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二十七章 三方

作者 ︰

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太復雜了,似乎透支光了端木透的全部精力,看謝晨希開車返程後,想到還要面對一個無事不計較,對她又嚴厲多過慈愛的媽媽,她就幾乎無力移動腳步爬上三層樓回自己的租房。

連番掙扎後,她終于站在了自家房門前,掏出鑰匙的同時手機忽然也傳來了短信音。

如果是謝晨希的安慰就好了。

端木透這樣期待著,看到的卻是薛奕名的「追命符」︰回家了沒有?什麼時候到家的?和晨希去了哪里?不要不回答,三分鐘內沒回信馬上就把照片發出去。

端木透才從謝晨希那里獲得了一些溫暖的動力,這一點點動力能支撐她面對復雜又讓她絕望的現狀,她無比珍惜,也不能失去,可是,現在薛奕名要無情地剝奪她這些微的希望,除了憤怒除了恨,除了受制于人的無奈,她又有什麼好辦法呢?

能放開這一切就好了。

端木透打了三個字回去︰剛到家,標點都不想打,因為她實在無法尊重這樣一個讓她痛苦不堪的人。

再怎麼不順遂,時間也在流逝,而她的生活不會改變,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改變。

端木透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滿心的悲慟開門進房,果見媽媽還等在客廳里,一臉嚴肅,激光似的眼楮掃描著她,好像要從她身上掃描出什麼病毒來一樣。

「媽,休息吧。」端木透受不住這番高壓,只想媽媽趕緊回主臥室去休息,把客廳還給她,她好清靜下來整理思緒。

「果然還是在跟男人約會。」端木秋文冷冷地說,「你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嗎?」。

「媽,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行不行?」端木透的情緒被挑得失控,今天一整天累積起來的負面情緒她都朝媽媽發泄了出來,卻還是克制再三,沒有咆哮。

「我只是提醒你,在一切都確定前別付出真感情。不,就算是結了婚,你也別以為男人會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信任的東西。你眼前就有一個最好的例子。」端木秋文語重心長地告誡端木透,「透,如果我沒有深切的感悟,我會這樣對你說嗎?如果你真的能獲得幸福,我難道會不高興嗎?但是,你現在呆的這個圈子里會有真心愛你的男人嗎?他們愛的不就是你的美色而已嗎?」。見女兒根本不理她的勸告,還去浴室里洗漱了起來,端木秋文追著她苦口婆心地說︰「這個圈子就只有利益而已,那你在期待什麼?還不如就只從男人身上獲得利益……」

「你很了解這個圈子嗎?」。端木透望著鏡中的媽媽,冷冷地說︰「媽,我可不可以象你一樣不靠男人也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者,你現在的生活其實並不是你要的,而你——還希望爸爸能回你身邊?」

端木秋文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地反駁︰「那種男人,我怎麼可能還會要他!」

端木透也不深究,只是嘆了一口氣說︰「媽,你對爸爸是什麼感情,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我從小就沒有得到過父愛,你給我的愛又是這麼偏激,我沒有心理扭曲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我對正常的感情交流心存期望又有什麼不對?媽,你就讓我去親自體驗你的那些理論好嗎?你的理論要是被我證明了,你該高興自己所言不虛;要是你的理論被我打破了,你不是也該高興嗎?我獲得了幸福啊!正常的幸福!這樣,不行嗎?」。

「但是,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難道讓我去爬那些下流男人的床就不是傷害了?」端木透恨聲低吼道。

端木秋文無言。

「媽,你還是回去吧。這個圈子我不知道還能混多久,與其讓我幫你報仇,不如你再找個男人過著幸福的生活,這樣反而能報復到爸爸。」讓過著傀儡生活、失去尊嚴的爸爸唯一還能後悔的方法,不就是這個了嗎?媽媽反倒是弄錯了主次。

「別想讓我討好一個男人。」

「隨便你……隨便你!」端木透從無神到無奈到憤憤不平,扔下毛巾,也不再管媽媽,顧自搬出了被子,躺上沙發蒙住了頭。

端木秋文無奈,只得也熄燈去休息了。

端木透哪里能睡得著,再听不到媽媽的動靜了,這才掀被坐起,在黑夜中捂頭痛思。

薛奕名收到端木透的回信,心肝都痛傷了。不是那三個字有什麼威力,而是這三個字背後的事實才是對他最為沉重的打擊。

「剛到家」

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啊,晨希才送透回家,那從八點半到現在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里,他們在一起做了些什麼?晨希是怎麼討好透的?

不是他要故意抹黑謝晨希的人格來阿q地拯救自己的心情,是他的心情被嫉妒綁架了——任何男人遇到象端木透那麼完美的女人時都會把持不住自己,就算是晨希也不行。此時,他腦海中閃出來的關于謝晨希和端木透在一起的畫面全部是兩副完美身軀的糾纏,以及他們不斷交換愛語的性感表情,尤其是端木透被男人討好時的柔媚表情和天籟蜜語……

好痛,全身都痛。

什麼時候他需要靠酒精才能緩解對一個女人的思念?

透……

身體過分膨脹而得不到舒解的痛苦若還能借著酒精的作用稍可忍耐的話,更讓薛奕名痛苦不堪、耐不得的是,端木透可以與謝晨希和平相處,多長的時間都不是問題,卻不肯給他多一分鐘的溫柔,他該如何消除端木透對他的敵視?他要做些什麼才能得到端木透?

透,我要不要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讓這顆心在你的手心里跳動,只為你跳動,你是不是就不會再懷疑我的心?

薛奕名的大腦被酒精侵蝕得差不多了,思念的人他抓不住,痛苦之余他能做什麼?翻看端木透的「艷照」!用那些照片來撫慰他的相思與痛苦。照片上端木透的表情或迷蒙淒婉,或悲憤中帶著羞澀,或淚眼倔 ……所有的表情都是這麼迷人。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當時應該佔有這個女人,現在就不必眼睜睜地看她去了別的男人懷里。

薛奕名越想越後悔,越想越憤恨,情緒一沖動,也是酒精催的,他朝端木透發了數張照片,然後臆想端木透收到這些照片短信後的驚恐和悲傷,他因而收獲了一種非常怪異而短暫的快感——端木透會向他屈服的快感。

不過數秒鐘的快感而已,繼而被悲痛和無奈取代︰為什麼他愛的女人他只能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去掠奪?

透,只要讓我確定你也有三分心放在我身上,我也會變成一個溫柔的男人,我也會想盡辦法討好你,我會比晨希更討你歡心的,透……不能多看我一眼嗎?

薛奕名已經醉了,思想與行為完全背道而馳,大腦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更有可能明天再醒來時會完全忘了他曾經對自己聲稱愛著的女人做過什麼過份的事。

傷害很重,象端木透這般倔 又立場堅定的女人怎麼可能對他還存有一絲僥幸?

端木透的深思被不斷的短信音打斷,然後看著一張張不停發過來的不堪入目的照片,除了咬牙切齒不停地按刪除鍵外,她也只能憤恨地詛咒薛奕名下地獄了。

委屈的淚不停滑落。

謝晨希也無法入睡。

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人心沉在深重的黑暗中才會反省人性的更多陰暗面。

謝晨希此時就覺得自己很卑鄙,就象葛蘭清說的那樣,他的行為不僅羞辱了葛蘭清,也傷害了端木透,雖然他一開始是誰都不想傷害。

結果也許觸目驚心,他會讓葛蘭清傷心流淚,他也會讓端木透痛不欲生,他還會弄亂更多人的生活,他自己的,奕名的……奕名……三十年的世交情義就這樣毀滅了。

好自私的人。

可是他又做錯了什麼呢?雖然現在狀況是很混亂,但這是他造成的嗎?對透的感情,是他先發現的,是先于奕名發現的,是在葛蘭清回來之前發現的,也是在一切變得混亂之前告白的,程序沒有錯,他的心情也沒有錯,為什麼他要背負這麼沉重的心理壓力?那明知他的心情,還要插進來的奕名,回來得恰是時候的葛蘭清,他們又該負什麼責任?

埋怨他們能起到什麼作用?推責任也不見得能減輕自己的壓力,謝晨希不住地嘆氣。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斤斤計較于自己的壓力又有什麼用?他該認真想想能為控制事態做點什麼。

他能做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定立場。于這場混亂中確定一個基調,這是必須的。

沒錯,奕名說的「有時候可愛的女人比朋友更重要」,這句話真是對的,所以他不會讓步,即使對手是奕名。

一開始他的目的就很單純,不是嗎?要與透結為夫妻!那現在這個目的也不該被玷污。葛蘭清是忽然加入的人,與葛蘭清的情原本就是一段傷情,再繼續傷下去也有他的權利,他不該讓葛蘭清繼續打擾他的生活。

是的,沒必要。

透,是他最不該傷害的人,堅定絕不傷害透、非透不娶的立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與奕名的世交情義,他只能樂觀地希望在他和透的感情塵埃落定後能慢慢再恢復。

能恢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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