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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桌的榮眉「撲哧」一聲笑開,其他的一些貴女貴婦也都笑了起來。
心道,這漢女還真是個有趣的!
難怪家里男人回來都說,說是陛下也被這女子哄得心情極好。原先她們還有些不信,眼下看著,卻是信了幾分。
不過這女子說話溫溫柔柔,看著脾氣也好,也會說話,倒似個好相處的性子。
這一來,心里的戒備敵意,也輕輕去了幾分。
榮眉見到眾人神色,眼底眸色輕輕一閃,驀地轉首沖明思俏皮笑道,「思思姐姐,今日可是明珠的大日子——按理,你也該說些話兒祝酒才對。不過呢,眼下也不要你說那些個呢,你就給大家說個好玩的段子听听吧!」
明思原本看著氣氛差不多,正準備尋機會退席,冷不丁听榮眉這一說,卻是一愣。
明珠也驀地眸光一亮,「好好好,姑姑這主意再好不過了!」
說完,便滿臉帶笑的望著明思,一副等下文的模樣。
周遭的人听著,雖未出聲,也都好奇地朝明思看來。
明思無奈了,只得道,「別忙,讓我想想。」
明珠喜笑顏開,連連點頭。
略略沉吟了片刻,明思開口道,「父子倆住山上,每天都要趕牛車下山賣柴。老父較有經驗,坐鎮駕車。山路崎嶇,彎道特多。兒子眼神較好,總是在要轉彎時提醒道︰‘爹,轉彎了!’——」
廳中都靜了下來,一些還在舉箸的,也都放下了筷箸,朝明思這座看來。
莫清清垂了垂眸,唇邊一直笑意淺淺柔柔,未曾變化。
臉色最不好看,卻是要數溫娜兒了,感覺到眾人對明思態度的松軟,她的臉色愈加發沉。
明思只當是沒看見,說話間,聲音比平素稍微提了些聲,不疾不徐的緩聲繼續,「有一回,父親因病了,沒有下山,兒子便一人駕車下山賣柴火。可到了彎道,那牛怎麼也不肯轉彎。那兒子用盡各種辦法,大聲吆喝,下車又推又拉,用青草誘之,牛還是一動不動——」
說到此處,明思目光在眾人面上掃了一圈,話聲頓住。眾人面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榮眉眨了眨眼,忽地眸光一亮,下一刻,卻是抿唇忍笑。
明珠皺眉思索片刻,還是不解,「莫非這牛只認老爺子?」
明思微微一笑,語聲依舊柔緩,「這兒子想了半晌,百思卻不得其解。最後,他看了看,只見左右都無人,就貼近牛的耳朵上大聲叫道,‘爹,轉彎啦!’——這牛當下便邁開蹄子,轉過了彎道。」
明思話聲一落,廳中笑聲便響了起來。
一屋子七八十人,倒有一大半笑出了聲。
明珠的笑聲最為爽朗開懷,「這個好玩兒!這牛倒是佔了大便宜了!」
明思但笑不語。
牛那里能懂那麼多,不過是習慣成自然,把那句話當做了條件反射的指令罷了。
想歸想,但明思卻不會再將這話說出來。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生活有時候不那麼透徹,或許能更多些快樂。
這笑話還是胡之文給她講的,當時她便是這麼分析的。胡之文卻是搖首苦笑,說她這般過日子,會少很多樂趣。
原先,她還不明白。
現在卻是有些體會了。
古話說得好,難得糊涂。其實,人有時還真是需要這種糊涂。
簡單的快樂,快樂才能更簡單。
說了這個笑話,明思便再未出聲。雖是不餓,也慢慢揀了些菜在碗里,細嚼慢咽著。
過猶不及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今日出了這麼些風頭,已經足夠了。
酒筵氣氛本就和樂,縱有那心有不快者,也不會在這種場合亂說話,搞僵氣氛。
若真個那樣做了,即便不怕這火爆脾氣的英姿郡主當場發作,也得忌憚她那同樣火爆脾氣,威力卻要大得多的老爹左柱國剛察海幾分。
于是,大家又開始接著方才的位置,開始向英姿祝酒。間中,也有人說些趣事兒笑話。一時間,廳中笑聲不斷,喜氣四溢。
明思又坐了會兒,便借著方便的藉口,退了席。
這樣的場合,她也喝了幾盞酒。所幸酒的度數不高,除了臉色微微薄酡,並未有多少酒意。
沿著先前的來路行著,明思走得閑散,只當是在散酒氣。
剛走到一半,卻見剛察青石院子里那小廝行了過來,一見明思便露出笑意,「納蘭小姐用完膳了?」
明思笑著點了點頭,
他「呵呵」笑道,「還真是湊巧,少爺打發我過來看看。沒成想還真踫上了。」
明思抿唇莞爾,「我這就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首,賠笑道,「往回府中宴客,那些個小姐夫人們喝多了,也會歇息歇息……」
未說完,也算得是解釋了。
明思微微一笑,「我酒量不好,不敢同她們比。」
兩人遂一笑,朝剛察青石的院子去了。
進了後院,剛察青石正站在木工床前,面前攤放著那幾張明思先前畫的圖紙。
見明思來得這般快,他眼底露出一抹詫異。
小廝忙笑道,「奴才在路上便踫見了納蘭小姐。」
他旋即了然,淡淡地頷了頷首。
待小廝退下,他看了明思一眼,「坐。」
明思轉眼一看,院子里多了一把圈椅,上面還鋪著軟軟的毛皮墊子。
明思坐下後,他望向明思,「要多少?」
明思一時沒明白過來,他又用目光示意那圖紙。明思這才明白過來,他問的是圖紙上那幾輛童車。
想了想,明思笑吟吟道,「若你不嫌費功夫,就每樣給我做三輛吧。」
剛察青石沒甚表情變化,只微微點頭。
明思左右望了望,好奇道,「你是自學的麼?」
剛察青石垂了垂眸,須臾,才淡淡道,「我母親家是做木器的。」
明思一怔,明白過來。應該是有些耳濡目染,然後自學。想來,他應是遺傳到了這方面的天賦。他這樣的出身,想必家里也不會讓他學這個,更別說讓人來才傳授技藝了。
這個男子確實是天賦不淺。
明思笑了笑,「青石大哥,其實你真的很厲害。我從未見過人只靠自己琢磨就能將東西做得這般好。而且,你還有很多新的心思想法。」
剛察青石只看她一眼,卻未說話。
這時,後門開了,那小廝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納蘭小姐,請用茶。」
明思道謝接過,將茶盞放到圈椅右側附帶的一個連體案板上。小廝朝她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不消說,這個帶茶案的圈椅應該也是出自剛察青石之手。
明思看了一眼,望向他,「原先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個故事,說的是數朝之前的一個皇帝。他天生就愛做木工活兒,且十分心靈手巧。書中說他曾按照皇宮的模子,造出了四尺高的宮殿模型。連最細微處,都絲毫無差。他還經常微服偷偷出宮,去人家木器店偷師。听得何處有出色的木工師傅,他便尋機會,喬裝打扮去見。同人家交流,還同人家比技藝。」
「你為何說他同我……」剛察青石听得極認真,見明思話聲頓住,露出疑惑。
明思卻笑了,側身端過茶杯,雙手捧住,抬眸笑看他,「因為他是皇帝啊!皇帝沒得選擇——就因為他痴迷這個,不理朝政。所以朝堂被奸人把控,弄得民不聊生。老百姓怨聲載道,提起他都以‘昏君’二字冠之。」
剛察青石愣住。
「可是你不同啊。他不能隨性所欲,你卻可以。」明思四下看了看,「就算旁人也有些說法,但相比于他,至少你沒有其他明明不喜,卻又不得不擔負,又擺月兌不了的責任。」
剛察青石怔了怔,垂眸掩去眼底的黯然,「除了這個,我也不會別的。」頓了頓,「可這個,也無用。」
連自己的父親和兄弟都覺得丟臉,還能有什麼用呢?
明珠雖是待他好,可他心思細微,心里也是明白的。即便是明珠,心里也是認為做這些不符合自家的門庭身份。
明思捧著茶盞起身,走了過來,極認真地看著他,「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能出狀元。」
剛察青石一觸及明思那澄淨清亮的眸光,心里便是一顫,有些不自在的垂了眼簾,淡淡而笑,「你不明白。我爹不會喜歡的。」
明思卻是一笑,看了一眼四周,「我倒不這麼看。天下極少不愛子女的父母。若柱國大人真不心疼你,你這一院子的東西此刻哪里還能有?父親同母親不同,柱國大人也許未說過,但我想,他心里定然還是有你這個兒子的。」
剛察青石驀地一愣,抬首望著明思,眼底異色浮現。
「這些個工具、材料,雖說也不值多少,但我想這些年下來,應該也不算少。」明思輕聲道,「做木匠活兒,相比出將入仕,的確在常人眼中有高低。你爹的看法,也在常理當中。沒有一個父母不希望孩子出人頭地,也許有自個兒顏面在其中,但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更好,更如意。所以,咱們也可以理解。若是柱國大人真的不疼你,這些年來,他又怎會一直默許你做這些他明明不喜的事兒?可見,他也是真心疼你的。只有親人,才會這樣包容。可能他不喜言說,但不表示,他就不疼,不喜歡你這個兒子。」
望著明思,剛察青石的神情慢慢怔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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