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七十八章 綁架

作者 ︰

電影的主題是女性視角的復仇、姐妹情義與愛情爭奪戰,事由一個女殺手猶豫是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地殺掉為某樁重要的刑事案件做證的男主角,還是該保護這個有一身正義感的男人而起,因緣際會地遇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妹妹不僅沒在滅門慘案中被殺,反成了滅門仇人的養女,不相信養父有罪,反對奪自己男友的殺手懷恨在心,幾次欲殺之而後快。結局大悲,姐妹失義,女殺手重傷不醒,妹妹也失心而瘋。

電影一開始就是定位為雙女主角的踫撞,男主角在其中穿插出愛情的副線,只作綠葉陪襯,一個保證票房的噱頭而已。電影的宣傳活動中,這也是主創人員一再強調的,以此搏取觀眾獵奇的目光。

不管誰把這部電影的創作意圖、思路,拍攝工作中的合作愉悅度等說得有多冠冕堂皇,作為女主角之一的邱貞兒是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從電影中戲份的多少到劇組宣傳活動中受到的待遇,邱貞兒都覺得自己被遠遠地拋在了端木透之後。

在邱貞兒看來,劇組每個人都把端木透視為當然且唯一的女主角,看看︰導演對她寵愛有加,不浪費任何一丁點贊美她的機會;那麼優秀、了不起的男主角把她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如同易碎的珍寶;其他明星個個神采非凡,卻都只是她身邊奢侈的陪襯品;工作人員更是鞍前馬後把她服侍得就象是個女王;記者們瘋狂地追著她跑,好像這個劇組就只有她一個演員一樣——這些都是她以前享受到的待遇!

現在,她是多麼可憐!

邱貞兒思慮起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由得銀牙咬碎。

她是乞丐嗎?厚顏無恥地撿著端木透剩下的一點榮耀,如同一只破落的布偶被可憐兮兮地被擺弄著,遲早有被拋棄的一天!

這危機意識來得恰是時候。

邱貞兒豈肯看著端木透搶盡風頭,而自己只落得個陪襯的淒涼下場?

郁悶得不行的邱貞兒素性去找章理鬧。

邱貞兒找到章理時,這個男人居然在正正經經地研究如何扼制端木透的聲勢——新仇舊恨一起算將下來,章理可是將端木透恨之入骨了的,剝皮啃骨,吸血敲髓都不解恨,又豈會只是將她的聲勢扼制如此仁慈!

平日里多半時間都只見得到他在哪個女明星的香閨里廝混,碌碌無為,此時這番認真倒是難得。邱貞兒不免一聲冷笑,嘲諷道︰「真難得見你也有認真的時候。你終于也看不下去了嗎?自己一心想教的女人讓別人捷足先登,這打擊可是真夠重的。想來,你是不可能教端木透了,有那麼多人為她保駕護航,她的天皇巨星之路只會越來越穩當。跟你是再難有無瓜葛了,可憐你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

血淋淋的傷口上被撒了一層鹽,章理憤恨地瞪著邱貞兒,低吼︰「我不會讓她這麼好過的。讓我逮到機會我就會讓她下地獄!」

這番冷酷無情听得邱貞兒是膽顫心驚。邱貞兒對章理也是頗為了解的,相信他什麼極端的事都做得出來,便忙拋出自己的立場︰「煩她歸煩她,殺人犯法的事我可不干。」

章理直笑邱貞兒的單純,冷笑道︰「殺了她豈能解我心頭之恨!我要慢慢地折磨她,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听說不會鬧出人命來,邱貞兒倒是暗松了一口氣,說︰「你有什麼好辦法嗎?她馬上就要在紅毯上出盡風頭了!離國際巨星的那一天不遠了……我實在受不了她現在這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好像天底下只有她最尊貴似的。」越想越氣,越說越無法忍耐心頭的燥火,她忿然道︰「你說這個女人,七年都是要死不活地混日子,眼看就要打道回老家了,她回去了不就天下太平了嗎!忽然莫名其妙就一飛沖天。拍幾個廣告、幾部電影,人紅就紅了嘛,還有那麼多好男人圍著她轉,天下哪有這麼好命的女人!真是想不讓人討厭她都不行!」

「那些都跟我沒有關系,我才不管她跟多少個男人上床。她那樣羞辱我,讓我成了一個笑話,這個仇我不能不報。」章理從來就不是一個心胸開闊,大度從容的紳士,從端木透敢把演唱藝同甩在他臉上開始,他就沒打算讓端木透好過。最讓他仇恨郁結的是端木透當著他公司藝人和他朋友的面差點廢了他的人倫,他手下的藝人倒也罷了,當面背面都不敢亂說話,但他的朋友們卻是肆無忌憚地在他傷口上撒鹽,痛擊他是一個被女人踩在腳下、沒什麼出息的男人,這樣的羞辱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每每想起,章理都難以自抑地想將端木透凌遲。

對端木透的立場或是討厭,或是仇恨,這就足夠讓這兩人結成同盟軍,何況他們還有千絲萬縷的利益牽絆。

邱貞兒想要扼制端木透的聲勢,有力所不逮的地方,就只能依靠章理。她因此很聰明地暫放了自己的私心,隨著章理的情緒狠狠討伐了一番端木透的不端,然後擔憂地說︰「就算我們想對端木透做什麼,恐怕也做不了。」對端木透身後的權勢男人們多少有些忌憚,邱貞兒萬分懊惱地嚷︰「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成為女王嗎?誰受得了這種羞辱啊!」

「誰說不能對她做什麼?」章理似乎胸有成竹地扯唇笑了。

「你是有什麼好辦法嗎?」。邱貞兒大喜過望。

「當然。」

「快點告訴我!快點告訴我!」邱貞兒迫不急待地欺近章理,本能似地開始勾引章理的生理沖動好獲得更多情報。章理也沒有對她隱瞞,將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詳解給邱貞兒听,那本是狠毒的計謀,邱貞兒卻听得心花怒放,喜不自勝,她此時的私心里是只要能讓端木透從她眼前消失、不要讓她再煩燥不安,她就毫不在意端木透的下場。

首映禮的紅毯秀非常重要,端木透斷無缺席的道理。

程序是這樣安排的︰端木透在指定的時間先趕到預定的酒店,與劇組的主創人員集合後再分乘車輛去典禮現場,然後一起壓軸走紅地毯。

大多數人員都按時到了尊爵假日酒店。

端木透是個嚴謹的人,工作態度又極好,誰都沒想過她會在這麼重要的活動中遲到甚至缺席。

莫離獨自一人來到酒店,讓久等端木透不到的薛奕名驀然生出一種不安來,急切地問莫離︰「透呢?沒跟你一起來嗎?」。

倒問得莫離一頭霧水,困惑地說︰「我一個小時前接到透的電話,她說她已經在路上了,讓我直接到這里來就好了。還沒到嗎?」。

薛奕名抵不過心頭越來越擴散的不安,撇了莫離開始打端木透的電話,只有關機的提示音傳來。

在場的人都不安了起來。都確信端木透不是一個會丟下重要工作不顧的不負責的人,她此時失去聯系就顯得格外的不同尋常。

發生了什麼事?

薛奕名先又冷靜了下來,調度起來︰「莫離,你先聯系端木夫人,確定透是什麼時候離開家的,還有是和誰一起離開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莫離那邊馬上按吩咐辦事,薛奕名自己猶豫了十數秒後撥打了謝晨希的手機。

「晨希,透有沒有跟你在一起?」心頭的不安太強烈了,薛奕名幾乎能確定透一定是遭遇了什麼歹事,肯定沒有和晨希在一起,不然,透不必關機。

謝晨希听薛奕名的聲音里透著失去冷靜的焦急,隱隱也有些不安起來,哪里還能計較那些糾葛的心事和情事,忙追問︰「沒有。我正準備去首映禮現場。發生了什麼事嗎?」。

「透有沒有跟你聯系過?」

「大約一個小時前聯系過,確定我會不會去首映禮。也沒有多說什麼。透還沒到嗎?」。

「失去聯系了。你先去典禮現場吧,我會找到透的。」

薛奕名掛斷電話,轉身來問莫離問詢到的情況。

莫離急得滿頭大汗地回答︰「端木夫人說,透是一個小時前出的門,去接她的是她的什麼朋友,是透自己叫去的,好像是為了方便把車再開回去。那兩個人端木夫人從沒見過,二十三四歲左右,看上去與透的關系很好,一切都很正常。他們開的車是端木夫人為透購買但透從沒開過的那輛寶馬車。全部情況就是這樣。要不要報警?」

薛奕名搖頭無奈地說︰「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透遭遇了意外,警察可能不會受理。」

「那現在怎麼辦?」仇鵬飛焦急地說,「現場那邊可不能不到。」

「就是啊。我們不能因為姐姐遲到了就不去首映禮現場了吧。那會讓等在那里的記者和影迷們失望的。」邱貞兒附合著仇鵬飛的話,滿心高興端木透今天不能跟她搶風頭了,但擔心著姐姐安危的表情還是演得很到位,「我相信姐姐不會有事的,可能只是手機掉了或是正好沒電了,我們再等等或許她就來了呢。又或者我們先去現場,等聯系上她了再讓她趕去現場跟我們會合,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仇鵬飛也覺得這樣是最好的處理,便勸解道︰「奕名,邱小姐說得沒錯,我們先趕過去吧。莫離在這里等透,有什麼消息盡快通知我們。」

莫離自是沒異議,薛奕名也因為沒辦法證實自己的擔心而只能暫作妥協,整了一下裝,隨上隊伍的步伐出了酒店。

白色寶馬車沒入車河中向未知的前程疾弛著。

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各坐著一個心情沉重、表情復雜的年輕人,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張顏和唐兵。車後座,端木透蜷縮著,昏迷不醒。

「小張,我們這樣做……龍哥會很生氣吧。」唐兵垂頭喪氣地說。

開車的張顏顫了一下,方向盤滑了一個圈,寶馬車差點失去控制。

「透姐對我們那麼好,我們這樣做,真是忘恩負義。這種事,就算在道上也是講不過去的吧。」唐兵益發後悔起來了,希冀地說︰「小張,我們還是把透姐送回去吧。解釋清楚,我想透姐是不會責怪我們的。」

「透姐不會責怪我們,但是,我們的家人怎麼辦?李朝明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人,這不用我提醒你吧。」張顏其實也已經驚恐得失去了判斷力,更想不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只能是色厲內荏地吼著唐兵。

想起李朝明的威脅,唐兵就咬牙不說話了。

「我們先把透姐交給李朝明,然後再想辦法幫透姐逃跑。」張顏忽然靈感乍現,興奮地說,「這樣,我們既不算是背叛了李朝明,又可以讓透姐原諒我們……」

「能這麼順利嗎?」。

「李朝明的人又不多,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張顏雖然說著讓人寬心的話,但全身都已經緊張得抖動不停。他不是神,他又怎麼能預測事情真能如他所想的一樣順利?

要是能一切順利就好了。

張顏最後自後視鏡中看了車後座一眼,暗自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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