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二十一章 初戀

作者 ︰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謝晨希的車速反而越來越慢,干脆在離紅森林俱樂部比較遠的一個停車場停了車,緩步朝俱樂部走著。

就在他跟自己約定的五年之期恰巧結束,在他剛剛向端木透表白心情的時候,就這麼剛剛好,他的初戀情人回來了!弄得他現在的處境極是尷尬。他擔心的不是對葛蘭清還有舊情未了,而是擔心這段舊情會對他和端木透才冒出了一點好兆頭的關系產生重大的影響。

對葛蘭清的感情,愛,恨,都有。

並不是只有女人才對初戀念念不忘啊,雖然事過五年了,他還是對那段無疾而終的戀情痛傷心肺,到現在也仍然忍不住要埋怨︰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葛蘭清要不明不白地離開他?他對葛蘭清的好,有誰能挑得出一絲一毫的毛病嗎?他的朋友圈子里誰不說他痴情、誰不說他是當世少見的純情男人?又有多少女人羨慕甚至嫉妒葛蘭清被他寵愛?

才女貌的絕佳組合,為什麼結果卻是如此的悲傷?

他不止一百次有過想找葛蘭清問明原因的沖動——要他真有決心尋找葛蘭清,他是能找到的——最終放棄去找葛蘭清的原因是他只是想做一個能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既然葛蘭清能如此輕易地放棄一段感情,為什麼他不能?雖然有過一段慘傷的時期,但他最後還是走出了陰影,不是嗎?

他又要埋怨了︰當年敢一聲不響地就走了,為什麼現在回來卻如此興師動眾?自由來去若是你的權利,為什麼又要打擾我的生活?

他有理由可以不參加這次聚會,不,那顯得他太沒氣量了。

他又為什麼不去參加呢?既然不是因為爭吵或是更原則性的錯誤造成的他們現在這種狀況,那他就得保持「即使分手仍然是朋友」的風度去見前任女友一面。而且,需要就那段逝去的感情進行交待的人是葛蘭清,不是他,他為什麼要躲避?

不管怎麼說,感情逝去了就是逝去了,只能成追憶,再無可續的必要,現在,端木透才是他該用心去寵愛的女人。

謝晨希的心情雖不能說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但至少已經是站定了堅定立場後的沉穩。

五年,不算短的時間,他已經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

就算謝晨希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在看到葛蘭清的時候還是有點慌亂,因為看到葛蘭清一如五年前那般溫婉可人,甚至是更為漂亮迷人了,留在他記憶最深處的美好記憶一時如電影一般重放了起來。

葛蘭清比五年前多了一種成熟的自信,這大概是她最大的變化了,除此,她一如五年前那麼美好,歲月似乎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什麼殘酷的印記,三十歲年紀的女人卻還有著年輕女孩的活力與坦率,配上由自信衍生出來的優雅氣質,加上從歐洲帶回來的時尚品位,這個女人越發的迷人了。

薛奕名之前也為此時的葛蘭清暗自贊嘆了數聲,現在再看到謝晨希乍見葛蘭清時的情緒變化,他相信謝晨希對葛蘭清還是有余情的,只是這余情還剩多少?是不是足夠讓謝晨希重新回到葛蘭清身邊?真的不好判斷。

謝晨希很快就收斂好了短暫的不知所措,很紳士地向葛蘭清打招呼︰「蘭清,好久不見。」就象是在問候一個久未見面的普通朋友一樣,很故意的疏離。

葛蘭清的情緒明顯黯淡了一下,但很快也收拾了,笑道︰「是有很不久不見了。看到你還跟五年前一樣,真是放心了。」

也是故意的,表示她還在留戀五年前的感情。

「你卻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氣質了。」謝晨希故意忽略葛蘭清話中的期待,不吝贊美地說,「看來你在法國也過得不錯。」

「還不錯吧。總算有了自己的服裝品牌。」這是她迄今為止最大的成功,所以她驕傲,都能從她臉上看到那種事業有成的滿足感,這也讓她能繼續侃侃而談︰「我準備把事業拉回國內來,自己單干。還是自己做老板比較有動力。」

「相信你一定沒問題的。」朋友們接了話岔,氣氛硬生生被扭轉了,大家開始說些不著邊際的趣事,互相交流著分別後的信息,但都避免提到五年前的那段感情以及那段甜蜜時光里的點滴細節。

謝晨希旁觀而已,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無法從葛蘭清身上移開。

薛奕名有沉重的心事,也沒有加入朋友間天馬行空的海侃中去,但他也不知道要在現在這片毫無頭緒的狀況中思考些什麼東西,謝晨希與葛蘭清的未來,謝晨希與端木透的未來,還是他與端木透的未來?恐怕都不能隨便下定論。

薛奕名被這團混亂弄得非常頭痛,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奕名,怎麼了?」葛蘭清敏感地發現了,便好奇地問︰「你今天心情不怎麼好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對了,你有女朋友了嗎?」。

這連番的問題把薛奕名問得苦笑不已,忙道︰「你知道我是從來不會缺女朋友的,所以這個不用擔心。」他的女朋友單純只是指「性」伴侶,不涉及情感層面的女性朋友。

「那你今天心情這麼差,難道是你女朋友惹你不高興了?」

「蘭清,奕名你還不了解嗎?他什麼時候為了女人這麼哀聲嘆氣過。」朋友放肆調侃道,「輪到奕名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失魂落魄的時候,估計是世界末日快要到了吧。」

是啊,現在就是世界末日了。

薛奕名心中暗苦,臉上堆起自嘲的笑容附和著朋友的話說︰「是啊,暫時還沒有女人能打動我的心,等到那一天的時候,你們就可以好好看看世界末日是什麼樣子了。」

「那你今天是為什麼這麼低沉?」葛蘭清不依不饒地追問。

「只是有點感慨,一晃就是五年過去了,你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而我們也都變了,早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那群年輕人了。」薛奕名撿輕的說法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果然引起了共鳴,朋友們紛紛應聲說︰「這倒也是。時間過得好快。我們都是三十歲的人了。」

薛奕名自己點到即止,不再參與進話題中,又去想自己的事。

謝晨希自始至終都沒再說話,糾結于與葛蘭清的舊情,也暗自擔憂朋友偏離軌道的感情。場中氣氛因主要人物各有心思而有些漸趨得乏悶起來,大家都知道癥結所在,而現在他們想解開這個結的努力似乎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場面漸漸冷清,終于也都忍耐不下去了,先後走了幾個。

薛奕名也不想久留,深看謝晨希和葛蘭清一眼後也離開了。他自己的情事都扯不清了,哪還有閑心去管這對舊情人?

最後,只剩下了謝晨希和葛蘭清,相對沉默。

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謝晨希起了身,紳士地問︰「你住在哪里?是酒店還是……」

葛蘭清也起了身,輕輕地回答︰「昨天才回來,暫時住在酒店里。」

「那我送你回酒店。」這是他最低限度的紳士禮儀。

「謝謝。」葛蘭清苦笑不已,這生疏太讓人傷心了。

也不能怪謝晨希冷漠,畢竟五年前她的確是太過自私了。

謝晨希仍如五年前那樣是一個好男人,葛蘭清也的確很意外,更多的是安心,或許她還有機會復燃舊情。她想努力一下,便加快些步伐與謝晨希並肩,感性地說︰「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又那麼自私地離開你,你還願意這樣溫柔地對我,真是讓我很感動。」

謝晨希暗自咬了一下牙,淡淡地說︰「不能讓女人晚上獨自回家,這是最基本的紳士禮儀。」

謝晨希在抗拒,葛蘭清不免沮喪,但不能就此放棄。

「你有女朋友嗎?」。問這個問題真是讓她膽顫心驚,而答案她更是害怕听到。

「幾個小時前才向一個好女人表白心跡。」

端木透……現在這團混亂是怎麼來的?謝晨希無奈極了,不免有些沮喪。

葛蘭清幾乎心碎,雖然的確是自己錯在先,但是听到這樣的結果,她還是不能承受。

「晨希,當年……」她以為他會追問,但謝晨希只是快步前行,並不關注她的淒傷,葛蘭清不得不再次追上去,這次抓住了謝晨希的手——讓人懷念的體溫,葛蘭清芳心震顫。

是了,她的愛從來沒有因為時空的阻絕而減弱,她依舊愛他。

「晨希,對不起。」這是必須說的,但是她也有委屈,望著謝晨希淒聲說︰「如果你能冷靜地听听我當年要離開你的理由……」

「算了,過去這麼久了。」謝晨希冷漠地說。

心情無處釋放,葛蘭清流下了氣苦的淚來。

這軟弱讓葛蘭清自己都覺得很可笑,連忙又放開了謝晨希的手,去拭淚。

謝晨希咬牙看了這樣的葛蘭清足有十秒,終于還是繳械了,忍不住將她抱進了懷里,熟悉的身體曲線,熟悉的香味,熟悉的身體貼合度,一切都還如五年前一樣純粹。

「晨希,好愛你。」葛蘭清的愛戀噴礡而出。

謝晨希的痴戀也因為這句魔咒之語瞬間被點燃,狠狠地吻住了葛蘭清,恨著她急于懲罰她也好,高興她的回歸也好,他都要讓她知道,他不再是五年前的那個男人了。

端木透將媽媽安置在主臥室,而她則睡在沙發上,撿理客房實在是一件徒費體力的浩大工程,她放棄了。

該如何回應謝晨希的感情呢?臨睡前端木透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薛奕名開著豪車奔馳在回別墅的路上,目光不停地瞟向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機,撥個電話就可以,他就能听到端木透的聲音,然後沖動地說出自己的心情——他可還有猶豫的時間?

猶豫不決真不是他的性格,但是,他害怕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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