臉︰「可是現在都不太見得著阿婆了。」
「沒事,我今天見著阿婆了,阿婆說過兩天就來看寶兒。」李月姐回道。
「嗯。」月寶兒重重的點頭。
「纏人精。」一邊月嬌埋汰她。
月寶兒嘟著嘴不依,李月姐卻是明白的,小月寶這幾年可算是田阿婆一手帶大的,那感情自然要更深厚的多。
就在這時,突然就听外面一陣吵吵嚷嚷的︰「不好了,起火了。」
「起火了?哪里?」月嬌兒最來事兒,一听起火,跑得賊快,一下就竄到了外面,家家戶戶的人都跑了出來。
李月姐也跟著出來,一片夜色中,西邊的火光竄的半天高,在夜色里顯得尤為駭人,看得人不由的心慌慌的。
「那里哪里啊?」李月姐問一邊從有里出來的姚家主婆。
「看方位,好象是西倉。」姚家主婆道。
西倉?那可是糧倉啊,這要燒了還得了?李月姐不由的也伸長脖子。
「是西倉,我剛從那邊過來,州衙和縣州衙的水龍全出動了,火勢大的不得了,最後怎樣真不好說,總之損失大了去了。」這時,卻是鄭屠娘子過來了,她今天豬肉剛賣完,家里的肉源緊張,趁著晚上有空過來問問各家的豬,有沒有能出欄的了。
「西倉那麼多人守著,還有巡兵日夜巡邏,怎麼會起這麼大的火呢?」大家都奇怪的問。
「有些人想它著火,它就著了唄,前段時間,那賈五郎不是說了嘛,自那丁糧倉史號自殺後,坐糧廳好些個人人心慌慌呢,這燒了好,一了百了,大家頭上那官帽子就穩當了。」這時,說話的卻是元掌櫃,這會兒他正扯著下巴有些花白的胡子,一臉的高深莫測啊。
「元掌櫃,你這意思是,這火起的有鬼?」眾人都望著他。
「我什麼也沒說。」元掌櫃的說著,轉身慢慢回家,這位嘴里還在嘀咕著︰可惜啊,家里的棺材鋪淹了,要不然,這會兒,總能賣出去一兩具吧。
「幸好我們之前把糧領回來了,要不然這會兒,還真領不著糧了。」這時邊上又有人嘀咕著。
李月姐听了卻是在想著,若不是他們領糧時鬧的那麼一出,自然就沒有上面來查這回事,那說不定就沒這場大火了。
總之又是彎繞繞的一堆。如自家這等小民,完全不要去理會。
這場火一直燒了一個多時辰才被撲滅。雖然不干大家的事情,可看著這火,那總讓人有些心慌慌的。鬧的李月姐一晚上也沒有睡好,早上醒來,看著天還早,就準備去舊城那邊趕個早集,采購一些成親要用的物品,比如說紅燭什麼的。
揣了銀錢,提著一個竹藍子,李月姐跟月娥月嬌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沒想到在轉彎的屋角邊,卻差點撞到一個人,早上,天還有些灰灰的,早起的人也沒幾個,倒是嚇了李月姐一跳,那人也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李月姐看清,居然是賈五郎。
「你在這里干什麼?」李月姐有些戒備的問。
「西倉昨晚著火,我被人叫去滅火,忙了一晚上,有些暈,在這里歇歇。」賈五郎沒什麼勁的道,臉色有些蒼白,臉上還有一些沒擦干淨的黑灰,于是黑的更顯黑,白的更顯白,有些嚇人,頭發也燒掉幾縷,有些狼狽。
「哦……」李月姐點點頭,卻還盯著他,畢竟這里是自家屋子邊上,總得提防一點。
賈五郎悻悻的咧了咧嘴,便朝他家方向去。
李月姐看他走遠了,這才繼續去趕自己的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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