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飯的時候,劉氏果然找起了麻煩,不過這次她倒沒有破口大罵。
「咱家也是有規矩的,既然沒分家,錢都是要交公中的,不管你們私下做了啥,得了錢就得上交,不然今天你藏私,明天他藏私的,這家就沒法管了,日子也別過了。」劉氏瞪著眼楮大聲說著,沒了平日里叫罵時的咄咄逼人,反倒是一副內宅管理者的樣子講大道理。
宋天慧心中嗤笑,如果有規矩,就該一碗水端平,你不許別人藏私,那分口糧的時候又干嘛克扣二房的?她觀察了這些天,哪天二房分到的窩窩都是最小的,宋天慧真好奇,那些小窩窩是哪里來的,她娘包窩窩可都是一般大小,樣子也好看的很,可他們每次分到的小窩窩都奇形怪狀的,她真懷疑劉氏是特意親自做一些小窩窩的。
如果真是這樣,她這想禍害人也挺辛苦的,平日里劉氏基本是不干活的。
劉氏旁邊的位置是空的,那里原本是小劉氏坐的位置,小劉氏因為臉爛的厲害,死活不願意出門見人,吃飯也躲在房里吃了,這樣又面臨了一個問題,小劉氏又可以偷懶不干活了。
眾人都低著頭,生怕吸引了仇恨,劉氏對自己的威懾力非常滿意,繼續說道︰「三郎,還有你,前幾天偷偷去賣木耳已經壞了家里的規矩了,得了兩文錢也不知道上交,還自個給花了,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你今天不要吃飯了。」
崔氏一听就急了,心想宋天慧正在長身體呢,原本就吃不飽,現在還不給她吃,把娃餓壞了咋辦?她急忙開口說︰「娘,娃們自己搗鼓點東西不算啥吧?沒得為這點事不讓娃吃飯吧?咱莊戶人家不是有個規矩嗎,娃們去拾穗啥的都自己拿著吃了,沒听說過小娃子還要上交。慧哥兒弄點木耳也就是自己吃了,僥幸賣了兩文錢也給小四買包子了,那還是小四可憐巴巴的說他沒吃過鎮上的包子哪。」
崔氏的聲音不大不小,隔壁桌剛好能听到,宋正儀低著頭,桌下的兩只大手握成了拳頭,他心里難受啊,作為父親,他竟然讓自己娃可憐的連兩文錢的包子都沒吃過。
劉氏一听崔氏開口,直接喊了起來︰「你反了天了?要不要你來當家做主啊?最近就你屋里事多,要不是三郎搗鼓什麼木耳,他三嬸娘會中毒,這一下子又看大夫又抓藥,花了不老少錢,家里這麼緊張,兩文錢就不是錢了?你們糟即起來也不手軟,你看看家里誰吃包子了,就你娃精貴的不行!」
宋天慧見又要吵了起來,只覺得頭痛,上房屋子不大,劉氏如果站在屋里罵人,絕對比站在院中罵人有威懾力,震的宋天慧耳朵嗡嗡作響。
她拉了拉崔氏的衣袖,低聲說︰「娘,不要說了,兩文錢以及花掉了,不讓我吃飯我就不吃了,我還能去山里摘木耳吃。」
旁邊桌的老爺子一听不樂意,說︰「吵什麼吵,這事跟三郎說說就行了,該吃還得讓娃吃,他餓急了跑去山里摘木耳,萬一又中了毒,你不得掏醫藥錢?」
劉氏眼珠子轉了轉,覺得確實不能讓宋天慧生病了,不然還得花錢。別看宋天慧年紀小,已經被村里不少人家惦記著了,萬一吃壞了肚子又鬧出啥事,別人該說閑話了。
「既然你爺幫你說話了,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三天不給你飯吃!」劉氏瞪著眼楮說道。
宋天慧心中暗道︰你以為我稀罕你這些奇形怪狀的小窩窩啊?要不是怕引人懷疑,我才不稀罕跟你一起吃飯呢!
場面終于歸于平靜,其他人都事不關己的繼續吃飯,崔氏也松了一口氣,只有老爺子那桌的宋正廉掉拉這一張黑臉,滿肚子的怨氣。
轉眼到了晚上,宋天慧抽空進了空間忙活了半天,然後早早回屋睡下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像是在夢游,又好像是真實發生的,她使勁睜了睜眼楮,發現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家中。
宋天慧激動的跳了起來,她竟然回來了,終于不用在古代鄉下受苦,終于不用天天吃硬的拉嗓子的粗糧窩窩了,終于不用忍受劉氏的大呼小叫了……
不過,崔氏他們怎麼辦?她回來了,那個時空的宋天慧是死了,還是變回了前身?崔氏他們會不會又回到以前的生活,崔氏肚里的孩子會不會安全?
宋天慧突然發現自己真的融入到了二房之中,她竟然這麼快就為二房擔憂,甚至、甚至有些不舍。
她正想著,突然听到家里有人說話,她大吃一驚,想找個地方躲一躲,可是她一室一廳的小房子,能有什麼地方好躲啊。這時,聲音走近了,竟然是她爸和後媽,而兩人徑直朝她走來,卻仿佛沒有看到她!
「天慧啊,你別整天在家里待著,有空回來看看我們,也給你妹補習補習功課。」宋天慧他爸一邊往客廳走,一邊說道。
旁邊的女人,也就是她後媽跟著附和︰「是啊,你妹總念叨你呢。」
臥室傳來一個聲音,有些冷淡,「哦,我知道了。」
宋天慧驚呆了,就好像被電擊了一般,剛剛那個聲音,那個聲音是她自己的!
她想起來,剛剛她爸說的話就是她死的那晚說過的,而現在就是她死的當晚!而他們都看不到她!
宋天慧的後媽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之色,走到沙發跟前打開了電視,大搖大擺的看了起來,就仿佛這里是她家一樣。宋天慧看得牙癢癢,她死的當晚,她爸和後媽是來過,無非是看她買了房子了,想跟她套套近乎。
她後媽突然看到了桌上一張小紙片,拿起來看了看,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她爸看到後開口問︰「天慧,你還學人家買彩票啊?」
屋里的宋天慧不耐煩的嗯了一聲,而站在旁邊觀看這一切的宋天慧再次呆住了,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