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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還是本著各大二十大板的原則,兩邊誰也不得罪,鬧事的壯漢不用賠錢,擺攤的宋天慧也不會給壯漢賠償,只用付三碗麻辣粉的錢,這位縣丞還真是「穩重」、「公平」,果然是誰也不得罪。
宋天慧心里冷哼,難怪一把年紀了還只是個縣丞,就憑這處理事情的態度就能看出此人不僅不能為民做主,還是個膽小怕事的。
這樣判下來,看起來是誰也不得罪,可是對于宋天慧來說,卻是極不公平的,那三人本來就該付飯錢,難道鬧一通就不用付了?還有,他們砸壞的碗筷就不賠了?那她家的損失怎麼算?
壯漢冷哼了一聲,雖然臉上一副不爽的表情,但眼里卻流露出得意之色,他從身上模出九枚銅板,朝地上一扔說︰「給你的飯錢。」
鬧事的另外兩人發出低低的嗤笑聲,雖然壓抑著,但卻非常清晰,只要耳朵沒問題的都能听到。
李子涵跳了起來,「你什麼意思?有你這樣吃飯給錢往地上扔的嗎?你擺明是侮辱人!」
「手滑了而已,又不是少給錢了。」壯漢用鼻孔哼了一聲說道。
宋天慧拉了李子涵一把,她不想李子涵幫她出頭,本來就是她家的事情,何必連累他人?看樣子今天這虧她只能認了,如果她說不服,跟縣丞結了梁子不值得。
韓信都能忍胯下之辱,她不過是賠點錢,又有何不能忍?再說了,現在忍了也是為了以後能連本帶利的拿回來!她必須搞清楚對方的身份,然後等顧師爺回來再去申冤,她覺得顧師爺倒是個坦蕩的人,應該肯伸張正義。
不過,這地上的銅板她可不會去撿,不是她矯情不肯彎腰,如果真是客人不小心掉的,她自然會去撿,可這種故意侮辱她的卻不行!
「你對縣丞大人的安排不滿嗎?」。宋天慧看向壯漢問道,「大人讓你付飯錢,你卻砸地上,你這是想砸大人的臉嗎?」。
「胡說!我不過是沒拿穩,你愛要不要,別再這挑撥離間!」壯漢喊了起來。
宋天慧冷笑,「既然大人讓你給我飯錢,你就老實給我吧,我到現在都沒收到飯錢呢。」她說著伸出了手,示意讓對方把錢交到她手里。
「不是都給你了嗎?你自己不會撿?」壯漢火冒三丈。
「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好,找不到銅板在哪里,咱們還是交到我手里,當面點清比較好。」宋天慧笑著說道,見對方生氣,她心里才舒坦了一點兒。
「你……」
縣丞早不耐煩了,他原本覺得宋天慧或者會不樂意,卻沒想到宋天慧還是給他面子的,所以再看另一人,就覺得他不識相,沒事找事了。
「高大虎,快快把飯錢付給宋天慧!」
高大虎就是壯漢的名字,倒是人如其名,果然虎縐縐的。他家里也不富裕,不然怎麼幫人做這種事情?九枚銅板就這麼扔了太浪費了,可讓他彎腰去拾,他也丟不起這個人。
最後,他猶豫了半天,才又模出了九文錢交給了宋天慧。
縣丞看著事情就這樣解決了,點點頭就讓他們都退下去吧。宋天慧心里嘆氣,卻無可奈何,就沖李子涵使眼色,兩人朝外走去。
「等一等!」
背後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宋天慧停住了腳步,只覺得聲音耳熟,急忙轉身看了過去,竟然是縣令夫人!
宋天慧眼楮亮了起來,這是她時來運轉了嗎?
「夫人。」宋天慧笑著叫道。
縣令夫人朝宋天慧招手,「宋天慧,你過來。」
「是。」宋天慧應了一聲,就朝縣令夫人走去。
李子涵也露出驚喜之色,他在鎮上混的熟了,也是遠遠見過縣令夫人的,見縣令夫人認得宋天慧,而且看樣子要為宋天慧做主,他心里就跟著高興起來,否則就這口氣他都咽不下去。
縣令夫人笑著問宋天慧,「你的傷好的怎麼樣了?大人前幾天還跟我說起你,說想派人看看你的傷勢,你求雨節帶傷參加祭祀,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縣令夫人是故意說給其他人,包括縣丞听的,只見縣丞表情變的格外的精彩,他也擔心不能偏袒了高大虎,卻沒想到宋天慧在縣令和縣令夫人跟前這麼吃得開,他心里暗怪自己剛剛沒想清楚,光看宋天慧衣著破爛,就以為縣令不一定記得這個人。
宋天慧心里感激縣令夫人,說話就更加恭敬,「謝謝夫人關心,我頭上的傷已經好了,不礙什麼事情,也能幫著家里照應生意了。」
縣令夫人見她知道把話往那邊帶,立即轉頭看向縣丞,說︰「林大人,剛剛我在外面也听說這件事了,而且我讓人打听了一下,圍觀的百姓都說是宋家吃了大虧,你看看這事要不要再問問?」
按理來說女眷是不能干涉公務的,所以縣令夫人說的很委婉,但誰讓人家是縣令大人的夫人,就算沒什麼權力,但人家可以吹吹枕邊風,得罪了她不等于得罪了縣令大人?
縣丞一听,急忙鄭重其事的說︰「還有這種事情?那得好好問問了。」
縣令夫人笑著說︰「剛剛我在門外看到有個婦人要來作證,林大人不如問問她,我就不打擾你處理公務了。」她說完就要離開,不過又沖著宋天慧笑道︰「慧哥兒待會來見我,我安排點事情給你。」
縣令夫人走了,可剩下的人表情卻各有不同,那個鬧事的壯漢高大虎跟傻了一樣的呆立在堂上,之前宋天慧也說認識縣令大人了,他根本沒當回事,他以為不過是宋天慧說來嚇唬人的,可現在縣令夫人明顯很器重宋天慧,這可怎麼辦哪?
高大虎發愁起來,他雖然脾氣不好,但他卻不是個傻子,他犯不著為了那麼點錢得罪了縣令眼里的紅人。而且可不能因為他,害他姐夫跟著被縣令責怪,那他姐也跟著受氣,多不值當哪?
和他一起那個精明些的人也朝他使眼色,高大虎急忙點頭,那人便開口對縣丞說︰「大人,這事大概是有些誤會,或許是剛好有蒼蠅落到了碗里,我大哥是個直性子,一時就急了起來,倒沒想到要把事情鬧大了,現在想想宋家的麻辣粉味道確實不錯,應該不會是不新鮮的。」
高大虎也跟著附和道︰「對對,是我脾氣大了些,不然我向宋小兄弟賠不是,今天的損失我們賠!」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他心疼啊,這錢沒賺到反而賠了本,回頭他得好好跟錢富貴說叨說叨。
李子涵嗤笑兩聲,「現在說的好听了,剛剛是誰喊打喊殺的?」
宋天慧知道李子涵是為她抱不平,但她真心覺得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既然高大虎願意認錯,不如給他個台階下,也免得結下這個仇家,這種地痞流氓能不惹還是不惹的好。而且她敢肯定,那高大虎現在一定恨死錢富貴了,她都不用找錢富貴麻煩,高大虎就能去收拾他了。
宋天慧朝李子涵使了個眼色,然後笑著說︰「既然是誤會一場,我也不會記在心上,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如果我家境況好一些,我肯定不敢收三位大哥的賠償,但你們也看了我家這情況了,我們就是做買賣的本錢也是借來的。」
高大虎突然覺得宋天慧還挺順眼的,至少沒給他們難堪,也沒有借著縣令夫人的勢報復他們,這下子他是真心跟宋天慧道歉了,「宋家小兄弟,你可真是個爽快人,今天這事是我不對,這賠償一定得給。」
縣丞見兩撥人願意和解,也樂的輕松,干脆也不讓證人來說話了,高大虎他們合計了一下,最後給宋天慧賠償五十文錢,宋天慧算了算,比她家今天的損失還多些,便爽快的點頭同意了。
高大虎肉痛的給了宋天慧五十文錢,可心里卻又不能怨宋天慧,只能把錢富貴給恨死了,心里暗道︰一定要問錢富貴把錢要回來,否則就去他攤子天天鬧!
宋天慧拿了錢,跟李子涵道謝,今天要不是李子涵幫忙,他們的損失肯定不止這些,就是小四都可能受了傷。李子涵笑著擺手,說︰「你不是還要去見縣令夫人嗎,那我就先回去了,也順便打听下這個的因由,明個兒去你攤子找你。」
「好,那麻煩你了。」宋天慧笑道。
待她去了後院見到縣令夫人的時候,縣令夫人笑著說︰「賠償都拿到了吧?」
「謝謝夫人了,如果今天沒有你,我只能吃啞巴虧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不是宋天慧拍縣令夫人的馬屁,她是真的這樣覺得。求雨節當日,縣令夫人幫了她兩次,第一次是救人後補妝,第二次是在縣令大人面前幫她說話了,讓她破了規矩都變成了好事,而今天,已經是縣令夫人第三次幫到她了。
縣令夫人笑著擺手,「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說你是真的受了冤屈,就是換做別人,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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