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氏璧第三更)
白彌神情冷峻,濃而修長的眉高高挑起,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目光堅定而又敏銳,直勾勾地盯著夜殊。
與她結契,白彌可不是會開玩笑的人,額,妖。
「本命契約法陣?」夜殊問得有幾分艱難。
那眉陡地又高了幾分,「結還是不結?」
平等自願,互利互惠,夜殊默念著八字訣,這才是本命契約陣的真諦不是麼?
憑什麼白彌以了一副高高在上,仰視的態度要求她締結。
士可殺不可辱,締結了本命契約陣對她又有什麼好處?不過是
夜殊腦子里,千轉百回,白彌與她認知至今,所說過的話,加在一起,還不上這一次說的多。
方才提起奴役契約陣時,白彌厭惡至極,顯然在妖族中,如此的事情,時有發生。倘若夜殊也是妖,對于奴役妖族千萬年的契約法陣,必定是也是痛惡至極。
白彌其人,喜怒無常,又是個極好面子的。絕不會做有損妖尊嚴的事,再怎麼平等,那也是契約,一旦結契,就難免受人驅使。他又為什麼要與她締結契約法陣?
本命契約法陣,即是互利互惠之陣,她又能給白彌帶來什麼好處。
那一日在東郭幕府時,白彌現身,狙殺魔兵的情景,猶如夜空星芒,一一在夜殊腦中閃過。
契約法陣,就如幻陣一般,能締結出了另一方空間,甚至能打破了道天當年設下的五鎖陣。
「契約法陣能助你月兌離五鎖陣,」夜殊按捺住了心中驟生的驚瀾,從容不迫地問道,「你著急了。白彌,星雲台里發生了什麼,你並非性急之人,是什麼迫使你亟不可待地想出去?」
契約法陣,即是自古就有,那白彌必定也深知它的利弊。契約法陣,只能根據了結契之人的靈力,來維系一段時間,並不是長久之法。
在來七星山之前,白彌從未動過與夜殊締結契約的心思。
即便是在第一第二座星雲台時,玉衡星未動前,白彌也從未生過那樣的心思。
夜殊是女人,尤其是像夜殊這種,死過一次,又再活了過來的女人,她最大的優點,就是心細,心細到了謹慎的地步。
白彌那雙幽深若潭的眸子里,劃過了一陣漪波。那是第一次,夜殊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別樣的神情。
那神情,一閃即逝,似有幾分悵然,又有幾分柔色。
「此事與你,並沒有多少干系,亦不會有什麼損害。你只需照著我說的話做,事成之後,本尊自會給你天大的好處。獸皮上的契約法陣,名為‘少蜉’,乃一口三品契約神魂陣,能召喚出本尊三成左右的實力。你且將法陣牢記在心,我與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後,我即與你締結契約。」白彌不願再多說,手中衣袖一揮,強自將夜殊轟出了五鎖法陣。
那神情那語氣,與搶親的賊匪一時無異。
「我有答應嗎?這哪里是本命契約,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奴役契約,太古神魔都沒有那麼霸道的,」夜殊氣鼓鼓著,從懷里拿出了一截摩涯藤。
白彌的三成實力,又有多少,夜殊心中也沒底,不過那廝舉手投足之間,威勢十足,該是很有些實力才對。
殺了猿子丹,就等于樹了兩個大敵,如今的七星山又是風起雲涌,各路預料不到的人層出不窮。夜殊早前的伎倆,也只能對敵一人,若是猿家的兩兄弟合力擊殺,她只余死路一條。
在擊殺猿子丹時,夜殊還存了僥幸心理,再是不行,她還能躲進仙府。
可她從未想過,若是和白彌鬧僵了,又會如何。這廝說踢人就踢人,沒有半分人情味可言。
方才白彌威逼著締結契約法陣時,本意就是知會夜殊一聲,至于她同意與否,白彌並沒有看在眼里。
琊寰和菩提仙府,一陰一陽,本就是天枰兩端,各佔一邊,要想長治久安,就必須保持兩端的平衡。
「想讓那白彌,扭轉這種惡劣至極的態度,唯一的法子,就是以實力定輸贏。他強我弱,欺壓輕視是必然。」夜殊暗暗咬牙,忍一時,並不代表要忍讓一世。
進了琊寰洞府後,彌漫而來的靈氣,讓夜殊被掏光了靈氣的身體,更覺疲憊。
她取出了陰陽鼎,那團煞嬰杖里噴吐而出的煞霾還盤踞在了陰陽鼎的底端,動彈不得。
憶起了上一次陰陽鼎內的尸生竹,夜殊隨手將陰陽鼎丟回了火陣上,瓏火甲隨交織出了一枚火球,引燃了丹房火陣。
她取下了塊瑚火毯,墊在了身下,擺出了三足鼎之姿,雙腳盤跪,以腰為共,額心朝地,驅開了心中的雜念後,很快就入了定。
火陣之上,陰陽鼎內,猶如煮沸的沸水一般,發出了咕咚咕咚的沸聲。
里頭的動靜如此之大,鼎身卻是穩如磐石,在了原地動也不動。
靜觀鼎內,那煞霾沸騰之後,化成了多縷魂煙,那一縷縷魂煙發出或是嚶嚶哭響,或是鬼哭狼嚎,哭聲入耳,讓人不寒而栗。
夜殊卻是未听到,依舊是吐納著。
那道煞霾在正是由了無數的冤魂殘魂而成。
猿子丹並非善類,死在了他的那根嬰煞杖下的冤魂,和被迫奪了神魂的修者,不下百人。
這一道煞霾,比起早前的那到尸生煞水,還要厲害了數倍。
夜殊也是不曉得個中的厲害。
赤霞火陣,火光大盛,映在了夜殊略顯英氣的臉龐上。
煞霾再生變化,一個獰笑著的骷髏,一沖而出,追咬著那百縷冤魂。
那一縷骷魂,卻是已然被夜殊的赤霞火毀尸滅跡的猿子丹。
「我要殺了你,」猿子丹化為了厲骷,凶神惡煞地往了入定的夜殊撲去。
丹房之內,火光涌動,夜殊並未睜眼,她的氣息平穩,只是周身涌起了一團團火靈。
那火靈如雲霞般,環繞在其身側,那厲骷作威作福之時,那火色雲霞,又化作了陣陣潮水,涌向了火陣。
一時之間,火陣火光漫天。
那厲骷嗷嗷叫饒著,火陣兀自燃著,直將那道厲骷燒而來個干淨,那一道黑色的煞霾,才煉成了一道純淨的靈氣,融進了夜殊的體內。
夜殊的體內亦在發生著變化,她的丹田由最初的芥子大小,隱約有了形狀。
隱隱綽綽的,竟是生出了三只腳,和火陣上的陰陽鼎有些神似。
一股微弱的如同胎兒之息的氣流,沉浸在了那鼎形的丹田之內,積聚著。
夜殊的面色,紅潤了幾分,鼻息也渾厚了起來,眉目之間,似也有了幾分變化。
琊寰洞府中,在煉化了那道煞霧後,一切趨于了平靜。
而七星山內,也是暗潮洶涌。
十五一過,山腳在內的自由集市即將散去。
並沒有人知道,就在數個時辰前,嚴禁他人私斗的星雲台,發生了一場生死激斗。
陳瑯和岳小鳴還未找到那名偷盜了三轉丹火的歹徒。
「小鳴,你可是記清楚了,我已經請了大伯父,查看過了這一帶的攤販,都沒有找出任何可疑的人物,」陳瑯被岳小鳴纏著,非但沒有得閑去買上品的靈器,就連一同前來的夜殊也沒了蹤影。
眼看集市就要散去,陳瑯只得暗嘆女人誤事,只得耐著性子,「小鳴,眼下還是先找到夜兄弟要緊,再過半個時辰,七星山集市就要閉市。」
「管那小煞星做什麼,都怨他,在了山腳轉悠個不停,我記起來了,他方才下船時還撞了我一下,那小子一身的寒酸,興許就是他盜了我的三轉丹火,」岳小鳴越想越有可能。
「夜小兄弟連三轉丹火是什麼模樣都沒見過,更不知那東西的作用,又豈會覬覦。我已經讓大伯父四下留意,只要是市面上有三轉丹火流出,既會通知岳府,」眼看日薄西山,那些攤販都齊齊收拾了器具,想要離開,陳瑯不免也著急了起來,勸著岳小鳴快些趕往傳送陣。
「我要找出那賊人,否則」岳小鳴跺了跺腳,一臉的怒嗔。
步氏將三轉丹火視作至寶,倘若是讓她知道了,岳小鳴無端端將它丟失了,還丟了儲物袋,此次必定要受了重罰。
想起了回府後的慘況,岳小鳴又將那偷盜的小賊咒罵了千百遍。
岳小鳴此次也真是嘔了半死,她身攜三轉丹火,本想進入第二座星雲台,買下一樣二品的煉藥鼎。到時再想法子讓娘親將自己送到外祖父座下,學些煉丹的妙法。
她天賦雖是不如岳雲嵐,但丹師在各門各派中,身份一直很超然。若是能成了名丹師,她在府中和陳瑯心目中地位自然能更上一層。
抱著如此的算盤來了七星山的岳小鳴,哪知什麼都沒撈到,還被偷了寶物,又如何能罷手。
陳瑯還想開解,忽聞「噠噠」,上方是一陣馬蹄滴答聲,一匹鬃如絮雲的雪驄馬從天而降。
馬蹄踏下時,每行一步,就有數片雲彩蓄在足下。
馬背之上,有名銀盔武者,他身披銀片甲,頭頂一盔紅纓,人介中年,氣勢軒昂。
陳瑯見了來人,眼眸中微有詫色閃過,急忙上前行禮,「大伯父,您怎麼來了?」
陳瑯的大伯父,亦對如今陳家的第一高手陳玄遠。
陳玄遠是以武入仕,官拜一品囂騎大將軍,同時又是名武道高手。武道一流,與修真異曲同工,都能延年益壽,修成正果。
武者以後天武夫入門,再有先天武師、銅盔武士,銀盔武靈,金盔武王銀盔武靈,大致于凝神修者相同,在瑯天界亦是佔了幾分份量。
陳玄遠面色峻肅,見了這本家不受寵的庶子,只是微頷了下首,並無過分親近,亦或者是排斥之意。
就是此時,穹廬之上又有了動靜,只听得一陣珠滾玉盤般的琵琶聲落。
日落西方處,天際紅荼片片,自西聚來。
連綿的雲層被沖碎,雲碎三品的黑嘴天翁翱翅而來,那天翁翅有數丈長短,羽翎如烏,鳥喙如箭。
翅膀撲騰之時,披風斬雲,背上隱綽綽著,坐著個人。
~三更完畢,粉票推薦票鼓勵有沒有麼?今年年初發生了些事,不想感慨太多,日子熬熬總會過去的。以後只能在白天工作,午休的間隙和周日碼字。晚上得溫書復習奔前途去了,祝我好運吧。碼字時間不如去年充裕,三更之類的,按照最近的頻率是一周來一次。大推時會努力多更,額外的加更,芙子會另行通知。有能力的娃還請自動訂閱,均定上去了,芙子才能多得推薦,多更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