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錦又沒有听牆角的嗜好,因此姚長杰跟衛明珠的洞房花燭夜究竟是怎麼樣的,她不知道。文字首發看。?中.文!網但是後來第二天看著衛明珠走路神馬的都還挺正常,心里暗自月復誹,他大哥是不是太憐香惜玉了點。
當然梓錦也就敢在心里想想,絕對不敢說出嘴來的,她還不想英年早逝。
有件事情,梓錦覺得相當的有趣,據說當年海氏嫁進了姚府,老太太並沒有怎麼擺婆婆的架子,也沒有讓海氏整天的立規矩,因此海氏的小日子其實過得挺滋潤。如今她的嫡兒媳婦進了門,她是很想擺一擺做婆婆的架子,讓兒媳婦好好地服侍一番,但是又想起當年她好像也沒有在老太太跟前立過規矩,如此上梁不正,她還怎麼好意思折騰自己的兒媳婦,海氏有點小郁悶了,有婆婆的架子不能擺是件相當令人內傷的事情,尤其是這件事情還不能告訴任何人,十足的憋悶啊。
衛明珠在姚家卻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伺候公婆乃至于老太太。孫媳婦進了門,老太太很高興,以前獨自在錦堂用飯,如今卻要讓廚房每日將飯菜擺在錦堂的正廳,一大家子圍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飯。
于是乎,姚家目前所有的家庭成員,老太太、姚謙夫婦,長杰夫婦,姚長楓、姚長悟還有梓錦每日就要到錦堂一日三餐的報道,不得不說,人多了吃飯,實在是有些不習慣,但是梓錦還是很樂意大家在一起吃飯,相當的有趣啊。
新媳婦進門三天無大小,可以不用服侍長輩,自從回了門之後,每每用飯,衛明珠就很自覺地為大家盛飯布菜,殷勤的服侍,這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忙活下來還真是個體力活。梓錦是晚輩不能在這個時候說話,海氏又沒有發話讓衛明珠坐下用飯,任其來回忙碌著,姚謙身為大家長,內院的事情他不插嘴要給海氏足夠的顏面,老太太第一天當做什麼也沒有看見默默用飯,兒媳婦畢竟是也有了兒媳婦的人,體面還是要給的。
姚大哥看著自己媳婦這樣來回奔波服侍大家用飯,衛明珠一口飯也沒吃到,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梓錦暗自月復誹,扣分扣分,這可是你媳婦……不過想著做兒子的哪里能有幫著媳婦對付老媽的,這不是激化婆媳矛盾嗎?
梓錦又覺得姚長杰一句話也不說,其實也是對的,只是看著衛明珠有些可憐,突然間梓錦覺得自己看到了惡婆婆的形象。
第二天,依舊如此,梓錦覺得有點食不下咽了,看著衛明珠好可憐,姚家諸人依舊如第一天。
第三天,還是如此,梓錦憤怒了,但是做人媳婦的就是要這樣才是本分,梓錦無奈的在心里嘆口氣,卻又幫不上忙。將來自己出嫁後,也要這樣服侍公婆家的人,女人都是一樣的命苦,不知道其余的姚家四位姑娘是不是也過著這樣的生活。
第四天,衛明珠依舊笑語妍妍,殷勤服侍著,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盛飯布菜,端茶遞水,這一整套做下來,當真是形如流水,來回自如,可見在娘家的時候真的是受過相當好的訓練。
姚謙輕輕地咳了一聲,海氏沒有動靜,依舊吃飯,笑眯眯地想道做婆婆真是好。梓錦悄悄的看著姚長杰,只見他依舊神色如常,梓錦哀嘆了,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家伙,今兒個她得找哥哥說道說道才好。一直沒有行動的老太太笑眯眯的看著衛明珠,道︰「有你這麼個貼心的兒媳婦孝順著,你婆婆真真是極有福氣的。」
梓錦默了,立馬低頭吃飯,她已經看到了海氏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海氏有人這般服侍著,想當年還是可沒有這樣服侍過老太太。老太太這麼說,不僅是夸獎衛明珠,也是在給海氏遞音呢。
其實吧按照規矩,衛明珠服侍海氏用飯,海氏作為兒媳婦是要服侍老太太用飯的。奈何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成了習慣。老太太從來沒有使喚過海氏,也沒有讓她立規矩,慢慢的海氏也就把這一點選擇性的忘記了,如今只顧著自己擺婆婆的譜,卻忘記了她也是有婆婆的人。
老太太這麼一說,姚謙的臉色一下子漲紅了,海氏也有些坐立不安了,梓錦默默地扒飯,眼光一掃,就見姚長楓跟姚長悟都是垂頭不語,祖孫三代婆婆媳婦斗法,他們這些閑雜人員就不要多事了。
梓錦心里暗嘆一聲,老太太真威武。這話怎麼說呢,首先,一連三天老太太沒有阻止海氏讓衛明珠立規矩,一來是給海氏面子,二來還是希望海氏能夠有自我反省精神,你能在自己不服侍婆婆的情況下別這麼倒騰你自己的兒媳婦嗎?奈何海氏在家斗的智商上一向是比較低點,老太太一見海氏沒有一丁點的自我反省精神,只好出手了。
老太太也沒有不給海氏面子,只不過就說了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讓海氏坐不住了,不得不說,老太太一出手就是致命絕招。
心著要錦。經此一役,衛明珠立規矩的事情就煙消雲散了。一來,按照老太太的意思,那就是要上梁正下梁才正。海氏要讓衛明珠立規矩,那麼海氏自己個就要先把規矩立起來,晨昏定省,端茶遞水,服侍用飯,一言一行的言傳身教,那麼海氏要想折騰著做婆婆的譜,老太太絕地不會說一個不字。
梓錦大大的眼楮盯著衛明珠,听著衛明珠細細的講這里面的緣故,驚訝不已追問道︰「你方才說什麼?你說這是大哥哥給你支的招?」
衛明珠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丫頭婆子雖然已經讓二人攆了出去,但是她還是壓低聲音說道︰「你大哥說了,婆婆是個心腸很軟的人,就是有時候愛做糊涂事。」話說出口,衛明珠又覺得這樣在小姑子面前月復誹自己的婆婆有點不厚道,就有點接不下去了,臉色漲紅起來。
梓錦就接口笑道︰「大哥哥說的不錯,母親的確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我們全家都知道,大嫂不用覺得心有不安。趕緊說後來呢?」
听到梓錦這麼說,衛明珠這才有些放松,臉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粉紅,就听她說道︰「夫君說了,母親這一生極是順利,老太太仁慈沒讓母親立過規矩,母親自己剛有了兒媳婦,少不得要擺擺婆婆的譜。夫君還說,老太太從來都是自己在錦堂用飯,突然在夫君成親後就要大家一起吃飯,嗯……其實就是想要護著我,但是又不能做得太明顯,夫君說只要我忍過三天,老太太自然就會說話的……」
梓錦的臉完全呈呆滯狀,她最最可愛的大哥居然連老太太跟海氏都算計進去了,梓錦模著下巴想了想,然後神采奕奕的看著衛明珠,又問道︰「我大哥還說什麼了?」
衛明珠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咬著唇不肯說話,梓錦瞧著忍不住的一笑,「我猜猜看……」想了想,就笑了,「按照我大哥的想法跟一貫的行為,要想為你徹底的杜絕此類的事情發生,大約在經歷過吃飯立規矩一事之後,大哥哥是不是要讓嫂嫂明日起卯時初刻就要給母親請安,一定是時時刻刻的伺候母親,而且伺候的同時一定要行走坐臥皆有規矩,絲毫不能錯,一定要時時刻刻的板著身架,一定不能松懈,母親喝茶你要遞水,母親吃果子你要削皮,總是一定要將規矩用的真真實實的。」
衛明珠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小姑子,伸手指著她的鼻子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兄妹兩人都好恐怖啊,衛明珠覺得自己在他倆跟前貌似有點傻,傻得還不是一般的傻,自己的聰明都飛走了嗎?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梓錦笑眯眯的說道,心里卻是相當的有點說不出來的趕腳,姚長杰居然幫著新婚小媳婦算計自己的親娘,嗯,這個可不好,大大的不孝啊,雖然海氏是有點需要折騰下才肯偃旗息鼓的人。
衛明珠進門時間短,並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婆婆,就看著梓錦虛心求教,「這個怎麼說?」
梓錦一副閨蜜的情態,往前趴趴身子,小心翼翼的說道︰「很簡單啊,母親這些年早就過慣了隨意的生活,突然之間要過起有規矩的日子,只怕是十分的不適應的。」
看著衛明珠還有些不明白,梓錦就低聲解說起來。
其實吧也很簡單,海氏自大慣了,老太太又不管事,多年以來她們姐妹請安都是在卯時三刻以後,姚府的管事請示家務也都是在巳時初刻以後。尋常人家的主母那是卯時初刻就起,辰時三刻就要料理家務,管事回事領對牌。
對于一個早上晚起慣了的人,突然之間你讓她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每日隨意慣了的人,偏偏要對著一個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喝茶絕不出聲,說話絕不大聲,轉頭看著兒媳婦立在身後如座山,抬頭看著兒媳恭敬如對著佛,想要隨意的說說話,听著兒媳婦溫柔細語就不好嗓門亮開了說。
這樣的日子對人家別的夫人那是家常小菜,可是對海氏來說絕對是酷刑,苦不堪言。你讓一個自由撒歡的貓突然間上了枷鎖,那不是要她的命嗎?
姚長杰忒狠了,知道自己母親的弱點,狠狠地加以利用,然後讓他媳婦短短十幾日的辛苦換取一輩子的安逸,如果海氏知道了會不會很郁悶的把她兒子塞回肚子里去?
梓錦模模下巴,趕腳的相當有可能的。
梓錦就偷偷地笑了,她也灰常想看海氏灰頭土臉的時候,哎呀呀,被姚長杰帶壞了……
梓錦看著衛明珠一臉小幸福,突然各種羨慕嫉妒恨,被人時時護著的感覺一定很幸福,突然間就想起了葉溟軒,眼楮里柔柔的就帶了一點溫柔,千里之外的他,此時此刻有沒有想起自己?
事情發展果然是如同梓錦預料,姚長杰預想,一開始衛明珠去立規矩,海氏自然是開心得不得了,鑒于老太太沒在跟前,。底氣也比較硬。可是時日一長,海氏就受不住了,日日要早起,時時要端著身板,難不成做婆婆的在兒媳婦面前丟臉麼?
海氏以前坐著的時候總愛在身後墊個軟枕靠著,可是兒媳婦面前哪里能這樣沒個樣子,只得努力的坐得板板正正。以前海氏吃飯的時候,總是很隨意,吃多吃少沒關系,可是在兒媳婦面前,沒吃飽也得放下筷子,難不成讓兒媳婦覺得她是個豬嗎?這樣能吃。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礙于規矩,海氏不得不端著。實在是辛苦之極,不過七八日的功夫就熬不住了。這一日,衛明珠辰時初刻就來請安服侍,海氏實在撐不住了,就跟賀媽媽說道︰「去告訴她,以後不用來請安了,咱們家沒那麼多規矩。」
賀媽媽看著海氏這陣子倒騰的人都瘦了,心疼極了,忙應聲去了,看著衛明珠立在院子里,就笑著迎了上去,「老奴見過大少女乃女乃。」
衛明珠忙扶起賀媽媽,笑道︰「母親可醒了?我這就進去服侍母親起床。」
賀媽媽忙扶住衛明珠笑道︰「大少女乃女乃,太太說了,以後您不用過來服侍了,家里沒這麼多規矩,您剛進門讓您立規矩也是為了給下頭的奴才們瞧瞧,給您立立威風。太太還是心疼大少***,總是先想著抱孫子重要呢。」
衛明珠很識時務的滿臉羞紅的笑了,扭著衣角,輕聲應了,這才請賀媽媽轉達了她的問候,輕手輕腳儀態大方的回了景園。
梓錦听說後很是唏噓了一番,姚家大哥威武,此戰全勝,以後她的寶貝媳婦一輩子也不用立規矩了,羨慕的梓錦各種不淡定。
某日,梓錦特意在後院中偶遇姚長杰,笑眯眯的說道︰「大哥,你不孝,居然敢算計母親。」
姚長杰面不改色,心不跳,相當淡定的瞅著梓錦,然後說道︰「保後方穩定,免前線之憂,應該應該。」
梓錦愕然,鼻子里哼一哼,「明明是偏袒自己媳婦,還正大光明不以為錯。」
「能將不能說出口的理由,偏做出正大光明的事情,這也需要本事。」姚長杰繼續道,眼神清澈,面容呆板。
梓錦磨磨牙,「是啊,不想讓自己立規矩,還非要別人自己罷手,你才是幕後高手。」
姚長杰看著梓錦很是鄭重的說道︰「你嫂子有福氣,就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福氣,听說靖海侯家的三公子也是個出類拔萃的人物,想必與你也能琴瑟和鳴。」
梓錦愣了一愣,靖海侯家的三公子?眼神中突然間就帶了絲絲驚恐,隨即又帶上了一層釋然,苦笑一聲︰「已經定準了麼?我還以為要過了年。」
姚長杰看著梓錦,道︰「這門婚事是老太太定下來的,爹娘已經應允了,想必過幾日媒人就要上門了,大約過了年就會把親事定下來,你心里先有個準備。」
過了年……距離過年只有十幾天了,出了正月就能議親,她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一個多月後,她就將會成為靖海侯家的兒媳婦嗎?
一直有種逃避,總想著也許葉溟軒會有辦法在這之前將婚事定下來,誰知道,到了最後自己真的要與別人定親了。抬眸仰望著天空,而後眼神定在姚長杰的身上,緩緩的露出一個微笑,「好,我知道了,我會乖乖的,大哥放心。」
姚長杰的面上終于有了些松動,走上前來,伸手拍拍梓錦的肩膀,「都是大哥不好,當初要是嚴防死守不讓溟軒跟你過多的接觸,也許你還是那個開心的你。」
梓錦看著姚長杰這般自責,可是姚長杰哪里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要相遇,而後糾纏,隨即相愛,最後卻不得不分開。許仙與白娘子的人蛇之戀感動上天,梁山伯與祝英台的痴情撼動山川,她跟葉溟軒也許注定就是要錯過的。
「大哥,我沒有怪過你,他也不會怪你,只是我們有緣無分。能在最美的年華遇到他,愛上他,此生足矣。」梓錦垂眸一笑,微帶著一點感傷,「愛過之後,然後,隨遇而安,這就是命。」
姚長杰瞧著梓錦越發的消瘦,心里越是愧疚,可是……目前他真的無能為力。長嘆一聲,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明日,靖海侯家會來人,你也要出來見一見,對那位未來的五妹夫,我也好奇得緊。」。
明日?這麼快?梓錦看著姚長杰︰「不是說年後嗎?」。
「靖海侯那邊總要先見一見你相看,這是古禮,更何況咱們也要見一見吳禎,才能安心不是?」姚長杰溫柔的看著梓錦,輕聲說道。花園的另一頭,衛明珠瞧著姚長杰溫柔的神色失了神,原來他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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