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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在旁邊听的火大,就算二妞不小心打翻了水,他女乃也不該拿二妞的親事說話,這話傳出去二妞以後還怎麼說親?
崔氏被潑的來了脾氣,听劉氏這樣一說,快步朝前走了兩步,逼近了劉氏說︰「娘,我還沒瞎哪,你要教訓我隨你,你咋能這樣作踐二妞哪?她一個女娃子有啥錯?那咋說也是你孫女哪!」
二妞委屈的哭了起來,她本來就不聰明,也就嘴饞一些,平日里有她娘護著她還好,可今天她娘不在,她女乃就這樣對她。
宋天慧家的日子越來越好了,崔氏的腰桿子也挺了起來,以前的種種讓崔氏對劉氏失望透頂,但還不至于憎恨,在崔氏心里,就算劉氏讓她做牛做馬,不給她吃飯,那也是婆婆對待媳婦的手段,她怨不得劉氏什麼,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沒踫到個好婆婆。
但是,自從劉氏要賣宋彩雲那事起,崔氏就真的把劉氏給恨上了。但因為孝道壓在頭上,崔氏幾乎沒有當面頂撞過劉氏,就算劉氏罵罵咧咧的,她也忍了。而現在崔氏這麼硬氣,一方面是因為家里條件好了,地比老宅的多了,她有了底氣,另一方面則是劉氏在小平安入族譜的事情上做文章,徹徹底底讓崔氏對她恨之入骨了。
入族譜的事情明擺著是劉氏想打崔氏的臉,對崔氏來講,女人的名節很重要,但娘家的名聲也同樣重要,如果她有不好的傳言,別人很容易就聯想到崔家,甚至聯系到崔家的女兒身上,就像小劉氏當年名聲不好,不就連累了她妹妹嗎?
再者,崔氏很護孩子,不論是宋天慧還是宋彩雲或小四,她都護的很緊,即使很多時候她沒有多少能力保護他們,卻也不願意他們受委屈。對于最小的小平安,崔氏更是不忍心他受委屈,好好的孩子,哪有出生沒多久就被人說閑話的?這叫他以後咋辦?
所以,崔氏對劉氏再也無法忍下去了,所有的客套都是建立在面子上的,但劉氏不要面子了,崔氏也就爆發了。
宋天慧並沒有勸崔氏,她知道她娘憋了這麼多年,肯定心里有口氣,今天把氣出了也是件好事。而且這件事劉氏做的實在太惡心了,她覺得越來越管不了王氏他們了,又覺得王氏和宋天慧一家子走的近了,就想挑撥兩房的關系,二妞則是無端端的背了黑鍋。
「你說啥哪?你爛了心肝敢罵我了?別以為分家出去你就翻了天了,我咋說也是你婆婆,你就是找了他三女乃家撐腰,也沒用,她可不是你正牌的婆婆!」劉氏尖著嗓子叫了起來,坐在炕上的背挺的筆直,好像要用氣勢壓過崔氏一般。
「不就是二妞沒端穩水嗎?又不是多大點事,對,是我叫她端水過來的,咋你還敢怨上我了?」劉氏把臉伸出去,「你怨我,來,照我臉上扇,來啊,你不是牛氣了嗎?」。
宋正儀在旁邊頭痛起來,無奈的說︰「娘,你這是干啥?彩雲他娘也沒說啥哪。」
崔氏被潑了一身水,卻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劉氏一開口就罵了二妞,然後又嘰哩哇啦的說了一堆。
「王八犢子,老2你爛了心肝哪,你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媳婦在這里罵我,要打我的臉,你不教訓她還跟著罵我,我白把你拉扯大了,你良心都給狗吃了!」劉氏扯著嗓門叫道,聲音還拉的老長,恨不得她的聲音能傳出宋家院子,在村里繞上三圈。
「哪、哪有的事。」宋正儀不善言辭,被劉氏說的臉通紅。
崔氏的衣服濕著,要是再這麼呆一天,肯定要凍出毛病,大冷天誰穿濕棉襖啊?宋天慧和小四一左一右護著崔氏,宋彩雲抱著小平安,小平安被劉氏的大嗓門嚇到了,哭的哇哇響,宋彩雲吃力的哄著他,卻沒有任何效果。
孩子一哭崔氏就急了,可是她衣服濕著又不好去抱小平安,只能在旁邊哄了兩句,可劉氏根本不理會小平安的哭聲,一直喝罵著,把小平安嚇的哭鬧不休。
宋天慧拉了拉宋正儀的衣袖,說︰「爹,我娘衣服濕了,這麼待著肯定要生病,小平安怕是也受了驚嚇不舒服了,咱還是回家吧。」
宋正儀點了點頭,說︰「那咱走吧。」他轉向劉氏和一直不說話任由事情發生的老爺子,說︰「爹、娘,我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們。」
這次,沒等兩人回話,宋正儀就大步過去從宋彩雲懷里接過小平安,抱著孩子往外走去。宋天慧和崔氏他們也跟了出去。
崔氏衣服濕著,風一吹有些冷,她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大郎見了急忙跑回去里,拿了條薄被出來,說︰「二嬸娘,我娘也沒其他棉衣,你就拿被子包包,別受了風。」
說來也巧,這是大房第二次給崔氏被子了,崔氏一想到破水那次,眼眶都紅了,接過被子說︰「好孩子,二嬸娘謝謝你,也謝謝你爹娘。」
宋天慧幫著崔氏把薄被批在了身上,一家人就往外走,大郎也跟著送了出去,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劉氏哭嚎著跑了出來。
劉氏胸口濕了一片,沒有崔氏衣服濕的厲害,但劉氏的衣料沾水比較明顯,而且還是茶漬,一眼就能看出來。
「作孽哪,我這是生了啥兒子,娶進來個啥媳婦哪!大過年的拿熱茶潑我,這是要燙爛我的老臉哪,我咋這麼命苦,誰家婆婆受這種罪哪?」劉氏就沖到大門口哭嚎起來。
「我倒了八輩子老霉了,老2他們不孝哪,這樣對我個老婆子,這是恨不得我死,恨不得扒我的皮吃的肉哪!」劉氏說的聲淚俱下,立即有鄰居出來圍觀,都好奇的朝宋家門口張望,就有人嘀咕起來,怎麼宋家二房一回來,他家就要鬧出事啊?
宋正材跟了出來,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指著宋正儀說︰「二哥,你也太過分了,怎麼能縱容二嫂這樣對咱娘?娘年紀大了,受不得這樣的氣,要是氣壞了身子怎麼辦?」
「啥?彩雲她娘啥時候潑咱娘了?我們剛剛就從屋里出來了。」宋正儀都傻了,根本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宋天慧暗自搖頭,這次劉氏是學聰明了,還用上苦肉計了,要是崔氏出門被人看到潑了一身水,還不知道回頭村里人要怎麼說劉氏,就是再不喜歡媳婦的婆家,大過年的也不會挑毛病,也得歇停幾天。
可是,如果崔氏的衣服和劉氏的衣服都濕了,劉氏又說崔氏拿茶潑她了,那村里人的想法就不一樣了。村里人不會管是誰先潑誰的,只會覺得崔氏不對,因為崔氏是媳婦,必須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是這里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很難改變。
即使宋天慧可以跳起來跟劉氏吵架,鬧騰,但崔氏不可以,否則就會被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崔氏臉色變了變,她不在乎什麼賢名,但是她的為她的孩子著想,如果她被人冠上了不好的名聲,以後她的孩子就會被波及,尤其是女兒,比如宋彩雲今後說親的時候,別人會想到她娘是個不尊重婆母沒孝心的人,就擔心宋彩雲也是一樣不講孝道的,那誰家還敢娶她?
宋天慧不在乎那些虛名,她不是古代人,骨子里會不經意去忽略那些條條框框,但是,她也不願白白被人冤枉。
「女乃,你不會記錯了吧?我們進門連口水都沒喝到,哪里來的茶潑你?」宋天慧開口說道,「再說了,家里不就我爺跟我四叔能喝上茶,就是茶杯也就那麼一兩個,不會是四叔手滑了吧?」
「剛剛二女乃不小心把水潑到你母親身上,你母親心胸狹窄,非要認定是娘教唆的,就搶了我的杯子潑了娘,現在你們想就這麼一走了之,沒門!你們這樣對娘,就是娘不跟你們計較,我也不會同意,孔子曰︰孝,德之本也。你們連孝道都沒了,就不配做人!」宋正材義正嚴詞說著,還吊起了書袋。
「四叔你說謊都不眨眼,還敢提聖人的名字,真是有辱聖賢!孔子還說過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小四鼓著小包子臉,氣鼓鼓的說道。
圍觀的人不由多看了小四幾眼,宋正材扯幾句子曰就算了,連小四這麼小的娃都知道聖人說的話,真是有出息啊。在莊戶人家眼里是這樣看的,不少人心里都嘀咕起來,回去跟自家娃說說,好好讀書就是有用,這說起話來都不一樣。
一直沒說話的大郎呆立在原地,他之前心里一直在做掙扎,他知道他二嬸娘沒有潑他女乃,但是如果他當眾說了,他女乃的臉面就丟盡了,他可以說是不孝了,可是,他真的要為了孝道而不講實話嗎?
是小四的那句「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點醒了他,他要是不說實話那還是人嗎?反觀他女乃、他四叔這樣撒謊,還配做長輩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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