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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想到此處,明思背心立時一寒!
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明柔定定地望著明思,目光幽深如潭水,「此事我已想過千百遍——那晚不可能是表哥約見她。表哥的性子我知道,他素來守禮。聖旨既下,他斷不會做逾矩之事。」
明思默然片刻,「可她是為何呢?」
這個「為何」,自然問的是殺人的動機。
明柔輕聲而笑,「我原先也未想通,可後來去探監之後,卻是想到了。去年你為何被召回府,你可知曉緣由。」
明思一怔,隨即輕輕點頭。
「那日我收到表哥約見的字條,心中雖是詫異,卻還是去了。到了倚翠亭,表哥見到我卻驚異——」明柔低低一笑,「他問‘表妹,你怎來了?」
看著明思,明柔語中不無恨意,「只這一句,我便知道那字條定然不是表哥所寫——她用表哥的名義約見我,卻不會用我的名義約見表哥。這些年來,她一直在表哥面前做戲。表哥心腸軟又是重情重義之人,一直念及她當年的點燈之情,視她為救命恩人。所以當日在老祖宗面前,他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出真相。」
明思頓時明白,眸光一閃,「你是說她尋鄭世子便是為了此事?」
明柔頷首,「她陷害我,不過是為了那太子妃之位。如今她心願實現,本無理由去尋表哥。自那件事發生後,表哥就再也沒理過她。那日又是在宮中,表哥更無可能主動尋她。我想她尋表哥,定然是心中不安,希望表哥對此事封口。那日歐陽三小姐是跟在她後面出去的——」
明思心中生寒,腦中現出四字——「殺人滅口」!
歐陽倩同明汐向來是面和心不和,若是明汐發現歐陽倩跟蹤,又听見了隱秘……
只听明柔幽幽道,「我雖不知當時情形究竟如何,但我卻知道這樣的事,表哥斷不會是同謀,也更加不可能是凶手!他之所以認罪,只是無法說明真相。」
這真相不僅牽連他同明汐二人,還牽連了她的閨譽和整個納蘭侯府。
明思驀然而驚——太子既然要放了鄭書遠,那他豈不是已經知道真相?
那他會如何處置此事?
看著明柔,明思忍不住問,「太子今日除了說鄭世子之事,可還說了其他的處置?」
明柔也明白明思問話的意思,搖了搖首,「並無說及。」頓了頓,也有些不解,「我看他的意思似乎要照常大婚。」
明思有些驚詫,「照常?」
這樣還照常?
心中不覺搖首,皇家的人果然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不過轉念一想,或許司馬陵對明汐還是有情意的吧。
但凡男女只要沾了一個「情」字,許多事便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明柔心里也是迷惑。
這些年來,她看得很清楚。太子對府中姐妹,包括她和明汐在內,都不曾顯露過半分情意。
甚至一定程度上,她能感覺到太子對明汐是有種厭惡的。
之所以敢主動寫信約見太子,一是她相信鄭書遠絕無可能殺人,二便是她清楚太子並不喜歡明汐,選太子妃應該是皇後娘娘的主意。
這些年姐妹也入宮多次,就像感覺太子對她們敷衍不喜一樣,她也能感覺出皇後待明汐有一種無形中的親近。
雖知機會渺茫,她還是去爭取了。
下定決心之前,她也想過種種後果。
可正如明思所言「她既然連死都不怕了,還用怕別的麼?」反正,她也沒有可再失去的了。
她想過了,把一切實情都說出來,若是太子肯徹查,證明表哥不是凶手,那或許此事還有回轉之路。
她在母親房中尋找證據,便是希望以此增加表哥的生機。
不曾想,太子竟然主動來尋她——看太子的神情,顯然是已經知曉真相了。
否則絕無可能說出那樣的處置之言。
可是她不明白太子為何沒有半分處置明汐之意——便是皇後得知了真相也是斷不能容忍的,更不用說太後了。
她不是不清楚此事不能放到台面上,但按皇家對待這種事的慣例也不是沒有法子。
只需同老太君說明真相,而後「重病」也好,其他托詞也好——重選太子妃也是極容易的事。
可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大婚還是如火如荼的籌備之中,似乎太子並無揭破此事的打算。
而且,太子今日甚至情緒還甚好。
她想不通了。
若是這樣,她真的有些為太子不值。
明思抬首看了看更漏,「三姐姐,我先回了。」
明柔心中有些遲疑不決,「那你明日還過來麼?」
明思道,「明日只怕沒空,我送了我爹娘之後,就得回府。」
包不同還等著呢。
「這樣啊,」明柔喃喃道,垂眸片刻,下定決心,「那今**就在我這里睡吧,讓帽兒回去說一聲。」
明思一怔。
明柔看著她,「我還有事要同你說。」
明思暗忖片刻,出門對帽兒吩咐了一聲。
明柔也喚了碧桃過來,二人漱洗之後,明柔拉著明思上了床。
屋角留了一盞細小的燈火,兩姐妹躺在溫暖的被窩中。
光線一片朦朧,榻上少女容顏秀美靜謐。
明柔輕嘆,「我已經許久沒有這般輕松過了。好像什麼包袱都放下了。」
明思深深理解,「俗話說否極泰來,三姐姐日後一定會越過越好的。大伯母在天之靈也會庇佑三姐姐的。」
明柔長長呼吸一口氣,語聲幽幽,「我只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太子哥哥。」
明思今夜已經听她說了兩回這樣的話了,不覺有些奇怪,「怎麼了?」
明柔沉默稍許,低聲將今夜她同太子所說之言全部說了,末了,「我原本想尋了證據同太子哥哥求情——可他卻主動幫了我,還答應我不追究。我思來想去,心里總有些不安心。我去之前也未想到太子哥哥會如此通情達理,原本想著此事不牽扯你。可如今我除了你,也無人可討主意。六妹妹,你比我聰明,你替我想想此事?」
明思靜靜地听明柔說完,雖然此前猜到了不少,但經明柔這般詳細一說,許多疑竇也解開了。
原來竟然是常妃!
這樣說來,當年果脯之事和追殺富貴之事都是出自她的手筆了。
細細一思量,也不奇怪了。
在宮中能有這樣的勢力還有動機,除了上官常妃還能有誰?
思及大京世家常常稱頌的上官皇後同常妃之間的姐妹情深,明思心中不禁無言搖首——在那把椅子之下,什麼感情也是不值一提的!
大漢祖制可以「圈養」後族來防止外戚坐大,卻防不了人心。
只要人有貪欲,糾葛和陰謀總是會存在的。
細細思量片刻,明思問,「你只是因找不到證據幫助太子,所以才心中愧疚麼?」
若是那樣,明柔應該只是愧疚,可明思似乎覺得明柔在愧疚之余似乎還有一絲不安。
明柔轉首看了明思一眼,又看向床頂,輕聲一嘆,「六妹妹你這玻璃心肝是究竟是怎麼長的?」
她的不安的確還有別的緣由,沒想到連這都被明思看出來了。
實在讓她訝然。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此事。」明柔低聲道,「雖同太子哥哥那樣說了,我自己也尋遍了,可我總覺得有錯漏不對之處。我現在心里——有些擔心。」
明思雖隱隱覺察明柔好似有別的憂慮,但也未深想,「你擔心什麼?」
明柔默然片刻,緩聲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說出,「我怕母親已經做了字條上所說之事——若真是對太子哥哥有害,那只怕會牽連甚大。」
那日她同母親並未說太多,她只知母親默認了大長公主之事,也默認了同常妃有交易,卻未說到常妃究竟讓她做什麼。
想到母親那樣毅然果決的離開人世,卻只言片語都未給她留下——她心中不免猜疑。
若是母親已經將常妃交托之事辦了,那定然同太子有關。長公主之事還罷,可若是參與了謀害太子——這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太子今日已經說了,常妃動手應該就在大婚親政前。
听見明柔的話,明思不覺深深一顫,心中凜然一驚——她還未想到過這一點!
細想來,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大夫人的自盡定然是為了保護明柔,可未必就表示她沒有做其他的。
大夫人同常妃聯系已有數月,而大長公主也死了有兩個多月。
眼下離太子親政,不過一月時間。
從富貴之事便能看出上官常妃有著非同常人的陰毒隱忍,那提前布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明思頭上冒了些微汗出來。
若真是造成了惡果,就連四老爺四夫人也定然會被牽連。
謀害太子——在大漢律例中,這可是謀逆大罪!
明柔在被中伸手捉住明思的手輕聲道,「六妹妹,對不住——我開頭也未想到此處,也是同你說話之後才想到的。本來不想同你說的,可是我越想越擔心……」
察覺到明思的緊張,她更加擔心了。
明思吸了一口氣,反握住明榮的手,「別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眼下咱們只想咱們能做的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