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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宋天慧笑嘻嘻的看著小劉氏,說︰「三嬸娘你這是量尺寸還是模骨啊?平日里不常做衣服吧,看起來不怎麼熟練哪!」
已經跟到上房門口的崔氏忍不住笑了起來,心里的緊張也去了大半,她還真怕小劉氏不規矩,那手上亂模起來,畢竟宋天慧不是真正的男娃。
別看宋天慧臉上一副開玩笑的表情,可她心里也直打鼓,要是小劉氏沒臉沒皮的去量她的襠部,恐怕她的身份就真要露餡了!這個時候沒有現代那種內褲,加上天熱,都穿的單薄,有沒有特別的東西,還真是一模就能模出來。
好在劉氏還是要臉面的人,雖然小劉氏和宋天慧是嬸子和佷子的關系,但男女有別,這模來模去的傳出去可不好看。她眼楮一番,瞪了小劉氏一眼說︰「看你笨手笨腳的,量個尺寸都量不好!」
其實這時候,小劉氏已經模了個大概了,幾個能藏錢的地方都模過了,什麼胸口、袖管、腰上、腿上,只可惜她一個銅板都沒有模到。
劉氏見小劉氏露出失望之色,就知道又沒戲了,可她心里不甘,又笑眯眯的說︰「慧哥兒,你咋出去一天都不見人影哪?你可不能貪玩耽誤了吃飯,想你這個年紀正長身體哪,咋能不好好吃飯餓著哪?」
宋天慧憨笑著撓了撓頭,說︰「女乃,不打緊,我都餓慣了,少吃點死不了。」
劉氏的臉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她又不是听不出宋天慧話里的意思,但想到討要銀子的事情,她只好壓住了怒氣,沒有直接發作。
按劉氏以為的習慣,都是直接要的,而且你就是交給她了,她還得罵你幾句,說你心不甘情不願,說你交的慢了,可是這次對待宋天慧,她就不能再用老辦法了。
首先,宋天慧現在能耐了,找了村長、耆老幫忙談分家,她要是這會為了賞銀和宋天慧鬧,就得立即分家,她還想著再拖些日子哪。其次,也不知道宋天慧走了什麼狗屎運,在求雨節上犯了那麼大的錯,竟然還天降大雨,這時候呼聲正高著,她跟宋天慧鬧掰了,肯定村里的人都幫著宋天慧說話。這在村子里生活吧,可不能惹了眾怒,不然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在這個時代有一些規矩,比如像老四宋正材這樣的學子去考秀才吧,那得需要先考童生,如果想直接考秀才,也可以找館里先生推薦成為童生,當然,名額有限。另外,去報名時還得有村長和村里有名望的長輩的聯保,否則誰想考都能考,萬一是犯官之後,或者是別國的奸細,以後真通過科舉做了大官,不是為害大越王朝嗎?
宋正材說自己有把握考上秀才了,可這不是還沒報名嗎?劉氏哪里敢得罪了村里這些人,不然當初也不會弄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這些科考制度還是李青山跟宋天慧講的,崔氏和宋彩雲並不了解這些,她們只是買賣田地之類的,都需要村里人作保,當然,去官府登記辦理也是可以的,但也得村長幫忙做個證明,否則官府也沒那麼多閑時間去查證。
所以宋天慧早就思量好了,一定要在宋正材報名考秀才之前分家,否則以後就更難分了,萬一宋正材真中了秀才,就該反過來壓他們一頭了,就說山泉村吧,也就邢先生一個秀才。
外面傳來聲音,是宋老爺子一行人回來了,不過今個兒他們沒有拿著農具,倒是穿的整齊了一些,宋天慧往老爺子身後一看,除了在鎮上念書的宋正材,他的另外三個兒子都跟在後面了。
宋天慧見劉氏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這才悄悄的退了出來,和崔氏去了灶房。小四也從外面跑了回來,小黑臉上都是汗水,崔氏無奈的拿帕子給他擦汗,嘴里念叨著︰「你這娃咋不能安生點,可別過了暑氣。」
這眼看著夏天快過去了,可夏末更熱,崔氏有了身子似乎更怕熱了,在灶房一待就是一抹汗,宋天慧是怕她中暑,總是拿這話說她,可她自己不當回事,反倒用這話來說宋彩雲和小四了。
小四沖崔氏扯了個大大的笑容,崔氏也就不忍心責怪他了,農家的孩子都皮實的很,爹娘一般也不拘著孩子,這樣的孩子身體反倒更結實些。
「三哥,你猜爺他們干啥去了?」小四神神秘秘的說。
宋天慧想了想,不是說要解決宋正禮被打的事情嗎?「難道是去隔壁村找打了大伯的吳家人?」
小四眼楮瞪好大,有些泄氣的說︰「三哥你真聰明,不過還沒去哪,咱爺他們去大爺爺、三爺爺家了,還去咱姑女乃家。」
宋天慧還是第一次听到這些個親戚,有些好奇的問︰「是去找親戚幫忙嗎?都有哪些人答應一起去?」
小四撓撓小腦袋,扳著手指頭算了起來,「姑女乃家說她家幫不上忙,表叔身子弱,就不參合了,三女乃扳了臉說家里沒空,沒幾天就秋收了,地里忙著哪。就大爺家的兩位堂叔答應幫忙,他們說是明個兒去吳家村,咱要去看熱鬧嗎?」。
崔氏瞪了他一眼,「你明個兒老實在家待著,可不敢跟去了,還不知道有啥事哪,你跟過去不得添亂嗎?」。
小四一下子蔫了,悻悻的說︰「我知道了。」
沒一會上房就擺了碗筷,宋家準備是晚飯了,宋天慧進屋的時候就看到劉氏臉拉的老長,心中不由想到小四的話,更加好奇起來,為啥她三女乃家不樂意幫忙哪?
飯剛吃了沒多久,就听到啪的一聲,劉氏摔了筷子,往炕邊狠狠的吐了一口,大聲罵道︰「這窩窩誰蒸的?咋那麼大的砂子,是想咯死人哪?你們這是看我不能動彈了,就偷懶耍滑了,可也不能在吃食里胡整哪?這說出去讓人評評,誰家媳婦也沒這樣的!」
宋天慧急忙朝崔氏看去,見崔氏一臉坦然,就知道窩窩不是崔氏蒸的。
劉氏罵完後,竟然半晌沒人說話,劉氏氣的罵聲更大了︰「咋我還不能說說了,誰做事打混都不敢承認了?」
這時候傳來小劉氏的聲音︰「今個兒是二嫂做飯。」
崔氏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她看了小劉氏一眼,說︰「今個兒是我做飯,不過這窩窩可不是今個兒蒸的,我咋記得是昨天三弟妹蒸的哪?」
小劉氏沒想到崔氏敢頂她,一眼狠狠的瞪了過去,崔氏並不躲閃,也看了過去說︰「咋的我記錯了?咱娘問話哪,咱可不能糊弄咋娘!」
小劉氏又氣又急,只能哀求式的看向劉氏,劉氏心中會意,暗罵小劉氏做事不靠譜,還沒等開口,就听到小劉氏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這懷了身子,精神頭也不濟了,我也想給咱家做好飯,可也沒個幫忙的,不像大嫂有二妞幫,二嫂有彩雲幫著,我家彩玉還小哪!也怪我肚子不爭氣,這好不容易有個小的了,也得過幾天才能幫我。」小劉氏說的格外可憐,仿佛這家里人都虐待了她一樣,她就是輪值做飯,也總是偷懶耍滑,不是碗不洗了,就是鍋不刷了。
劉氏正心煩呢,听到小劉氏這樣哭,立即來了火氣,「一個個都有身子就了不起啦?我當年咋生了他們幾個的?就你們最金貴,累不著,那我老婆子斷了腿來伺候你們得了!」
那邊桌子的老爺子正心煩的很,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說︰「好了,歇停點兒,不過是顆砂子,還能吃壞人了,趕緊吃飯了,明個兒還要去辦事哪!」
劉氏一眼瞪了過去,「辦啥辦,就這麼幾個人能干啥,你看看你家這都是啥親戚哪,有事都躲的遠遠的去了。」
「為啥躲遠遠的,你咋不問問你當年做了啥?你要不想吃飯就別吃,其他人都動筷子了,別在這窮墨跡!」老爺子這會兒心煩的很,他三弟妹說話是不好听,還提了當年的事,他的老臉都臊的沒地方擱了。
劉氏憋了口氣,有些吃不下,過了會又對王氏說︰「老大家的,這是給你當家的出氣,你去找你三嬸娘說說,他家有四個壯勞力哪,就是不能都去,去上兩個總行吧?」
王氏神色閃了閃,點點頭說︰「好,我吃了飯就過去一趟。」
劉氏嘴里嘮叨著︰「去那麼點人,咋能把醫藥錢要回來哪。」
宋天慧心里偷笑,敢情劉氏今個兒不高興,不是因為擔心不能給宋正禮討個公道,而是擔心要不回錢啊?她偷偷朝王氏看去,果然看到王氏臉上閃過一抹氣憤之色。
飯後,王氏和劉氏打了聲招呼,就出門去宋老爺子的三弟家了,宋天慧好奇,跟著崔氏湊到灶房里偷偷問︰「娘,我三女乃那是咋回事?」
崔氏朝外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你三女乃跟你女乃不對付。」剛說完小劉氏就走了出來,崔氏急忙止住了話頭,倒是讓宋天慧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了。
沒多久後,王氏挺著腰桿走了回來,說是她三女乃家答應明天安排兩人過來了,結果劉氏一听這話,臉卻耷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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