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兒收了他的天賦神眼,右手模著並沒有胡子的下巴,吧唧著嘴巴連連嘆道︰「人間慘案也——」
白乾與媚娘對望一眼,他們知道這是定然不是普通的冤鬼作祟,可是若是要讓一個見慣了打殺的妖精說出這樣一句話,只怕的確是一樁少見的慘案了。
頓了半響,白乾才說道︰「你且說。」
瘦猴兒睜開了他眯著回味似的的眼楮,看了一眼白乾,又帶著些許畏懼看了一眼媚娘,說道︰「這怨,真乃怨也——」
又唱了個調子,瘦猴兒才說起。
原來這水鬼的確是人間最為殘忍的慘案了。
這奪舍的冤魂乃是一女子,根據瘦猴兒探到的信息,這冤魂原本是這隴原一處「花家」的姑娘。花家是文雅人士對于ji院的雅稱,這冤魂原名便喚作覓頤,正如她文雅的名字,她只賣藝不賣身,琴棋書畫堪稱一絕,而且容貌清秀,乃是這隴原有名花家「憶柔閣」中的一朵嬌花,雖然說不是當家的花魁,卻也是頂梁的花旦。
這覓頤不是窮苦人家的女娃兒,原本也是一個富家的千金小姐,只是也不知為何家道突然中落,只好委身于憶柔閣,不過依舊是冰清玉潔。
不似那玉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嘗的花家姑娘,覓頤一日只接一次客,而且百金為數,從不多取,也從不免除,如此倒也成就了她的獨特名聲。
只是也不知從何時起,覓頤的閨房之中會突然現出一些詭異的東西,先是有著鬼魅藍色眼楮的白蛇,後又是插著針的白色人偶,隨之是白色蜘蛛,白綾……都是些白色的東西。
覓頤不喜白色,不論房中還是外出都是以青色為著,這般一來,便是心生疑竇,以為是撞了邪,去寺院求了負率傍身。這般一來果然是無事了半個多月。
只是半個月後,在她接客只是突然被迷倒,也不知是何人將她帶到了一個臥房大小的屋子里,里面都是白綾鋪就。
這個屋子她逃不出去,心中害怕的日夜不得安睡。終于有一日,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赤luo著身子走了進來,進屋便開始瘋狂的撕扯她的衣服,在她無力抵抗之下被那惡人隨了心意。
那男子臨走之時取了地上沾染了覓頤初血的白綾。
覓頤在這個地方無需吃喝,本身居然也無需做那排泄之事,這樣下來也是生不能死不得。
第二日,又是一帶著面具的男子赤luo了身子進來,又強行將覓頤按到做那苟且之事。到底是沒有初血白綾可以帶走。
之後的日子里,每天都有一帶著面具的男子進了這個屋子,與覓頤**一番,但是覓頤可以肯定,這些不是一個人。
女兒家一個月總有月事,每到這幾日,那面具男子便會更加的瘋狂,只將那經血灑的白綾上開滿了梅花才肯罷休。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覓頤的麻木,終于換來了她的重見天日。
當她看到滿樹林的梅花圖案時,她心生淒愴,一心求死之下居然撞樹而去。奈何不知從何地冒出數十精壯的赤luo的面具男子,不等她挨著樹,便強行將她按到,好似訣別一般的發泄自己的精力。
人復一人。覓頤便是這般死的,那些人取了她最後的血,便將她拋入這凌波仙女湖。
而那人器的嬰兒,卻也是一件讓人心中憤恨的事情。不過卻也多見些,沒有覓頤那般淒慘。
這是一個才五個月大的嬰兒,其母親是一商豪府中的丫鬟。這丫鬟被府中的公子看上便行了那苟且之事,不久便懷上身孕,本以為能夠母憑子貴成了公子的妾侍,但是卻遭遇了負心郎,欲要與另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聯姻,便被公子的手下趁著夜色帶到了這凌波仙女湖,將之造成落水而亡的假象,傍邊還有一包袱,好似離家出走一般。
只是不想在這丫鬟被殺死之時,那月復中的胎兒還不曾完全斷氣,被覓頤的冤魂佔了軀殼成了這人器。
「難怪這水鬼這般厲害,有如此怨氣,地獄不容,天地不散,只怕是那些得道高僧與道士都超度不了的。」瘦猴兒娓娓說罷,便又是一陣嘆息。
突然他抖了抖身子,忙將一點道元打入丹鼎之中,加大了些火候,好似怕冷一般。
白乾沉吟不語,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但是拳頭卻是緊緊的捏在一起,眼神中少有的出現戾氣,好似怒火中燒,又好似即將爆發的殺機。
至于媚娘,便是更加的不堪,這般強橫的人物也不免哭了鼻子,眼中濕潤之下便是難以消磨的殺機,咬牙切齒的恨聲道︰「畜生!這般豬狗不如的東西只當在天地間消除!」
這時媚娘看著手上結界中的水鬼,便多了幾分的柔和與同情,心下決定無論如何也就釋放這對冤魂了。
「你可看到了那些男子是誰?」
媚娘看著瘦猴兒道,那眼中的殺氣讓瘦猴兒又是一個顫抖。
他只是一個癩蛤蟆,就算有了天眼,也是不能和媚娘這三首海蛟相比的,那骨子里的畏懼可以裝得了一時,卻裝不了長久,媚娘無意之間散發的氣勢,便讓瘦猴兒感覺一陣窒息。
好在媚娘及時收回了氣勢,瘦猴兒這才心有余悸的無奈說道︰「仙師也,這個我卻是無法看清的,我這天眼能看透冤魂身前看到的東西。與覓頤,我只能見到那幾個面具也。與胎兒,我便更是只能看到那丫鬟的月復中。除非是將那些人的面具拿下,胎兒親自看見那些殺它母親之人,又或者是找到這嬰兒母親的魂魄,我才能一看究竟也——」
媚娘面色鐵青,銀牙暗咬,心中已經將那些人列入了必殺的行列,哪怕是遭了因果業力也不畏懼,妖本就是隨心,若是自己的心結尚且不能過,只怕日後又是一個孽障——再者,只怕殺了這些個人神共憤的惡徒,不僅沒有業力纏身,還會得到冥冥之中天道的眷顧。
只是此時那瘦猴兒卻沉吟著說道︰「只是我好似在哪兒見過那覓頤死前見過的梅花圖,是何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