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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百樓的,還是掛牌庖者,夜殊大感頭疼。
夜殊跟著進了膳間,道天寶船上的膳間,能同時烹煮百余人的膳食,兩口火陣擺放在旁。
火苗微紅,並非是紫陽地火陣那樣的火陣,而是兩口尋常的符火火陣。
其中的一口上野火熊熊,那只雁嘴鴨就是在那口火陣上烹煮失敗的。而另一口上,也已經熄了火。
一口煮到了一半的靈粟米飯,還冒著不溫不火的白煙。
顯然那名女庖者也想一心二用,操控了兩口火陣,結果雁嘴鴨烤焦了,靈粟米飯也只做了個半生不熟。
夜殊暗嘆了一聲。
這貨,擺明了是冒牌的。
她也不急著說破,听著馬亮三言兩語間,說著事。
說來也有幾分滑稽,早幾日李長老倉促著決定要趕赴本次的七星山修者集市。
臨到上船啟程時,才听到了幾名外門的弟子在那里抱怨,說是每次遠行,吃闢谷丹,嘴里都要淡出鳥來了。
李長老听罷,這才要求門下弟子招募一名靈庖。他如今是道天門第二號人物,將來很可能是要執掌門派的,自然也懂得要體恤門中弟子的辛苦。
哪知臨近道天門的易樓,常年只駐扎了一名靈庖,對方一听說是要遠行,自然是不答應的。
正犯愁時,一名自稱是易百樓的靈庖的少女自動找上門來,她身著易百樓的庖者服,似模似樣地拿出了一塊青銅級庖者的靈牌,有當場炮制了一份堪稱美味的饈食。
道天門就花了一天兩顆下品靈石的價錢,將人雇了過來。
第一第二天,還算正常,哪知到了第三天,就惹出了事端來了。
「師兄,有話好好說,師父正在樓上靜修,要是傳到了他的耳里,又要責罰了,」岳雲嵐的三師兄馬亮是個火爆脾氣,又愛口月復之欲。所以即便是築基之後,也一直不肯使用闢谷丹。
道天寶船行在空中,一路戒嚴,李長老更是命令了船上的弟子,不得擅自離開船體。
船上的弟子,一時無趣,就玩起了各種找樂子的把戲。其中又以李長老座下的幾名內門弟子,玩得最是不亦樂乎。
「劍氣擊禽?三師兄,你做這事可是經過了師父的允許?」岳雲嵐听罷,一臉的不贊同。
道天寶船飛行途中,雖有龜甲陣護航,但若是撞上了飛鳥靈禽,少不得也要有一番顛簸,所以李長老才命著幾個修為不錯的內門弟子,一路行著驅物術,用靈力一路遠遠驅趕過境的禽鳥。
那些能避開驅逐的靈氣,繼續飛行的禽鳥,或是成群結伴,或是有幾分靈力。
馬亮捕捉來的那兩只雁嘴鴨,就是一品頂階的靈禽。
雁嘴鴨這種靈禽可不好捕捉,它形如水鴨,卻有大雁一般的翅膀,飛行速度極快,一日可行五十里路。
如此的速度,若不是有一口飛行同樣不遜色的飛劍或是靈器,斷難將其捕捉。
更何況馬亮還是生擒下一對雁嘴鴨。
道天門雖說不是禪宗佛教,戒吃葷腥,可李長老也多是教育門下弟子,需多修行少沉溺與六欲之中。所以此行攜帶的食材中,大多一素食為主。
馬亮今晨捕下這一對雁嘴鴨,是在了眾弟子面前,船上的人都嚷著今晚要加菜,這才送到了膳房里。
哪知那名易百樓的掛牌女庖者,苦著張臉,被馬亮一呼喝後,才推說不會烹煮雁嘴鴨。
馬亮又是個不好相與的。女庖者被逼無奈下,硬著頭皮,卻是烤焦了一只雁嘴鴨。
事情的緣由,就是如此。
「岳雲嵐,你當真以為有師父的寵愛就能在門里有肆無恐?」馬亮被岳雲嵐當著眾人的面如此質問,面子上自然是過不去了,他憋紅了臉,怒火燎燎著,眼看就要和岳雲嵐起了沖突。
岳雲嵐進門最遲,可他的靈根屬性和李長老的很是相近,都帶有金木兩種屬性。
李長老又見他性情耿直,在練劍上很有些天賦,對他更是器重的很,甚至有心將獨門劍訣傳授于他。
如此一來,他座下的另外幾名弟子,對岳雲嵐就更是看不慣。諸如此類的暗里爭斗,對于道天門這樣的瑯天界的大門派而言,也算是稀疏平常的事。
出乎夜殊意料之外的是,岳雲嵐並沒有箭弩拔張地和馬亮鬧起來,而是將話鋒一轉,到了事情的罪魁禍首那名叫做蓮落的女庖者身上。
「夜兄,此人可是易百樓的庖者?」岳雲嵐對易百樓了解不多,但也記得夜殊也是出身自易百樓。
听說夜殊也是易百樓的,那名女庖者的臉上,劃過了慌亂,她停了哭嚷,小心的瞄了夜殊兩眼,飛速地眨了下眼。
夜殊也在打量那名庖者,兩人四目相對了片刻。
只見夜殊並不點頭,那名女庖者搶過了話來︰「我是樓里外派的庖者,你是不是新來的?不認得我也是正常的。」她說得又快又急,擺明了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膳房里的又都是些心思通透的,馬亮一听,拎起了那名女庖者的衣襟,「混賬,你是假冒的?快說,你混到船上意欲為何?」
岳雲嵐也是一臉的警惕,夜殊心中微微一動,難不成道天寶船此行還有了什麼目的不成,竟是怕有人混上了船來。既然如此,那這名女庖者該是
女庖者被勒得臉色發白,只差吐出了半截舌頭,嗯嗯啊啊著。
「且慢,我想起來了,齊大師還真說過,我有個師姐,去年外出游歷學藝去了,想不到今日竟是在道天門的船上遇到了,」夜殊抿了抿嘴,不急不慢地解釋著。
那名女庖著直差叩首感恩了,兩眼晶晶閃著。
「胡說,我看你們都是勾結一氣的,若真是易樓出來的,怎麼會連一只雁嘴鴨都處置不好,」馬亮見人是岳雲嵐帶上來的,哼哼兩聲,一氣地挑著刺,不肯善罷甘休、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我這位師姐,做得一手好素菜,至于葷食,倒是不精通了。」夜殊說話時,一本正經,唬得馬亮一愣一愣的。
陳瑯輕咳了下,擺明了是不相信了。
岳小鳴則是一臉看好戲的幸災樂禍樣。
「還有只做素菜的庖者?你們可別是瞎蒙著。你們這種庖者,說穿了就是些下三濫的貨色,沒準你倆就是一路子的,串通了來坑蒙人,來人,把著兩名騙子丟下船去,」馬良眉毛一掀,就要丟人下船。
嘶嘶嘶,灶房里的那兩口膳食火陣焰火齊動,熊熊烈火矮了下去,一排整齊的火焰在火陣上有序地燃燒著。
熄滅了的另一口火陣,同時又竄起了火苗,靈粟米飯隨即就飄出了一股香氣。
如此的一矮一起,兩口火陣自如地運轉了起來。
兩邊的火陣同時被認為操控,如同兩朵綻放的火色蓮花。
那名如假包換的易百樓小工,臉上帶過一抹赧色,微微一笑,「馬師兄這下子可是相信了。」
岳雲嵐借機說道︰「好一手精妙的控火術,不知三師兄以為,除了易百樓的庖者外,還能在何處找到如此熟練的控火術。」
當油光發亮的雁嘴鴨出爐後,馬亮那張陰著臉,才徹底得由陰轉晴了。
夜深人靜時,道天寶船上,一個鬼祟的人影晃過。
道天門的道天寶船,很是寬敞,共有百余間屋舍,即便是多了夜殊幾人,也是綽綽有余,上來的三人一人分得了一處房舍。
蓮落的住處緊挨著膳間,想起了早前的那場風波,她夜間輾轉反側著,想到了那兩口火陣,和男童最後甜膩膩地喚了一聲︰「師姐」,不知為何,蓮落的背脊上,爬起了股蚯蚓攀爬般的涼意。
反正該打探的已經打探清楚了,那個馬亮又憑地挑剔,蓮落暗自罵道,好好的修者,吃闢谷丹就得了,還好什麼靈珍饈。今天拎什麼雁嘴鴨,明個止不準又會拎了什麼鳥過來。
「想我幻影一族的族長之女,居然要淪落到給人烹煮吃食。娘親自小就教訓著,女子要遠庖廚,否則會沾了火氣,容易變成黃臉婆,」蓮落換下了那身花了一兩銀買來的易百樓的庖者服,嘀咕著。
她身形輕盈,腳下的步伐也很有些門道,如踩踏了清風一般,一蹴就過了數丈。
人過了廊道時,就如輕風過境,腳尖不點地面,悄無聲息,若不是地上的人影在移動,還真要以為她是鬼魅變的。
蓮落已經在道天寶船上呆了兩三天,船上一日之中,戒嚴最松散的就是在二更前後。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行到了甲板上時,就如蓮落早幾日觀察的那樣,戒嚴的幾名外門弟子,趕巧換班。
船尾處,空無一人,蓮落行了個法訣,一道雷光打進了船尾的一口戒嚴法陣上,法陣暫時停止了運作。
「那位掛牌的師姐,看你行色匆匆,不知是要趕往何處呢?」采光石的照耀下,一名青衣男童擋在了她的前方。
蓮落被人抓了個正著,卻也不急,‘好師弟,今個還要謝謝你,幫姐姐我隱瞞過了道天門的那幫臭修者。‘
夜殊剛要開口追問她的真實身份,身側,風馳電掣般,那人已經掠過去了。
幾乎是同時,夜殊只覺得懷中一空,她的蟒坤袋被模走了,好快。
「夜黑風高,好師弟還是早些休息的好,你這袋子不錯,姐姐我要了,」一陣囂張的笑聲中,蓮落已經跳下了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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