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多嬌 51、偏心老太寶琴得衣

作者 ︰ 夜雨驚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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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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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看著賈寶玉扭扭捏捏的站在瀟湘館的門口不敢往里進,就笑著走了過去︰「二爺是來瞧林姑娘?怎麼不進去坐?」

賈寶玉正偷偷往里正往,冷不防有人叫他的名字,嚇了一跳,再見是平兒,忙噓聲︰「平兒姐姐小點聲,我因昨兒去了北靜王爺那里,沒得見邢家的舅母,林妹妹正生我的氣呢!」

平兒見賈寶玉小心翼翼的樣子,笑道︰「林姑娘不是那樣的人,這話你听誰說的?」

賈寶玉茫然的看著平兒︰「林妹妹不氣我?可襲人怎麼」賈寶玉猛然住口,嘻嘻笑道︰「沒,沒什麼。」

平兒但笑不語,寶玉見平兒身後的婆子抱了個包袱卷子,里面厚厚疊疊,一瞧就是衣裳之類,寶玉好奇道︰「這一季的衣裳不是才做好送到了各屋去?況且林妹妹的生日也沒到。」賈寶玉伸手去掀包袱皮兒,見最上面是件大紅猩猩氈,笑道︰「我怎麼糊涂了,林妹妹的斗篷還是前年做的,早該換件新的。」

平兒忍俊不禁,嬌笑了出來︰「你還真沒少在林姑娘身上花心思,不過這件卻不是送林姑娘的,二女乃女乃說了,眾位姑娘們的趕著年下就給,這一件是出去買來單送邢姑娘的。」

賈寶玉神情就懨懨的,手也抽了回來︰「原來是送她的。哎呦,我才想起,三妹妹要和我商議起詩社的事兒呢,我怎麼就忘了,平兒姐姐,你見著林妹妹代我問聲好,就說我先一步去秋爽齋。」

生怕後面有什麼惡犬追他似的,賈寶玉溜的那叫一個快,平兒叫了他好幾次都只當沒听見一般。

紫鵑剛剛伺候過黛玉梳頭,正出了屋子打發人去給姑娘熬燕窩粥,忽然听見平兒這樣喊,忙追出來張望︰「是寶玉?」

平兒無奈的笑道︰「可不是這位爺?一說邢姑娘的名字,倒像是當頭挨了一棒子似的跑了。」

紫鵑若有所思,不過臉上很快重新泛起了笑意,「大清早你來做什麼?我們姑娘還和邢姑娘說呢,一會兒去找巧姐兒玩。」

平兒就將王熙鳳送衣裳的事兒告訴了紫鵑,紫鵑連連念好︰「邢姑娘正為這事兒犯愁,我們姑娘太單薄,她雖有新衣裳,但終究不合身,寶姑娘又太豐腴,雲姑娘和琴姑娘的衣裳又稍顯短小些,想愛想去,也就李家的大姑娘還可借一借。」

平兒臉色一變,忙問︰「已經打發人去借了?」

「還不曾,屋子里兩姐妹正說這事兒呢!」紫鵑好奇的看著平兒,「怎麼,有什麼不妥?」

平兒背著身後的婆子,將紫鵑拉到一邊道︰「幸好你們沒去,我們女乃女乃見李家的兩位小姐穿的有些素淡,就特意做了四套喜慶的新衣送過去,誰知李家原封不動都退了回來。你們這會兒再去借衣裳,只怕李嬸娘拿出了舊衣面子過不去。」

紫鵑恍然,又指著婆子們捧著的包袱︰「里頭的別是送李家兩位小姐的那些吧!」

平兒啐道︰「我還能做出這種糊涂事兒?放心吧,是昨晚上現打發了人去成衣局買的。」

紫鵑和平兒挽著手笑嘻嘻進了瀟湘館,岫煙知道她是奉王熙鳳的命來送衣裳的,忙起身接過︰「替我謝你們家女乃女乃,難為她想的周到。」

平兒抖開那件大紅猩猩氈的避雪衣,頓時光彩熠熠,照的岫煙和黛玉的小臉紅撲撲的可人。平兒笑道︰「女乃女乃擔心一會兒下雪,這件雖不如姑娘家常穿的,但好歹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對了,剛剛听紫鵑說,姑娘早起還沒吃燕窩粥,不知道女乃女乃送來的那些可用盡了?若沒了只管打發個小丫頭去我們那兒取。」

黛玉忙道︰「還剩多著呢,若不夠自然叫紫鵑去取。」平兒見無事,這才起身告辭。

她一走,岫煙也不急著換衣裳,只問黛玉︰「我還正要問呢,咱們家常叫璉二表哥給你送官燕來,你可收到沒?」

黛玉聞言苦笑兩聲︰「收到卻是收到,只是為了這個燕窩,家里還生出了許多事端,姐姐每每問我,我反而沒臉說出來。」

原來,邢家不好在明處照顧黛玉,就托賈璉時常捎些東西。無奈賈璉是男子,不好頻頻進園子,他就囑咐了王熙鳳將東西轉交。誰知送了幾次,不巧就被邢夫人撞見,邢夫人跑到王熙鳳的院子一陣折騰,大罵賈璉夫妻喪盡天良,自家太太不知道孝敬,偏將好東西都給個外來的小丫頭。

王熙鳳和賈璉又氣又惱,林黛玉听說這事兒後,此後再送的那些,黛玉就說屋子里還有,悉數退了回去。

邢岫煙臉陰沉的能擰出水兒來,黛玉惱自己口快,忙道︰「寶姐姐知道我吃燕窩,私下里送來不少。如今並沒斷這一樣,姐姐只管放心。」

岫煙恨恨道︰「咱們又沒佔賈家的便宜,那些都是我在南邊尋的上好官燕,怎麼就不能吃了,我這個姑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紫鵑,你把寶姑娘送妹妹的燕窩拿來,再有,是不是還有配著的洋糖?一並拿來。」

紫鵑答應著去了,不多時,拿了個小包進來︰「邢姑娘,都在這兒了,一樣是燕窩,一樣是潔粉梅片雪花洋糖。」

岫煙捻起其中一片先看後聞,舉手投足間大有行家里手的架勢。惹得黛玉在旁邊笑︰「姐姐難道還懂辨別這個不成?」

美蓮管不住一張快嘴,已經搶道︰「姑娘懂得的可多呢,去年船王他老人家進了一批血燕,誰知看著是好,吃起來味道卻糟糕。那數兒折算成銀子可一點不少,老爺子上了急火,還是我們姑娘去道破迷津,原來這西洋的燕窩和咱們這兒的做法不一樣,連發泡的法子也不用,姑娘只親手做了一次,船王的病也好了,直夸我們姑娘是福星!」

岫煙嗔笑道︰「什麼也堵不上你的嘴!」美蓮吐了吐小舌頭,笑嘻嘻幫紫鵑接過燕窩包。

「寶姑娘送的這些還不錯,你就放心的吃,如今我們來了京城,自然不用璉二哥經手,寶姑娘再打發人來送,你只說大夫告訴近來肝火旺盛,這些東西還是少吃。寶姑娘那麼聰明,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岫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只是原著中將黛玉的病說的太過駭人,可現在她瞧林妹妹,雖然嬌弱些,但總不至于一命嗚呼,岫煙不免懷疑是有什麼人在黛玉的吃食里做手腳。

「今後別人單獨送來的東西不要亂吃,尤其是二太太送來的藥,探春她們姊妹用什麼,你跟著一起就是。」

黛玉從不在這些小事上留心,乍一听邢姐姐如此說,忙問︰「姐姐是不是察覺了什麼?」

岫煙知道黛玉愛多心,只笑道︰「沒有,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點總沒壞處。」

不多時,老太太那兒傳飯,岫煙穿著王熙鳳送來的天青玫瑰紋夾金小襖,踩著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外罩著那件大紅猩猩氈和黛玉往賈母正房去,遠遠就見薛寶釵姊妹也俱穿著大紅衣裳走來,四人見了禮,如同親姊妹似的出了大觀園。

賈母的上房又寬敞又暖和,四姐妹齊進門,賈母險些看花了眼,連連笑道︰「這小姐兒幾個,站出來便有人說是親姐妹也無人不信,好孩子,外面可冷?到我這兒來坐。」賈母先握了寶琴的手,見寶琴一雙小手冰冰涼,驚道︰「哎呦,怎麼不多穿件厚衣裳再出園子?寶丫頭也是,琴丫頭年紀小,你這個做姐姐的該勸道著她。」

岫煙和黛玉就見寶釵受了無妄之災,尷尬的站在那兒。岫煙拉了寶釵一把,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寶釵眼眶一酸,當著賈母的面也不敢道謝。

薛寶琴卻笑嘻嘻摟著賈母的胳膊道︰「謝老祖宗心疼我,不過姐姐早起見天陰沉,已經給我找了她的雪褂子,我一點不冷。」

賈母心中嘆氣,「鴛鴦,把昨兒那件鳧靨裘找出來給琴姑娘,小孩子不懂得照顧自己,見下雪反為美事,等老了才後悔。你母親不在身邊,少不得我這老太太替你思前想後。」

鴛鴦偷偷看了看林姑娘的臉色,果然有些晦暗,可她只是賈母的丫頭,有些事兒也不好多說,鴛鴦只能轉身去取鳧靨裘。

薛寶琴撒嬌著滾在賈母的懷里,寶釵隔著賈母遠些,就低聲叫了黛玉︰「林妹妹」

黛玉回以一笑,「寶姐姐吃茶!」

薛寶釵無奈的輕扯嘴角,從黛玉手中接過茶碗,細細的品著。眾人等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賈母見總無人再來,這才吩咐︰「擺飯吧,許是二太太叫他們過去吃飯。」

一時間,丫鬟執著拂塵、漱盂、巾帕等物,鴛鴦在賈母身邊布菜,外間傳飯的媳婦丫鬟雖多,卻連一聲咳嗽不聞。岫煙暗暗點頭,果然是京城二等富貴之家,僅次于王府郡府罷了。

火腿鮮筍湯,糟鵝掌鴨信,酒釀清蒸鴨子,琵琶大蝦、香油膳糊肉丁擺了整整一桌子。岫煙在家也是個講究吃穿的,但還不至于夸張到賈家這個地步,只不過是個早飯而已,需要這麼夸張嘛!

賈母才要招呼岫煙用飯,就听見外面笑聲不斷,老太太面色一喜,嗔道︰「這幫猢猻,必定是聞到我這兒的菜香了,不然請她們都不來。」

賈寶玉人還沒進來,聲音已經先一步傳進了屋子︰「老祖宗,孫兒可是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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