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錦這話也不是嚇唬人的,正是要借著這個由頭,把事情攤開來說。,ka~//而且每一個時空有每一個時空的規矩,在這里就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制度,妻妾就是有分明的等級。
莫姨娘跟吳姨娘同樣做妾,憑什麼莫姨娘的娘家人就能夠正大光明的從正門進來,還要得到海氏的熱情對待。而五姨娘的家人就要走後門,連見海氏的資格都沒有?
既然都是姨娘,就要公平對待,要是莫姨娘因為娘家起復,就能得到不一樣的待遇,梓錦是要為吳姨娘抱屈的。更何況梓錦之所以敢鬧得天翻地覆,正因為她握著道理在手上,這一次不把事情整清楚了,這以後的麻煩事情就多了。
海氏最終也不希望莫姨娘做大,本來就跟姚謙情意綿綿,現在再來個強勁的娘家,這後果海氏再傻也知道的。
深知這一點,梓錦也就沒什麼顧慮,想來海氏也巴不得梓錦鬧翻天呢,這樣的話她不好說的事情,也能順利解決了。
莫氏婆媳對視一眼又迅速的分開,面對著梓錦的問題就想要避重就輕,可是梓錦卻不依不饒,追問不休。
莫夫人神色很不好看,瞧著梓錦說道︰「五姑娘,我們今日上門是得到了老太太跟尚書大人的同意的,而且大人的事情,姑娘是閨中女子少過問的好。」
這話就有些不客氣了,梓錦就冷笑一聲,瞅著莫夫人說道︰「我不管誰讓你來的,我就听你個準信,你是作為莫家人來做客,還是作為莫姨娘的娘家上門,若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我就翻臉不認人,大不了咱們在我爹爹跟老太太跟前去對質。」
梓錦就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度。
海氏瞧著心里直樂呵,其實她也想知道答案,只是姚謙含糊不清,老太太又不肯直言,她那漿糊般的腦子,有的時候還真明白不過來,梓錦鬧一鬧也好,免得到最後自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全部給別人做嫁衣裳了,那真是死也不瞑目了。
心里這般想著,海氏就不開口說話,任由梓錦胡鬧。姚冰這個時候自然不會跟梓錦作對,且莫家婆媳又不是好對付的,這打嘴仗她還真不是對手,要是論袖子干一仗,她還能出一把子力氣,松散松散筋骨。
這邊母女二人心思放松只管著看熱鬧。那邊莫氏婆媳心里暗暗叫苦,沒想到這個活閻王果然是名不虛傳,這一對上就是不討好的事情。原沒有把一個小毛孩子放在眼里,這下子差點陰溝里翻了船。
想當年莫家是要被誅九族的,最後還不是在她的運作下抱住了一家老小的命,雖然被流放也不是多好的事情,但是至少保住了命。有了命才有翻盤的機會,如今可不是等到了?
萬不能因為一個黃口小兒就壞了自己的大事,莫夫人想來想去,心里也是難以開口。要是承認是莫家人上門,那以後要是想要見莫姨娘還是要走小門,要是不這樣說,就瞧著眼前的活閻王真的會大鬧一番。就是聰明如莫夫人,一時間也陷入兩為難的境地。
「五姑娘,我家姑女乃女乃跟你姨娘是不一樣的,你姨娘是本來就做妾的,可是我家姑女乃女乃卻是被時局所迫。想來也是自小捧著長大的,如今卻給人做了妾,我們心里也不好受,總想著彌補一番。」莫大少女乃女乃抹著眼淚說道,眼眶就泛了紅,那叫一個我見猶憐,當然如果臉上沒有那麼多的褶子,效果會更好一些。
「沒有誰天生就願意做妾的,既然做了妾就要任命。不要拿這些話來敷衍我,莫姨娘既然是姨娘,就要守著姚家的規矩,誰要敢是壞了規矩,委屈了我姨娘我同樣不答應。」梓錦強硬的說道,這個時候不是心軟的時候,不然的話只怕又會跟上一世一樣,重蹈覆轍。
沒想到梓錦是一個油鹽不進得主,莫夫人的臉色變了幾變,終于有些忍耐不住了,瞧著海氏說道︰「沒想到貴府的規矩是這樣的,居然任由一個姑娘家這般對客人不敬?」
梓錦這時迅速的接口說道︰「原來是客人,夫人早這般說就沒事了,偏要等著靠著,害得我以為今兒個又要鬧騰一番呢。」說到這里梓錦也不給莫夫人說話的時間,抬頭揚聲對著門外喊道︰「薔薇,你去莫姨娘的院子里支會一聲,就說姨娘的家人改日再來探望她,今兒個是莫家夫人拜訪母親呢。」
話音一落,薔薇就脆生生的答應了。
「慢著。」莫夫人月兌口喊道,神色鐵青,看得出十分的生氣。
「夫人還有什麼話要說?」梓錦笑眯眯地問道,瞅著莫夫人略帶猙獰的神色似乎一點也不懼怕,這個時候反而有了幾分閑適的心情。
「五姑娘真是好大的氣派,這是要當家做主了嗎?」。莫夫人怒道。
這話可不是什麼好話,當著海氏的面說梓錦當家做主,就是打了海氏這個女主人的臉了。莫姨娘很懂得給梓錦拉仇恨值,想著挑撥離間海氏跟梓錦呢,巴不得她們內/斗,她好漁翁得利。
「當家做主?喲,您別這樣說。這個家自然是母親管理中饋,母親做事素來周到,我們做兒女的只想為母親分憂,不想給母親添亂的。只是莫夫人這般說,倒真是想讓我們合家不寧呢!」梓錦輕笑一聲,瞧著莫夫人的神色伸手彈彈衣擺,然後才說道︰「我這性子素來這樣,自小被嬌慣壞了,我們太太疼我跟眼珠似得,我們老太太就怕我被欺負了,我爹爹說我是幼/女,合家我最小,也不必跟幾位姐姐似的養的太規矩了,難得有個調皮搗蛋的,大家瞧著也開心。家里幾個姐姐哥哥,哪一個不是縱著我,疼著我,合著我長這麼大就沒看過別人的臉色,受過別人的欺負。今兒個莫家人上門要是尋常往來,我自然是歡迎之至,若是打著親戚的名號……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你們踩著我姨娘的臉,還要我好生對著你們說笑,這是哪家的道理?就是我爹爹來了,我也是這話。」
梓錦就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主,此時耍了橫越發的鬧將起來。瞧著莫夫人氣的渾身之顫,指著梓錦說道︰「不曾想現在京中的姑娘居然教養的這般驕橫了,真是開了眼界。」
這是罵梓錦沒教養呢,梓錦也不生氣,眯著眼楮笑道︰「莫夫人離京十幾年,不知道也是有的。只是我嬌養成這個樣子跟莫夫人有什麼關系?這是我們姚家的事情,莫家跟我們姚家連正經親戚都不算,不過是一個姨娘的家人,在我家地盤上猖狂什麼?」
梓錦句句帶刺,一時間海氏的正院鬧得不成樣子,聞風趕來的莫姨娘加入陣營,那叫一個熱鬧。姚玉棠跟姚長悟也匆匆趕來,場面愈發的混亂,海氏頭痛的只想撞牆,姚冰雙拳難敵四手,頓時溜出去找幫手,等找來剛進家門的姚長杰跟姚謙,海氏的院子里已經是人仰馬翻,鬧得不可開交。
梓錦看到姚謙進門,邁著小短腿就跑了過去,姚謙看著梓錦跑得急,生怕她跌倒,也顧不得她鬧事的事情,忙蹲子一把將梓錦抱進懷里,一臉的無奈。
梓錦這時早已經醞釀出悲情的情緒,使勁的摟著姚謙的脖子不撒手,哽咽的哭道︰「爹爹……爹爹……女兒要被你妾室的娘家人欺負死了,你要給我做主,我好歹也是姚家金尊玉貴的姑娘,怎麼就能讓一個姨娘的家人踩在地上不依不饒的,這以後我還怎麼出去見人,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自己個丟人就算了,可是姚府的臉面,太太跟爹爹的,臉面往哪里放?」
梓錦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蹭的姚謙身上全都滿了。海氏抽抽嘴角假裝沒看到,手卻有些抖了。姚冰跟姚玉棠滿臉的羨慕,什麼時候她們也能這樣在爹爹的懷里為所欲為,姚長杰卻看著有些刺眼,這小家伙居然沒看到他也在嗎?
姚謙這時抬頭打量過去,就看到莫夫人跟莫大少夫人神情都有些狼狽,衣衫也多有褶皺,頭發也有些散亂,向來是拉扯間沒少吃了虧。莫姨娘雙眼通紅,緊緊地站在莫夫人的身邊,含淚帶泣的小模樣也挺招人可憐。
可是這一切都及不上姚梓錦在姚謙懷里,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姚謙估模著自己的耳朵只怕比旁人要早失聰幾年。
「乖,不哭,有爹爹在呢,誰敢欺負你?」姚謙起先听著梓錦哭得這般大聲實在是受不得,可是時間一長就心疼了,這扯著嗓子哭,回頭定要幾天說不出話來。「莫哭莫哭,回頭嗓子不舒服自己個遭罪,可沒人替的了你。」
眾人瞧著外面風光無限,威風凜凜的尚書大人,居然這樣蹲在地上,懷中抱著那小活閻王柔聲哄著,一臉的無奈又夾著心疼,真是讓眾人開了眼。自古以來,做爹的都是高高在上的,哪有這樣親近子女的,俗語還說抱孫不抱子,更不要說女兒還是個庶女了。
莫姨娘是慣了姚謙一貫的偏心眼,可是莫夫人跟莫大少夫人瞧著只覺得驚不已。海氏心里也是一直翻騰,冒著酸水,沒見自己的男人對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這般心疼過,一時間又有些瞧著梓錦不順眼了。
姚長杰這時輕咳一聲,瞧著還在哭鬧的梓錦說道︰「你再哭天就黑了,這事也就處置不了了。」
梓錦心里一咯 ,這有家人撒嬌就讓她有些收不住,上一世太過于小心翼翼,現代又是孤女,都沒有這樣暢快淋灕的可以撲進自家老爹的懷里撒嬌的,這逮住機會梓錦就不肯松手。
听到姚長杰的話,梓錦吸吸鼻子,很是費勁的止住哭泣聲,又把眼淚抹在姚謙的胸前,這才抽抽噎噎的瞪了姚長杰一眼,看著姚謙說道︰「爹……爹爹,大哥……大哥欺負人。」
哭的時間長了,這說話就有些喘不上起來,結結巴巴的。
姚謙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狼狽樣子,心里想著幸好換下了官服,不過這一身衣裳也糟蹋了。心里嘆息不已,面上卻瞪了姚長杰一眼,「做哥哥要有個樣子,哪能在一旁看笑話的。」
姚長杰模模鼻子,力圖鎮定面不改色地說道︰「又不是我讓莫家人上門給五妹妹找不在的,誰招來的誰送出去,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弄些不順心的,怪得了誰。」
姚謙又被噎了回去,這莫家人還不是他招進來的。莫姨娘跟娘家人多年不見,如今知道莫家要起復回了京,就想想見見親娘,就忍不住的在姚謙身邊吹枕頭風,「妾自幼是母親的掌上明珠,疼著寵著,後來被人陷害,家道中落,一家子骨肉天南海北的分散。不曾想有生之年,還能跟家人再見一面,請老爺大發慈悲讓妾見一見。」
本來只是想見一面,瞧著姚謙很痛快的答應了,莫姨娘又有些貪心不足,想著自己好歹也是大家出來的姑娘,也曾經錦衣玉食的供著,綾羅綢緞的穿著,前呼後擁的捧著。後來被迫做了妾,可是如今娘家既然能夠起復,以後自己也能有個依靠了,就想著讓姚家重視莫家這門親戚,自己在姚家也能水漲船高,不會被人小看了去。以後對棠姐兒跟梧哥兒的婚事也大有好處。
想到這里又對姚謙吹枕頭風,「我家以前說起來也算得上是大戶,雖然不是位極人臣,出閣拜相,可是也是三品大員。娘家起復蒙受皇恩,我這個做女兒的,也只盼著能給娘家增增光,還請老爺看在妾為您生了哥兒姐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讓莫家堂堂正正的從大門進來,當個親戚對待。好歹莫家剛剛起復,您就算是幫襯一把吧……」
這邊軟玉溫香,枕頭風吹得令人舒服,姚謙就想著莫姨娘的家世要說起來做妾實在是委屈了。莫家如今又蒙受了皇恩,好歹也得要給點顏面,因此一時糊涂之下就答應了,卻沒想到家里還有個活閻王,同樣是做妾,捧了莫姨娘就是踩了吳姨娘,踩了吳姨娘,就是踩了姚梓錦。
再加上這段時間老太太有些敲打海氏,明知道這事不靠譜也沒出手阻止,就是要讓海氏知道,莫姨娘可不是一個吃閑飯的,折手段厲害著呢,要不是她幫著震著,早就翻了天了。
這一層層的利益糾纏,厲害相加之下,就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姚梓錦又不是傻的,既然明知道這事是一層層的陷阱,可是還是義無返顧的往下跳。因為梓錦知道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姨娘的家人不能當正經親戚來回走動。這樣鬧一場,自己除了更加坐實了活閻王的潑辣名聲,還幫了海氏出氣,又幫著老太太處置了莫家這不著調的親戚,打壓了莫姨娘。還讓姚謙這張老臉臊一回,看你下一次莫姨娘枕頭風一吹,你就胡亂許諾什麼吧。
一舉數得的事情,梓錦不做才是傻了,所以說人就是撒潑,就是無理取鬧,哪怕是鬧翻天,只要你站住了理字,那就一定是穩勝的。
梓錦這哭天抹淚的委委屈屈,抽抽噎噎,一張小白臉愣是哭成了小花貓,姚謙覺得女兒真是受委屈了,就後悔自己不該那樣莽撞,說起來莫姨娘雖好畢竟是半個奴才,這女兒才是實打實的親骨肉呢。
低聲下氣的哄了半日,梓錦這才消了火,縱然消了火,也是死死地抱著姚謙的脖子不肯下來,耀武揚威的看著莫姨娘,只氣的莫姨娘臉色一陣陣的發青。明嚇借唬。
姚謙無奈之下只好抱著姚梓錦進了門,又吩咐丫頭婆子取了梓錦的衣裳來,讓後讓人扶著梓錦去了內室換了衣衫,重新洗了臉梳了頭出來。這個空子,姚謙自己也重新換了一身衣裳,方才那一身被梓錦又是擦又是抹的實在是無法見人了。
等到收拾完畢出來,又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梓錦出來後連個彎也不拐的又窩進了姚謙的懷里。眾人瞧著那叫一個咬牙,姚長杰此時輕咳一聲,看著姚梓錦說道︰「現在你把事情說說吧,總歸是你受了委屈,會給你個公道的。」
梓錦怎麼看都覺得姚大哥這廝肚子里一準打翻了墨水瓶,黑心黑肺不知道算計什麼呢。不過想來也定是跟莫家有關,梓錦也就不客氣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在說起莫家母女婆媳說過的話時,多多少少是加了水分的,只听得莫家人臉色一片烏黑,胸膛陣陣起伏。
「……反正今兒個爹爹要給我做主,你讓莫姨娘的娘家人當正經親戚走動,那我姨娘置于何地?太太的臉面置于何地?」梓錦說著又覺得很是委屈,這個時候再賴在姚謙懷里不頂用了,就直接扭轉身子,果斷的撲進了姚長杰的懷里,這個引經據典的大哥想來終于能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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