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蜻蜓要出門的時候,雨,還在連續不斷的下著。
洛林中原本就心疼愛女出外打工,如今下著大雨還要出門,更是無論如何也親自要送她過去了。
這天的雨,持續的下了一整天。
咖啡館基本都沒有生意。
期間蜻蜓有接到蘇墨的關心的電話。電話中,蘇墨還嘲笑蜻蜓是小豬,晚上聊著天居然就睡著了。
這讓蜻蜓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晚的洛北。
所以,沉默了。
電話那端的蘇墨也不催促。他一向都是很有耐性的男孩子,雨天,他也不用外出,所以就把手機的揚聲器開著,放在鋼琴的邊上,彈奏樂曲給蜻蜓听。
在蘇墨的琴聲下,蜻蜓浮躁的心,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
他倚靠在黑暗的街道一角,看著黑沉沉的天氣,密集的雨簾,撥亮了手機屏幕,按動著鍵盤,發出短信——
「兄弟,為了幫你,我可能要搭上小命呢!」
……qmru。
不一會兒手機屏幕亮了……
新短信︰我相信你的能耐,能夠搞得定。
……
「我可沒你這麼有自信,現在,你們家小公主眼里只有蘇家大少!」
……
這次等待了稍微長了時間,手機屏幕才又亮起……
新短信︰什麼樣的女人你陸煦泡不上?這是一條開始了,就回不了頭的路。
……
「兄弟,你仇恨太深了,典型的為了錢不要命的。」
……
這次回復的速度快了些……
新短信︰那不是錢!那本應該是我的一切!而她……搶奪了我所有的一切!你是不會明白的!
……
陸煦合上的手機……
倚靠著冰冷,潮濕的牆壁……
「不明白嗎?我也不明白呢……干我什麼事……」
陰暗中,他點燃了一根煙,吞吐的瞬間,煙霧繚繞,他咪緊著眼眸。
……
…………
到了下午的時候,雨有這愈來愈大的趨勢了。
咖啡館基本都沒有生意了。
可是——
「蜻蜓……今天你先回去吧……」老板娘周姐挨進蜻蜓低聲說道。
蜻蜓看著那些個突然涌進來把咖啡屋給擠滿的人……
一看就知道是一幫子游手好閑到處生事的人,個個穿著怪異,衣服上掛滿了沉甸甸的金屬裝飾,走起路來響響的,頭發也是整得七形八狀的,各有千秋,時不時地言語間吐著口水,罵著髒話,有的還會姿態瀟灑地叼起煙,更有的會時不時地瞟向櫃台這邊,眼楮中綻放著綠色的精光……
個個是來者不善的樣子。
蜻蜓對周姐笑了笑,搖頭。
這些人,一看就是來鬧事的,她怎麼可能丟下周姐一個人呢!
「不行,蜻蜓你先回去,我沒有事的,已經打了電話,一會兒會有人來接我的,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周姐依舊勸說蜻蜓回去。
「沒關系的,周姐,他們不敢……」
「呸!不敢這麼樣啊!」蜻蜓的話語被一個猖狂的聲音打斷。
一個滿頭染得五顏六色跟著雜毛雞一樣的男人吐了一口痰,剛好不偏不倚地吐在蜻蜓剛煮好的咖啡里。
蜻蜓剛要怒斥出口,周姐卻先開了口,「是不敢怎麼樣,但是……我們要提早打烊了,請離開!」
周姐向來是柔聲說話的,就連此時發脾氣都顯得氣勢不足,但是……她的表情是真的生氣了。
雜毛雞吹了聲口哨,手就模上了周姐的臉,「長得不錯,可惜……」充滿#已屏蔽#的目光看了看周姐漂亮的臉蛋。
「滾!」周姐聲音顫抖地揮開雜毛雞的手。
「弟兄們,這娘們滿辣的。」雜毛雞對其他人嚷道,接著一邊模著下巴狀似思量,一邊又瞟著周姐高聳的上圍。
其他人也叫囂了起來……
「夠辣才夠味!」
「……哈哈……」
「不識好歹,直接把褲子扒了,馬上就服貼了……」
「那邊那個也夠味,模樣不錯……就是年紀小了點……」
「媽的,管她,是個女人,就能上……」
……
叫囂聲中,看著那些個再也坐不住,開始站起身來,朝櫃台處走來的流氓們,周姐拉著蜻蜓往後退著。
但是,雜毛雞一只豬蹄手從一側捏了把周姐的胸……
「哈哈……」雜毛雞笑了起來。
同時……
「啊!」周姐跳了起來,急忙拍開那只咸豬蹄,慌亂中她瞟到了放在桌子下的水果刀……
周姐從蜻蜓身後站了出來,一手拿著刀對著那些流氓。
「別過來……不然……不然……我……」周姐聲音充滿了恐慌。
這時……
門口處,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風鈴聲,同時躍進一張笑容滿面地臉……
「hi!小公主……」
前一刻還是笑容滿面,下一刻……
「這……呃……」滿臉踟躕了。
陸煦!?
陸煦怎麼在這里!?
這里可危險了,蜻蜓用眼神示意陸煦快出去……然後可以報警。
但是,陸煦非但沒有退出去,反而悠哉悠哉地走了過來……
「小子,活膩歪了?少管閑事!」雜毛雞歪歪咧咧的啐道。
陸煦頓住的腳步,雙手插在褲包里,潔白的襯衫褶褶皺皺……
嘴唇翕動,「接女朋友……也算閑事?」
說著,一雙電眼直盯著蜻蜓看,在外人看來那是深情注視,但在蜻蜓看來……她卻幽怨的他一眼……出去報警多好。
可是,蜻蜓也知道,陸煦是為了她而進來的,所以,提醒道︰「陸煦,他們來者不善,你要小心!」
陸煦趕緊擺出受寵若驚的樣子,「還是老婆體諒我……」
面對陸煦的厚臉皮,蜻蜓只有無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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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我勸你,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說著,雜毛雞對身旁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然後,三兩個人便大搖大擺的扳起椅子往地上一砸,從中撿起木棒,一邊活動著胳膊、晃動著脖子,一邊朝著陸煦挺進……
陸煦只是笑了笑。
然後,就一個閃身,奪下了心姐手里的刀,與此同時……刀也快速的架在了雜毛雞的脖子上……
他的動作,極快,猶如鬼魅般……
「我平生最見不得一群大男人欺負女人了!你們想死麼?」陸煦的表情,在周姐和蜻蜓的身上,巡視了一遍之後,就暗沉了下去了,嗓音也顯得十分肅殺了。
雜毛雞斜眼看了看蜻蜓,看了看周姐,又看了看那把……緊貼在他的脖子上的刀。
連忙求饒︰「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想,他已經能感覺到刀尖上那股冰冷了!
這把刀,是極為鋒利的,這麼緊緊的貼合著皮膚,那是很危險的。
可是,陸煦並不放開他,而是押著他,逼著拿著木棒的不良少年們節節後退,不敢上前。
蜻蜓的目光,一直都在陸煦和那個雜毛雞身上……她有種感覺,那就是,可以安心了。
只是——
「放開我!滾開!」
「走開,走開!」
身後,傳來了蜻蜓和周姐的驚呼聲……
原來一個混混,乘著陸煦沒注意,溜到了後面。
听著叫喚,陸煦一個閃神分心,他刀下的雜毛雞就一個反手削去了他手里的刀,但是……陸煦也采取了最快速的補救,左手握拳照著雜毛雞的面門就來了一拳。
一場打斗就這樣開始……
陸煦緊捏著關節發紅的拳一次一次地揮出去,同時……他身上也挨了不少棒子。
但是,他依然護著死命的要護著周姐和蜻蜓。
蜻蜓和周姐跟隨著陸煦,東走西躲。
但是,看著陸煦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蜻蜓心里急了起來……
她奪下了其中一個人的木棒,狠狠地揮舞著,維持著自己和周姐的安全……天小有你。
就在她眼前已經是血紅一片時……
「小心!」
她只是听到了這麼急促的一聲,就忽地感覺被一個沉重的身軀給壓倒……
「媽的!誰讓你打人腦子的!」
「不會……不會……出人命了吧……」
「好像……條子來了……」
「跑,跑……快跑!」
……
緊閉的空間里,突然一片安靜,滿地都是被砸壞的桌椅,殘留的木屑,四散的……不知道是誰的血……
耳邊是周姐在邊上撥電話的聲音,還有……那壓住她的人問著……
「你沒事吧?」
她感覺到背後有一股粘濕……在不斷地擴大……
「我已經報了警了……沒事的……」他一邊說著,聲音漸漸虛弱,一邊撐起身子……
蜻蜓爬起來看著那跌坐著靠著牆壁的陸煦……
雪白的牆壁瞬間流了血……
因為他的血液染紅了他自己,看著他眼光越來越虛弱,卻還在努力地想對她笑,似乎是要告訴她不要怕,沒事了……
「陸煦,你醒醒……睜開眼啊!」
蜻蜓頓時被他的樣子嚇住了,忙抱住他,一手按住他腦後的傷口,一手托住他的肩膀……
看著這麼多的血,她開始低聲的哭了起來。
听見她的哭聲,陸煦緩緩睜開了眸……
「蜻蜓……我是不是要死了……怎麼那麼多血呢……」
「誰說的……醫生馬上就來了……」
「好……好可惜……還沒……還沒……追到你呢……」
「都什麼時候了……」
「追你……真不容易啊……當我女朋友……滿足下……可能是最後的心願……」陸煦說著,唇角邊,還揚著虛弱的微笑。
蜻蜓卻哭得更起勁了。
這時……
風鈴聲響起……
很多的身影,沖進來了。
……是警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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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冰冷的長廊上,聞著這股快要把人窒息的味道……醫院的專署氣味,感覺仿佛走入了森冷的地獄,這里布滿了死亡的氣息……
蜻蜓一直很不喜歡醫院……因為,她曾在醫院,聞著這樣的氣息,陪伴了母親好幾個月,可是最後,母親還是合上了眼楮,再也沒睜開過……所以,她不喜歡醫院的氣息。
但是,這個時候,她不得不站在這里。
她緊咬著唇,她的臉上、手上、衣服上全都是血……
手術室的燈依舊還亮著……
已經兩個小時了……
周圍的味道讓她有些六神無主起來,她怕極了身邊的人明明躺在眼前,一副安然入睡的樣子,與平時無差,但別人卻告訴她……已經死了……
……
「怎麼回事!」
冰冷的空氣里,一個聲音盤旋降落。
蜻蜓仰起頭,看著那張如雕刻般稜角分明的臉……
「他……不會死……是不是……」
陳述的語氣,流露出她此刻的心情---希望他不會死。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說出的感受,看到陸煦倒在自己身上,血汩汩地從他腦後冒出,似乎止也止不住,她對他算不上好,但是……他卻撲了上來……,淌著血,目光虛弱,卻還在告訴她——沒有事了……
若非要用語言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感覺心猛地震了一下……
……
在她仰起臉的片刻,洛北看到的是……她臉上那被血染紅的淚……
「你很擔心他嗎?」。
他心里絞亂著--因為她淒楚的表情與他無關……
「少裝慈悲了!故作矯情!要不是你,陸煦怎麼會躺在里面!你就是個掃把星!你那個下賤的母親是這樣,媽媽是這樣,現在……陸煦也是這樣!龔倩婷,為什麼你不去死!」
與洛北一起的洛天雙肩顫抖著,神情悲憤。
「胡說!不是我……不是我……」蜻蜓站了起來,牙齒打顫——因為洛天的話,那是她心里一直的隱痛。
「小天!」洛北皺起了眉頭,「這里是醫院!」
說著,洛北伸手,拉了一下蜻蜓,讓她坐到邊上的排椅上。
洛北的目光,上下巡視了一下蜻蜓,似乎是想看出,她身上的血跡,是屬于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但是,從蜻蜓的表情上看,應該不屬于她吧!
洛北這才稍稍放心了。
洛北原本是在「lusesi」總部上班,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但是,因為陸煦的受傷,蜻蜓根本不知道聯絡什麼人,又不敢驚動洛林中,所以唯一想到的就是陸煦的好友洛天。
洛天便把洛北也一起找來了。
所以,洛北才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醫院。
他皺著眉,在邊上,看著蜻蜓,目光里,掩飾不住的心態!!!
洛天站在一邊,唇角緊閉,把這一幕,收入了眼底!!!
但……他的目光,更多的,卻是直瞪著蜻蜓……將怨悒的眼神埋得很深很深……
……
走廊上,響起了高跟鞋聲音,急促而響亮……
當一個衣著華貴,淚凝兩腮的女人步入視線時……
「欣姨!」
洛北與洛天異口同聲地喊道。
這個女人,是陸煦的母親。
「小煦怎麼樣了?我就這一個兒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地醫院就打來了電話?連警察都來了……還說發生械斗……」女人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眼楮里寫滿了恐慌。
「欣姨,小煦不會有事的,醫生已經在搶救了。」洛北安撫著女人。
「放心吧!欣姨,陸煦會沒有事的,除非這家醫院想在a市繼續呆下去了!」
洛天也出聲安慰道。
看著陸煦的母親六神無主地絮絮叨叨擔心著陸煦,蜻蜓垂下了眼眸,看著冰冷的地面,久久不敢抬頭……
她的兒子,是因為她才躺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的……
蜻蜓心里產生著極大的愧疚……
……
「你就是洛南!?」
蜻蜓的視線里突然映入一雙光亮精致的鞋……
不知何時陸煦的母親已經情緒穩定了下來,正站在她面前……
「我……」蜻蜓張開了口,卻在陸煦母親那一雙凌厲眼眸的注視下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有那麼一瞬間……
蜻蜓覺得她會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但是……她卻只是盯著她看,那凌厲的光芒似乎……要刺透她的每一個細胞……
就在蜻蜓開始覺得無措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陸煦的母親急忙繞過蜻蜓,拽緊著醫生問道。
「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失血過多,需要住院。」
醫生的話猶如一道特赦的聖旨,陸煦的母親拉著醫生淚流滿面,洛天瞬間松了口氣,洛北拍著陸煦母親的肩繼續安撫著她的情緒……
蜻蜓站在原地……笑著哭了……
抬手抹淚的瞬間……
她也覺得天昏地暗了……
……
「小姐……,小姐……」
「蜻蜓……醫生,快,快過來!!!」
急促,擔憂的感情,是掩飾不住的。
洛北抱著蜻蜓的身體,急紅了眼!
而……一時間,醫生,護士,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緊急護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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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細碎地灑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皮膚被照得剔透……
翹起的兩扇眼睫似乎微微動了動,似乎被陽光驚擾了酣夢……
洛北不自覺地伸出了手擋在她的額頭上……
果然,她臉上又恢復了安然的神情。
細數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傷口……
醫生說她一直拒絕治療,直嚷著讓他們快去救人,說她身上不過是沾了血回去清理了就完了。
他看見她坐在走廊的時候,也只以為她不過是沾了血,她看起來是那麼無事的樣子,但……直到她昏厥,直到醫生清理了那些血漬,他才發現……那被遮掩住的傷痕……
心,在揪疼的時候,也泛起了酸意……
她的傷痕……也與他無關……
修長的手指輕輕描繪著她的眉、眼、鼻、唇……
俯身湊進,在她耳畔灌輸著他心底的聲音……
「蜻蜓,你動心了嗎?……你的心,為誰而動?蘇墨?陸煦!?」
看著她依舊是睡得安然,他嘴角溢出淡淡的苦澀笑……
「洛南……我的妹妹……」
……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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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