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九十八章 保鏢

作者 ︰

端木透坐在薛奕名的書房里,借用了他的筆記本電腦,因為要發一封很重要的電子郵件。現在電子郵件已經發出去了,她卻像又失去了目標一樣茫然地呆坐著。

不是,不是失去目標,只是不能確定目標。

讓她猶豫的事有很多,愛情、事業之類的固然在她在腦海中盤旋已久,但她現在最為擔憂的是她那個事無輕重、逞意妄為的妹妹。

知道貞兒是自己的妹妹,真的非常開心,她以為孤單的自己從此會多一個玩伴,她可以和妹妹一起逛街,一起玩,在一起說一些私密話。妹妹真是可愛極了,她的身邊沒有比妹妹更漂亮更可愛的女孩了,洋女圭女圭一樣,五官精致,尤其是眼楮大而有神,笑容甜美得就象這個世界沒有憂愁可以污染她的心靈,聲音象是浸潤了蜜糖一樣能驅散听者內心深處的憂愁,就連性格都那麼活潑明快……妹妹沒有不好的地方,她真想讓妹妹一直都那麼天真可愛。她會用漂亮的衣服、可愛的小飾品把妹妹打扮得更漂亮,她會教妹妹彈琴和唱歌,只要能讓妹妹高興,她會用盡手段;只要妹妹願意,她會保護她,就算她們是天生的仇敵。

各自母親的感情帳怎麼能讓她們姐妹成為仇敵呢?明明她們身上有著相同的血脈,明明就是一家人,為什麼會成為仇人?

有多恨她這個姐姐,妹妹才能做出那樣的事來?行事又不謹慎,讓人抓到了證據,而且還是一個妹妹惹不起的人,妹妹有沒有想過今天的結果?是太相信章理的能力還是讓章理的花言巧語騙了,才會把自己的成功和人生都賭在那個猥瑣的男人身上?

年輕啊,太年輕了,以單純為誘餌捕到的是一條從皮膚到內髒都開始在靡爛的魚,失去的卻是自己鮮活的美麗與明快的天真,一個美妙的少女最為寶貴的財富,啊,這恰是貞兒不在意的東西,既然不曾在意,又怎能去珍惜?可嘆只有她這個旁觀者白白為她痛惜。

能不能以年輕不懂事,分心走錯一步為借口替貞兒辯解?不是要替自己找一個原諒貞兒的借口,只是想說服薛奕名相信貞兒其實並沒有壞到不可救藥。薛奕名會相信嗎?或許看在與她血脈相親的關系上,薛奕名這一次不見得會連貞兒也一起報復,但在薛奕名看來那樣狠心的貞兒也無親近之可能,所以當貞兒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也不會有出手相救的意思。讓人擔心的是,如果薛奕名將章理逼上絕路,一定會連累貞兒,到時貞兒好不容易打拼來的一切都會失去,那樣的處境貞兒怎能忍受?要是一時想不開,後果……無法想象。就是那麼讓人同情的貞兒,薛奕名也絕不會扔給她一根救命的稻草。

怎麼辦?

是她已經修成了聖人的品性,這個時候還在關心對自己犯了罪的人的未來?不,她一點也不高尚,她只是汲營小利地將自己的利益圈定在一個家、一條血脈的範圍之內,在這個範圍之內,她是勇士,之外,她懦弱無能,因此妹妹要全力保全,章理,隨便什麼結局都行。

想十全十美地即讓貞兒能月兌離章理的控制,又能保住貞兒的事業,有多困難?

她現在做的事,有沒有用?

誰知道呢?不賭一把又怎知輸贏?

端木透終于作出了決定,走出了書房。

薛奕名一如早間承諾的那樣給透帶了一件禮物回來,剔透的水晶手鐲,端木透收下了。然後共進晚餐,重復著薛奕名呱噪地說著一天的見聞、端木透心不在焉的用餐氣氛。

薛奕名沒有覺得這樣的用餐氣氛有什麼不對,只以為是端木透還沒有習慣同居的生活——確實,他們的進展最近是有點太快了,別說端木透還沒適應,就是他自己都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所以他急于破除他們之間的隔閡,雖然恬燥並不是最好的辦法,但至少比都沉默要好。

與薛奕名積極想調適他們的關系和氣氛達到最和諧的程度不同,端木透拒絕改變與薛奕名的關系,而且這樣的生活讓她覺得很難受。對面而坐的薛奕名,她不承認她已經愛上了——要象愛謝晨希那樣愛得濃烈她才會承認——她冷酷地將薛奕名定位于只是比陌生人稍微好一點地位。就是這樣一個討好不了她的男人,現在他們不僅有了肌膚之親,她還被強制關在他的別墅里,就象她已經是被這個男人捉住了等待著孤獨終老的珍稀寵物。帶著這樣一種心情再听薛奕名說著莫名其妙的笑話和枯燥的公司事務,她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忽然幻想,如果她是在與謝晨希同居,會有一種什麼樣的氣氛?

想起來都痛,端木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透,怎麼了?」對透的一舉一動都很在意的薛奕名馬上關心地問,「是不是菜不合口味?」

「不是。」端木透忙收斂褻瀆之心,冷淡地說,「這麼好的一桌菜,沒有什麼可挑剔的。」

「那你剛才……」薛奕名可擔心了,「是不是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

「悶了一天,心情能好嗎?」。雖然這也的確是事實,但透有點借題發揮,「你打算把我關到什麼時候?寵物都還有機會去溜彎,你要讓我在這里等死嗎?」。

「你可以帶保鏢出門啊,只要能保證安全,你想做什麼都行。」

「那些保鏢我一個都不認識,更沒有安全感。」

端木透可能是無心之言,但薛奕名是听者已留心。

說到隨時察覺女人的細微需求並盡力滿足以討好女人,這的確是薛奕名的強項,這項教養來自他父親薛德正先生對夫人無微不至關懷的言傳身教︰對被自己寵愛的女人要全心全意,真心的愛意必不可少,但浪漫和細心是愛情之中甜美的調節劑。

第二天,薛奕名去公司了,端木透象被主人遺棄在家、惶恐不安的寵物一樣在這幢別墅里進出、上下不停地逛,不得安穩。不敢將陌生的保鏢帶在身邊出門的確是她的顧忌——那些保鏢肩負保護她安全的使命之外,有沒有身兼其他任務?她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想讓身有二心的人跟著。

不記得在樓里逛多少圈了,那個打理他們日常生活的中年婦人來通稟說︰「小姐,有個叫聶龍的人要見你。這個人是小姐認識的人嗎?」。

端木透聞听大喜,忙道︰「你趕快讓他進來。」

那婦人去了,隨後聶龍巨大的身體就出現在了端木透的視線內,她激動地沖上前去擁抱了聶龍,弄得這個年輕男孩的臉上也爬上了紅潤,尷尬不已地問︰「透,怎麼了?」

「你怎麼來了?」端木透這才覺察出奇怪之處,困惑地問。

「是薛先生找我來的。他說你不習慣跟陌生人一起上街,讓我過來陪你。他還讓我考慮看看,想不想做你的保鏢。這還需要考慮什麼,我當然想做你的保鏢啊。你才遇到那種事……對不起,薛先生不讓我提這件事。」

「沒事。」端木透豁然說,「我不是沒事嘛。對了,小兵怎麼樣了?」

「沒事了。我也不知道是誰,他告訴我們小兵在醫院里接受治療,我們去的時候小兵就在特護病房里,醫藥費都有人墊付了。小兵現在已經回家休養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康復了。」聶龍簡略地介紹了一下唐兵的現狀,憤憤不平地說,「透,小兵和小張他們對你做出這種事,你還想原諒他們嗎?小兵只是斷了雙腿和幾根肋骨,我看到他的時候連他的雙手都想打斷。我把小張打了一頓!他們還是人嗎?虧你對他們這麼好。」

「一時受人威脅,這也不難理解,是威脅了他們的人卑鄙。他們當時也想過救我,這就足夠了啊,況且我現在也沒有出什麼大事,就不用計較了。」

「那天,你是被什麼人救了嗎?」。

「嗯。」沒有當時緊張的心情了,再來回憶自己獲救時的情景,端木透現在反倒是想笑了,說︰「是超人、蜘蛛俠和蝙蝠俠救了我。」

「啊?」聶龍模不著頭腦,眨巴著眼楮望著端木透。

「小張給了我一把刀,我割斷了繩子準備逃走,憑我的能力我只能一個人先逃,小兵就只能留在那里。在我想辦法的時候,他們就進來了,當然只是一些穿著那些大俠客衣服的人而已,但當時還是嚇了一跳,以為是李朝明他們的把戲呢,那些人沒有傷害我們。他們把我、小兵,還有一個守門的歹徒一起帶走了。被帶到車上的時候,不知道他們喂我吃了什麼藥,後來我睡著了,醒來就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那些人也不見了,後來薛奕名來接走了我。」有真有假,只是不想讓聶龍再追問其中的細節。

「真是太好了。」聶龍竟然完全相信,且也不再追問下去,只高興地說︰「透你想去哪里逛?我陪你。然後等薛先生回來,我就告訴他我要做你的保鏢。」

「嗯,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打個電話。馬上下來。」端木透大喜,匆匆上了樓,稍後又下來了,做好了外出的準備。

「透是要去買東西還是跟人約會?」聶龍隨口問。

「見一個人。」聶龍是她信任的人,所以端木透並不向他隱瞞什麼。

聶龍點頭了然,找保姆阿姨拿了一把車鑰匙就隨在透身後出去了。他不必非得把透要做的事、要見的人都模得清清楚楚不可了,他只要保證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是安全的,就行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殤情最新章節 | 殤情全文閱讀 | 殤情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