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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堵的康熙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能怨太皇太後嗎?答案只能是不能。康熙嘆了一口氣,問道︰「額娘,按照您所說的,皇貴妃並沒有什麼大錯,皇瑪嬤只是居安思危,為了預防朕以後會變成和先帝一樣,所以才給皇貴妃下毒的嗎?」。
這話問的巧,蘇嘛拉姑猶豫了一下,這個理由,的確有些牽強,但是現在毒已經下了,太皇太後也已經沒了,想到此,蘇嘛拉姑點頭道︰「可以這樣說。」
這個答案讓康熙有些崩潰,他該怎麼解釋當時佟佳氏打死那倆個內務府的人也是幫了他的忙?所以他才不追問的。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康熙臉上露出苦笑︰「額娘,朕當初之所以縱容皇貴妃,是因為那倆個人該死,皇貴妃不動手的話,朕也會動手的,當時朕一直找不到處置他們的機會,恰好皇貴妃幫了朕的忙,所以朕才沒有追究啊。」
「啊?」蘇嘛拉姑吃驚的睜大眼楮,原來是這麼個原因嗎?那這下誤會可大了。
「所以,其實朕也算是幫凶,朕當初應該把這件事給解釋清楚的。」康熙的心在痛,好像有人拿著針一針一針的朝他心上戳,佟佳氏,他疼愛了這麼多年的表妹,皇貴妃,也要去了啊,凶手是太皇太後,而他,則是幫凶。
自責的康熙遺忘了剛才蘇嘛拉姑說過的話︰太皇太後對佟佳氏,一開始便是警惕的,不信任的。他現在滿心滿月復的都是自責,後悔,疼痛。
康熙臉上的表情泄露了他的內心,看到康熙如此痛苦,蘇嘛拉姑有些不忍,她也是看著康熙長大的,康熙的成長,她也付出了很多,于是蘇嘛拉姑開口道︰「皇上不必太過自責,一切都有命。」
其實蘇嘛拉姑更想說的是皇上應該無情,但是為君之道,這應該由太皇太後來指導,她一介奴婢,沒有資格。
看到康熙如此,蘇嘛拉姑其實心里還是有些慶幸的,康熙對佟佳氏用情已深,身為一個皇帝,這是不應該的,這是不允許的,太皇太後真是有先見之明,蘇嘛拉姑在心里如此想到。
「一切都有命?」康熙喃喃自語。
不,他是天子,他不信命,他掌握著世間人的命,他即是命。
他不讓佟佳氏死,佟佳氏就不能死!
想到此,康熙開口道︰「額娘,情花毒,當真無藥可解?」
「當真無藥可解。」蘇嘛拉姑一字一字的說道,就算是有藥可以救治,以康熙現在對佟佳氏的重視程度,她也不能給。
「那好,今日就到此為止了,額娘您平日里多保重身體,朕,告辭了。」康熙擺擺手,要離開了。
蘇嘛拉姑趕緊行禮︰「恭送皇上。」
等康熙出門了,蘇嘛拉姑起身,慢慢的坐在了暖榻上面,想到康熙剛才的解釋,想到太皇太後這輩子所受的苦,又想到佟佳皇貴妃平日里的所作所為和那張純真的笑臉,蘇嘛拉姑嘆了口氣,這事沒有誰對誰錯,一切都是命。
她老了,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太皇太後最後留下的這件事已經了了,反正情花毒無藥可解,康熙再大費周章,也不能救回佟佳皇貴妃的命。
心願已了,以後這宮.里的事,她再也不攙和了,以後就專心教養十二阿哥了。
而康熙這邊出了慈寧宮,本來打算拿到解藥就去景仁宮看佟佳氏的,可是現在,康熙滿月復的疲憊,自責,他現在不想看到佟佳氏,便直接回了乾清宮,
回到乾清宮之後,康熙把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他一人獨自在南書房,康熙在思索,這件事,他到底該怎麼給佟佳氏解釋,之前明明已經許諾過了,一定會找出凶手給她出氣,現在凶手找到了,他能直接說是太皇太後下的手嗎?
而且,更讓康熙難過的事,他連怨太皇太後都不能,因為他也是幫凶之一。
不僅如此,康熙還心痛,情花毒真的無藥可解的話,那佟佳氏,也要在一年後離開他,之前才經歷過太皇太後去世的痛苦,這種感覺還沒有完全消散去,對于死亡,康熙有了更加直觀的認識,他不想再見到死亡了,現在康熙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去雲南的暗衛身上了。
康熙也無心吃東西,就這樣坐在南書房,一會兒想太皇太後,一會兒想佟佳氏,康熙這樣一坐便是一下午,等天擦黑的時候,在外面擔憂轉悠了一下午的李德全,終于鼓起勇氣進了南書房,見到康熙坐在寬大的書桌後,屋子里暗暗的,康熙的神色也看不清,李德全躬身開口道︰「皇上,可要掌燈?」
康熙此時被李德全的話驚醒,從深思中回過神來,這時才注意到,屋子里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原來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康熙伸手抹了把臉,聲音中盡現疲憊︰「李德全,掌燈。」
李德全應了聲便把幾個大蠟燭都給點著,南書房一下子明亮了起來。李德全見康熙仍然坐在龍椅上不動,便大著膽子開口道︰「皇上,您都一天沒有進任何東西了,奴才給您準備些東西吧。」即使有再大的事,也是龍體要緊。
其實李德全已經隱約猜了出來,但是這個答案太過驚悚,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因此李德全裝著毫無所覺的樣子,和平日里一樣關心康熙的龍體。
經李德全提起,康熙才發現自己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下朝之後便接到了暗衛的報告,呆坐到午時便去了慈寧宮,回來後便又呆坐到現在,想到此,康熙苦笑,開口道︰「就給朕弄碗米粥吧。」
其他的東西,康熙沒胃口也沒心情。
李德全退下,吩咐人趕緊準備粥,下面的人送過來之後,李德全便端了進去,康熙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李德全伺候他淨手,然後便坐在暖榻上,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喝粥。
康熙一邊喝一邊在思考,待會去景仁宮的時候,該怎麼和佟佳氏說,肯定不能說出真相,以佟佳氏那種單純的性子,想到單純這個字眼,康熙又開始心痛加內疚,這樣美好的佟佳氏,就因為一個誤會,就被他們祖孫倆個人給毒害死了。
得找個替罪羊啊,康熙又在腦子里搜索後.宮的女人們,名門大族出來的,不考慮,位份太高的也不考慮,突然死了一個妃子或嬪,總得給世人一個交代。康熙于是在貴人里面搜索,想來想去,康熙決定了,就多貴人吧。
出身不高,相貌不好,入宮多年也沒有一子半女,反而人有些刻薄,听說對待下人有些不仁慈,而且還好奢侈,在康熙的印象里,每次見到多貴人,康熙光瞧見她頭上的首飾和花花綠綠的衣服了,現在想起來,康熙甚至記不清她的相貌了。
這樣的人,最適合拿來當替罪羊了。地位低下,背景淺薄,就算是突然暴斃了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也不會有人記著要調查什麼,等她死了之後,就給她父親升升官吧,給太皇太後當替罪羊,是她的榮幸呢,康熙這樣想著。
在康熙的腦子里,已經找好了完美的借口。
康熙慢條斯理的喝完粥,然後拿帕子擦了擦嘴,對著準備收拾粥碗的李德全開口道︰「你等下再收拾,朕有話對你說。」
李德全趕緊站好,康熙開口道︰「你去傳旨,就說多貴人入宮多年,沒有誕下一子半女,如此非但不恭謹謹慎,反而嫉妒成性,苛待下人,朕的後.宮不容許有這樣的女人,賜她一條白綾吧。」
想了想,康熙又說道︰「不過看在她父親多年來兢兢業業,政績說得過去,也算是對得起當地的百姓了,下次官員調任,就平級調到京城來,做一個京官吧。」康熙在政務上一向精明,多貴人的父親也沒有太大的貢獻,就平調吧。
說完這些,康熙想了下,又補充道︰「此事不用張揚,不過要是有人問起,但說無妨。你收拾下,先去傳旨吧。」
李德全躬身應下,端著粥碗出去了。
借口找到了,康熙對佟佳氏有了交代,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了,于是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左右活動了子,坐了一天,可真是難受。
然後走到桌案前,坐下,繼續批上午未批完的折子。他身為一個帝王,在難過之後,還得繼續為軍國大事操心。
一個時辰後,李德全回來,向康熙稟告情況︰「皇上,事情已經辦妥了。」在李德全去傳旨的時候,多貴人滿臉的不相信,一直在吵著叫著要見皇上,性命攸關之時,多貴人已經瘋狂了,大吵大鬧說他假傳聖旨,李德全沒辦法,只得命人捂住了她的嘴,制住她的身子,讓人在背後拿白綾勒死了她。
對于多貴人,李德全只能在心里惋惜,沒辦法,誰讓你平日里不行好呢,現在,皇上找替罪羊,找到你身上了。
當然過程李德全不需要給康熙回稟,康熙需要知道的,只是結果。
康熙听了李德全的話,連頭都沒有抬的說道︰「你交代下去,朕待會兒要去景仁宮,讓皇貴妃先準備些宵夜。」
李德全應下,躬身退出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