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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爺宋來貴眉眼和宋來福很像,就是臉型比宋來福瘦長的多,個子也比宋來福高半頭,在莊戶人家里算是高個子了,也難怪宋正元個子高大。
宋來貴家雖然跟劉氏不和,甚至一度對他二哥也有了很大的意見,但畢竟是親兄弟,時間長也就拋腦後了,別的不說,就他二哥氣病了這事,他就看不下去,哪有晚輩這樣對老人的?
沒等宋天慧開口,宋李氏就瞪了宋來貴一眼,說︰「當家的,你啥事都沒了解清楚,瞎管啥閑事哪?你不知道吧,前幾天他二伯家把正儀的胳膊打斷了,還不讓他看大夫,硬給正儀拖了一晚上,你知道是誰打的?」
「啥?咋還有這事?」宋來貴皺起了眉頭。
宋李氏白他一眼,繼續說︰「我是沒跟你講,不想你煩心,這事說起來是他二伯家做的不地道,分家了為啥不讓正儀搬出去住哪?」
宋李氏嘴皮子上下翻動,飛快的把事情講了一遍,一部分是她之前就听說的,一部分是剛剛宋天慧跟她講的。宋天慧听的想笑,鄉間傳事就是快,還傳的只會夸張不會平淡了,也難怪老爺子氣病了,明顯是覺得丟人,不敢出門了。
宋來貴听完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這都是真的?」
「我還能騙你了?這都是人家鄰居听到看到的,正儀是個老實娃,他二伯不讓他講他就不講,自己忍痛受著委屈,還不知道胳膊咋樣了,唉。」宋李氏嘆了口氣問宋天慧和宋彩雲︰「你們爹胳膊咋樣,大夫咋說哪?」
「李大夫說當時不治療,拖了一晚上接骨要受老罪了,還說搞不好胳膊就廢了,所以我們都不敢讓我爹干活,就讓他好好養傷。」宋天慧答道。
「當時我爹可痛壞了,人都要暈過去了,就那樣都听我爺我女乃的,啥也不說。」宋彩雲跟著附和道。
宋來貴氣呼呼的在屋里走來走去,「胡鬧!哪有弟弟打哥哥的,這真是亂套了!」
看樣子宋來貴是個性子耿直的人,听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罵了起來,宋李氏他們一點都不吃驚,看樣子是習以為常了,知道他就這脾氣。
宋來貴罵完後,又說︰「老十不對歸老十不對,但你爺病了,你們咋也得去人看看吧?雖說這事你爺做的不、不太合適,但他也有他的思量,畢竟也是長輩,你們還是的敬著他。」
「哼,長輩也得有長輩的樣子,要是為老不尊,小輩們咋去敬著哪?」宋李氏快人快語,宋來貴瞪了她兩眼,結果她目光不躲閃,也瞪向宋來貴,宋來貴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宋天慧想了想,覺得還是做做樣子好了,去看看老爺子,順便也看看老宅那邊是啥情況了。
「三爺爺,你說的對,我們待會就去看我爺。」宋天慧說道。
宋來貴高興起來,「慧哥兒這娃子就是懂事,听人勸。」
「這麼懂事的娃子都要被宋家祠堂除名了,再懂事有啥用哪?」宋李氏唉聲嘆氣的說。
宋來貴自然知道自己老婆子是故意的,但心里也一驚,咋都鬧到祠堂除名的份上了?
「這又是咋回事?」
宋李氏就把劉氏說的話學了一遍,宋來貴頗有正義感,立即大聲說︰「這咋行,娃們又沒犯啥大錯,簡直就是胡鬧,我第一個就不答應。」
宋天慧和宋彩雲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偷笑,果然此行沒有白跑。
宋正元也開口說︰「爹說的對,這種事情怎麼能隨便說,就是威脅人也不該用這個,不然外人咋想咱宋家?哪有人把自家子孫往外趕的?」
「對,回頭我跟二哥說說,不能再任著劉氏這樣瞎搞了。」宋來貴斬釘截鐵的說。
宋天慧見目的達到了,就跟宋彩雲起身告辭,說是要去看看生病的宋老爺子,宋來貴和宋李氏都沒虛留,宋李氏還要給兩人拿些糧,說是怕他們口糧不夠,宋天慧死活不收,就說︰「三女乃,我們還要去我女乃那哪,你給我口糧不是要白瞎了?」
宋李氏瞪了瞪眼楮,想罵劉氏咱能這麼不要臉呢,卻又忍住了,她就是听外人傳宋正儀一屋子分家的口糧都沒拿夠,想著幫幫他們,結果忘了劉氏搞不好還要搜刮走哪。
「你們要是口糧不夠了就說一聲,三女乃家條件一般,但這點小忙還是能幫的。」宋李氏說道。
宋天慧知道她是好意,笑著說︰「謝謝三爺三女乃。」
宋彩雲也跟著道謝,兩人才離開了宋來貴家。
兩人直接去了老宅,一路上宋彩雲都悶悶不樂的,宋天慧知道她是不願意面對劉氏他們,只拉拉她的手說︰「姐,你忘了我說的,咱女乃說什麼咱只听听,咱該咋過日子還是咋過日子,咱家都分家出去了,她管不著咱。」
「嗯,我曉得了,就是一看到她就心煩。」宋彩雲比以前膽大了許多,以往她對劉氏有什麼怨言也不至于這麼直接說,不知道是劉氏要賣她的舉動引起了這一變化,還是因為分家後她的底氣足了,思想也有變化了。
兩人到了宋家門外,還沒進院子就听到一陣陣的豬叫和雞叫聲,宋彩雲小聲對宋天慧說︰「听到了嗎,那是餓的,看樣子沒人好好喂豬喂雞哪。」宋彩雲眼中閃過幸災樂禍之色,卻又帶著些許的不忍。
以往在宋家,豬和雞都是崔氏和宋彩雲喂,其他人根本不管,現在他們走了,豬和雞也養不好了,就這點讓宋彩雲心里平衡了許多,甚至有出了口氣的感覺。但是畢竟那些豬和雞她養了許久,看它們挨餓心里也有些不忍。
還有,宋彩雲是地地道道的莊戶人家子女,哪看得了有人這樣糟蹋豬和雞的,那養出來都是換錢換口糧的,這哪是過日子的人哪。
兩人正想著,院門開了,有人走了出來,是大郎。
大郎看到宋天慧、宋彩雲先是一愣,隨即快步走過去說︰「慧哥兒,彩雲,你們回來啦。」
在宋家這些人中,宋天慧對大郎的印象還是很好的,還記得他每天去學堂的路上硬塞給她半個窩窩。也記得他為了幫他們說話,被他娘瞪眼楮的事情。大郎和宋正禮一樣,不是聰明人,卻沒有壞心,至少他們是本份過日子的,不會想著害誰,如果宋家其他人能像大房爺倆一些,宋家的日子也不會到今天這樣,也不會年年走下坡路。
「大郎哥,我們听說爺病了,回來看看。」宋天慧說道,宋彩雲也朝大郎打了招呼。
大郎的神色有些古怪,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宋天慧狐疑的看著他,只見他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我覺得爺沒啥病,就是對外說他別氣到了。」
他小心的看了宋天慧一眼,見宋天慧沒什麼反應,才知道宋天慧肯定沒听到那事,還好他踫她們了,還能給她們提個醒。
「也不知道咋地,那位四叔打斷二叔胳膊的事情傳了出去,女乃就說是你們傳的,鬧著要爺去找大爺爺和二爺爺,要把你們逐出宋家。」大郎說著嘆了口氣,「不過你們放心吧,爺沒答應。」
「爺是明事理的人,我們又沒犯事,干嘛逐我們?」宋彩雲說道。
大郎露出尷尬的表情,見兩人都看他,干咳了兩聲,又說道︰「但是事情在村里傳開了,還有不少人看著二叔胳膊打著板子離開的,就瞎猜起來,後來越穿越離譜,四叔怕對他考秀才不利,就讓爺女乃想辦法澄清一下,他自己先去府城了。」
「咱爺咱女乃怕影響到四叔考秀才,就對外說爺被氣病了,女乃還跟人說你們分家後不認爹娘了,說要搬到鎮上不跟我們來往,還說四叔是勸著二叔,結果二叔自己往外走絆門檻上了,還賴到四叔頭上,爺就是因為這樣氣病的。」
「啥?」宋彩雲差點就跳了起來,「她咋能這樣說哪?這不是胡說八道嗎?為了四叔的名聲,就這樣踩著我們?」
大郎紅著臉說︰「我也覺得不對,我有說,卻被女乃罵了一頓,我人笨,也幫不了你們啥,就想著給你們提個醒。」
宋天慧一直沒說話,心里不能說不生氣,卻也不至于有宋彩雲那麼生氣,因為她早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丟卒保車這種的事情不少見,他們只是分出去的一個房頭,還是一家子不受待見的,怎麼能跟最受寵的ど兒比?尤其還是個可能中秀才,以後當官老爺,讓老爺子和劉氏跟著享福的讀書人兒子。
「大郎哥,這事你不要管,不然反倒讓你難做,咱爺女乃是已經決定把我們當棄子了,你說再多也沒用。」宋天慧開口說道。
「咱女乃這樣就算了,咱爺咋也這樣了?」宋彩雲一臉的失望之色。
宋天慧冷哼,「咱爺一直就這樣,他早做出抉擇了,只是面子上他要做好人。」宋天慧說的刻薄了些,但另外兩人都沒否認。
大郎拉了拉宋天慧,示意這邊說話不方便,三人便朝後山方向走去。
走到沒人的地方,大郎才開口悄聲說︰「還有個事,是我不小心听到的,四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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