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飛還要開口,流光手中多了張符。
「再有異議,此番就是定身符而非噤聲符那麼簡單了,」藍飛可不想被獨自留在洞外,對著堆積如小山的黑蝗尸體,只得是乖乖收了聲。
文姝面色平緩,實則內心如同揣了面小鼓,折騰地起勁。
「你也有異議,剛才那些黑蝗的下場可是看清楚了?」流光目光如冰稜,刺向了文姝的,腰間的金筆閃耀著刺眼的金光。
「仙師莫要誤會,剛才仙師的一番神通,賤妾也是看清楚了。以仙師的法力,要護賤妾的性命真是輕而易舉,」文姝吹捧著流光剛才的一番作為。
自小混跡在客棧這類人情世故通達的場所,又經歷過死後重生這樣的大際遇,為人處事的手腕更加高明,專挑了對方愛听軟耳根的好話說。
流光听了吹捧,不覺飄飄然了起來,嘴上也是松了幾分︰「休要嘰喳,速速進洞。」
「在下所在的客棧,老板娘是個厲害的人物。今日被差遣著出門尋找檳榔鐵,廚房事忙,說好了是一個時辰就要回去。眼下為了仙師的大事進洞,耽誤了時辰已經要受一番責罰,若是再尋不到檳榔鐵,在下怕是」文姝說罷,渾身瑟瑟發抖,雖是看不清楚形貌,但她那番如泣如訴的話語,還是讓藍飛和流光兩人生了幾分憐惜之心。
文姝已經查看過地圖,鐵叔所指的檳榔鐵的所在,並不需要進入坑洞最深處,只用進洞後,左轉兩三千米處,就能找到礦石。
黑蝗群已經被流光斬殺,洞內幾千米處,該是不會有大礙。
「那倒不難,就先陪你去找到檳榔鐵,再深入坑洞內部也不遲,」流光袖口一揮,藍飛手中的那盆「靈粟」已經落到了文姝的手上。
進洞前,藍飛不覺奇道︰「洞中無雨,穿著簑衣也是累贅,何不月兌了簑衣再入內,走得也輕快些。」
行進到麒鳳山坑洞前,流光和藍飛都施用了淨身咒,一身的干爽,見了文姝一身的濕漉,不免就有了說法。
「在下貌丑,怕是褻瀆了兩位仙師的眼楮,還是披著好,」文姝身披簑衣,是報了冒充劉廚娘到底的心思,更何況輕身符的效用如今已過,她有意保留第二張輕身符。步履已經不如先前那般靈活,披著簑衣,既能遮擋視線又能掩飾腳下,倒是一舉多得。
藍飛模了模鼻子,心想世俗之人,還真是在乎貌丑貌美。
三人逐一走進了狹窄的山壁縫隙。穿過了縫隙後,一股干爽的洞中空氣撲面而來。
縫隙從窄變寬,進入的通道能容納一人半通行。山壁之內還殘留著早年鐵礦挖掘過後的痕跡,坑窪一片。
流光所在之處,一抹火焰亮起,他的手上拿了張燭符,這類符能做照明之用,一張符根據品階不同,可使用一日、一月、甚至是一年之久。
燭符只需用靈力點燃,亦不會生煙,對于在這類空氣流通不變的山洞而言,是最好的照明工具。
符發出的光照亮了余下的坑道。
坑道干燥寬敞,三人並排站立也不覺逼仄。
文姝拿出了地圖,指明了檳榔鐵所在的方向。三人再往前走了三百余米,前方出現了兩個岔道,一左一右。
兩條岔道各自通往了廢棄坑洞的左右兩側。
左側的通道入口的牆體上,生長著些漆黑色的苔蘚,用符光一照,折出了微弱的磷火光芒。
「檳榔鐵應該就在左側,勞煩仙師陪賤妾到左側岔道一尋。」
鐵叔所說不假,文姝走了幾千米後,左側的岔道就走到了盡頭。前方有一口簸箕還有一把鑿子,地面上散落著些大小石塊。
那些石塊的模樣顏色倒也奇怪。石頭的形狀如一個長滿了凌錐的鐵球,像及了蜷縮成一團的刺蝟。顏色和先前生長在岔道口的苔蘚一樣,黑中帶著亮光。
文姝上前挑選起了石頭來。藍飛出于好奇,也掂起了塊個頭適中的石塊,石塊才入手,藍飛就納悶了一句︰「怎麼這麼輕?」
蹲身撿著石塊的文姝心里也帶了幾分疑惑,她也察覺到了這種名為檳榔鐵的鐵礦石原料很輕,比起一般的石頭還要輕些。
好的鐵料,礦石不該更加沉手?
「檳榔鐵本就是那樣的,」流光的見識比藍飛好,見撿石頭的兩人都有幾分困惑,在旁說道。
檳榔鐵的鍛造需經過千錘百煉,將原礦石的石料大小縮小至原體積的十分之一。此間過程,還需要打鐵之人,身帶先天天罡之氣,方能不斷壓縮鐵料。
「僅是論檳榔鐵打制而成的鐵器品性而言,若是打造之人的經驗和天罡之氣充沛的話,其效果比得上出自靈鍛之手的下品靈器。可是這種材料極費精力,所以不會有靈鍛會想用檳榔鐵來鍛造靈器,」流光的話是對藍飛說的,他可不認為文姝能听懂他字句里的意思。
流光和藍飛犯了個低階修真者的慣有的一個毛病,總認為世上的修真者少之又少,凡人都是愚昧無知的。
他們絕想不到,近身跟在他們身旁的那名小心地近乎懦弱的「劉姓廚娘」,也是個初涉修真之路的修真新手。
「賤妾愚昧,不懂仙師的意思,若不是那鐵叔騙我,那要多少的鐵才夠賤妾打造一口合用的鐵器,」文姝嘴上愚昧著。
「那倒不愁,那里有一口簸箕,你一人搬運不了,待我收服了洞里的金翅蝗皇後,再找人來搬運就是了,」經了剛才黑蝗的順利擊殺,流光對蝗皇勢在必得,語氣也夸大了幾分。
文姝嘴上附和著,只得跟著兩人先離開了岔道。
左側的岔道不深,轉到了右側岔道後,三人又再行了半個時辰,還是沒有找到盡頭。黑蝗一只都沒有再出現,可是金翅蝗皇也沒有蹤影。
「怎麼只一次靈粟沒了作用,」流光生了幾分疑心,藍飛尷尬著。
正在此時,洞的前方陡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