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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女兒就不見了,魏大牛急得滿頭滿臉的汗,「我就不該硬要帶她去藥鋪。」
「爹,你莫急,我看五丫也沒說不去,八成她只是和我們走散了,我們再找找。」大郎在勸慰時,心里也沒底。
一陣鑼響,引得很多人注目,然後紛紛去了那處,魏大郎也忍不住抬頭看。
魏大牛抬手就給了魏大郎一巴掌,「你還有閑心瞧熱鬧?!」
魏大郎被打得身子一歪,卻沒著惱,「爹,你說小妹會不會去那里。」畢竟她還是個孩子,哪有不愛熱鬧的?
魏大牛又四下里看了看,沒找到強婉茹的身影,想想大郎說的有道理,便隨著人群也往那處走,邊走邊低頭留意著那些孩童,巴望著能遇到女兒。
听到鑼聲,守著那張弓的兵勇們俱是一震,等看清鳴鑼的人時,怒氣就來了,「誰家的孩子,敢到這里來搗亂,不要命了?」
強婉茹順手揭了那張告示,沖他們抖了抖,「一百兩銀子?」
有個細心的兵勇問,「你家大人呢?」說不定是有人讓她來的,不然,這麼小的鄉下女孩兒,不可能認識字,知道告示上的內容。
其余的人也想明白了,站在那土台上,四下里看,果然有很多人正急匆匆地趕來。
強婉茹也不和他們廢話了,吃力地將那張大弓放到了身前,看了眼足有百步遠的草靶,心中哀嘆,看來銀子真不是那麼好賺的啊!
右腿微彎支地,腰月復用力,左腳蹬在弓背上,連個護手指的皮套都沒有,粗粗的箭桿她兩個手指頭根本就固定不住,強婉茹索性用兩只手一起搭在了弓弦上,個子太矮,弓又拖在地上,那麼就只能用仰角了,她心里想著,根本就無暇注意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守弓的兵勇呆住了,圍觀的人群安靜了,每個人都一眼不眨地看著這個單薄瘦弱的女孩兒,看著這百年不遇的奇觀,耳邊听著她用還無比稚女敕的聲音高喊道,「給我開——」
只見她小小的身體似一根柔韌無比的出鞘軟劍,手腳一起用力,形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姿勢,那張在土台上放了半年,多少壯漢都拉不開的大弓,赫然間變成了一輪虛空的滿月。
弓,就這樣,被她拉開了。
魏家父子因為要尋人,走得就慢了些,被一些人隔在外圍,可當周圍的人群一靜之時,他們還是發現了異樣,抬頭看時,只見一支大箭「嗖——」地一下兒,飛上了半空。
「有人拉開了那張弓。」大郎訥訥道,原本不大的聲音,被隨之而來的一陣歡呼給淹沒了。
「好——」
「射中了!」
「是紅心,射中了紅心!」
強婉茹卸了力道,腿和手臂都微微發顫,帶著這樣的身子她簡直就是個廢物。
邁過了那張弓,強婉茹一手一塊,抓起了那兩錠放在紅漆托盤上的大銀,這群蠢人,難道就不知道還有銀票這種東西嗎?
「這位壯士,不不,這位小姐……」剛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兵勇,有些語無倫次,「還請隨我們往城主府走一遭。」
「怎麼,反悔了?」強婉茹矮矮的身體挺得筆直,面容一派凜冽,如果他們敢反悔,她不介意直接搶了這些銀子。
「不是,不是,」另一位兵勇急忙解釋,「是城主當初……」
話說到一半兒,只見那道小小的身影,就如同突然出現時那樣,輕盈地躍入了人群中,三下兩下便不見了蹤影,而飄蕩在空氣中的「不去」兩個字,才剛剛落下。
「真是好身手!」
「高人啊!」
「怪不得能拉得開這弓!」
人群中又是一陣喧嘩,兵勇中有那機靈的,忙說,「這也怪不得我們吧,這多人都看到了。」其余的三人點頭,松了口氣,急忙去城主那里報信。
雖然沒有熱鬧可看了,可人群並沒有立刻散去,方才驚鴻一瞥的場景給他們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在紛紛的議論聲中,強婉茹被他們越傳越神,就快要長出三頭六臂了。
「我看著,象五丫……」魏大郎的身量比魏大牛高些,剛才晃到了一眼,只是沒看分明。
「怎麼可能!」魏大牛根本不信,「我們還是快去尋吧!」可到哪里去尋啊?夕陽漸漸拖長了兩人疲憊頹敗的身影,很有些悲苦的意味。
「等下城門就要關了,不管怎地總要給娘送個信,大不了明日一早我們全家都進城來尋。」大郎這樣的建議,讓魏大牛只能點頭。
兩人去了賣完皮貨後,寄放小推車的地方,掌櫃的異乎尋常地熱情,「你們怎麼才回來?」又問,「東西都買齊了,你家小丫頭可是等了不少時候。」
「什麼?」兩人拔腳就往後院跑,在他們原來放小推車的地方,停了一輛半新的青布馬車。
強婉茹掀開車簾探出頭來,神情很是不悅,「不是說讓你們在原地等我的嗎?!」
魏大牛一步沖了過去,「爹怎麼放心啊,你還這麼小……」喉嚨已哽噎。
大郎在旁邊紅著臉訥訥道,「心下一急,就忘了。」
厚實的胸膛中,激烈的心跳如鼓一般地響著,讓強婉茹怎麼都狠不下心來推開魏大牛,強婉茹想起了七年來,魏家人幾乎把大半的收入都用來為痴傻的五丫求醫問藥,為照顧她所付出的時間和精力更是多到難以計數,就是這樣,他們仍然把這個孩子疼得如珠如寶,一點厭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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