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也變了臉,緊張地望著關老大夫,「關老,小女的身子可是有什麼不對?」
關老大夫不言,又搭脈診了一會兒望著三夫人露出些難色。
明汐見狀眼中頓時涌上絕望,語聲也控制不住的尖利,「還要診多久?不會看就別耽誤本宮的功夫?」
關老大夫雖是一介白身,但因一身醫術數十年也受人尊敬,即便的權臣勛貴之家也從未被失禮相待,明汐這一呵斥,他頓時僵了臉。
三夫人這才回神,忙推了推明汐打圓場強笑道,「身子不舒服就進去躺躺,娘同關老說話。」
明汐咬了咬唇,驀地起身朝內間行去。
在三夫人房中坐了一盞茶時間,明汐只覺心煩意亂,身上忽冷忽熱,腦中一瞬絕望一瞬希翼。
听得三夫人的腳步聲進來,明汐猛地抬首定定望著三夫人,「娘?」
三夫人站在門前,臉色有些青白,眼底一絲痛楚,看著明汐不能開口。
明汐只覺一顆心慢慢沉到谷底,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語聲難得的輕柔起來,「娘,是真的對麼?女兒被下了藥,不能生了,是麼?」
三夫人倏地淚水涌出,幾個快步過來將明汐擁到胸前,哽咽著搖首,「汐兒……怎會如此?怎會這般?」
明汐將臉貼在三夫人懷中,一瞬間只覺恨意滔天,牙關緊咬片刻後冷聲,「大夫怎麼說的?「
三夫人淚水漣漣。哽咽著將關老的診斷復述了一遍。
「代沖二脈已堵」這六字讓明汐徹底涼了心——她入宮前老太君是請了大夫診過脈的,那時她的身體還無半分異樣……
見明汐呆滯,三夫人只覺心痛,「汐兒莫憂心太過,總有法子的。天下名醫不少,未必就不能解開。娘替你想法子,你也去求求太子殿下——」
「此事不能傳出去!」明汐冷冷出聲打斷,抬首一字一頓,「娘記得囑咐春媽媽,大夫那兒娘也別忘了封口。」
三夫人愣住。望著明汐。「汐兒?」
明汐垂了垂眸,「尋醫之事也要私下進行,此事傳出去對女兒不利。」
三夫人明白了幾分。
這世上男人是什麼樣子,她又豈能不清楚?明汐如今只是一個側妃。若被人知曉不能生育。笑話嘲弄還是其次。若萬一被人挖出舊事,那明汐就真的沒臉了!
三夫人頓時默然地點了點頭,撫著明汐的發髻。只覺心中又氣又悲又痛。此際,她心中未想到其他只恨司馬陵太過狠心。
也不怪三夫人這般想。明汐一來就說了那樣的話,她先還以為明汐想多了,可關老診斷說明汐的確生育已斷。明汐原先的身子是她一手調養的,如今好好的忽然不能生了。三夫人又能不知自己女兒是被人下了藥?
明汐所做的那些事兒,三夫人都清楚。故而診斷一出,她也只認為是當初司馬陵下的手。而明汐自然也更不會想到其他可能。司馬陵有多厭恨她,她是親身體會過的。能對她下這樣狠手的又有機會下手的,除了司馬陵還能有誰?
明汐咬牙恨極!
「汐兒,你回府殿下那兒可報備了?」三夫人抹了抹淚。
明汐不言語。
見她這般模樣,三夫人按下心疼勸慰道,「如今你已是太子的人了,過兩月太子妃便要入府。今時不同往日,你也該改改自個兒的脾氣才——」
「娘,」明汐輕輕淡淡開口,「司馬陵是不是喜歡六妹妹?」
三夫人驀地滯住!
下一瞬,幾分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故作輕松鎮定的強笑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這話也是胡亂說得的?」
明汐輕笑出聲,款款站起挑了挑眉,「我不過隨口說說,娘這般緊張作甚?」說著又撢了撢衣袖,「好了,我回府了。娘歇著吧。」
見明汐這般快就冷靜下來,三夫人多少有些不慣,心里嘆了口氣,將明汐朝外送,「娘會替你想法子,到時候再給你送信。」
明汐可有可無地應了聲,走了出去。
再度回到太子府時已是近晚膳。
明汐終究是有些心慌,回院後便遣靈香去打听太子回來否。靈香出去打探了一番後回來稟報,道,「回娘娘,殿下並未回府。」
明汐垂下眼簾,「找人看著些,若殿下回來即刻來報。」
靈香趕緊應下。
就在靈香應下的同一時刻,在離宮門兩條街的一所宅子里,寶硯神情迷離的站在正房中。雖是睜著眼,但目光明顯沒有焦點,臉上表情有些痴呆全然沒了平素的機靈。
房門關著,康全站在寶硯身後右側,臉上神情也是有些疑惑。
他不明白榮俊為何要讓他將納蘭笙身邊的這個小廝捉來,更不明白榮俊為何要讓他對這個小廝下那極珍貴的迷幻藥。而這小廝來了半晌,榮俊卻只看著他一言不發。
就在他準備開口時,榮俊忽地出了聲,「百花會上,司馬陵的那副《蒼鷹圖》你可知曉?」
寶硯此際正在迷離間,聞言便平平板板回道,「知道。」
「可知是何人所畫?」
寶硯語聲依舊沒有起伏,「知道。是六小姐畫給少爺的,後來被太子殿下要了去。少爺很不高興。」
康全霎時一驚,猛然抬眼朝榮俊看去。
只見榮俊面色卻似平靜之極,只眸光幾不可見的顫動了一絲。
榮俊問了這句後許久未言,康全看了看外間天色,低聲提醒道,「殿下,納蘭五少只怕該下學了。」
榮俊吩咐他捉人時曾囑咐他莫要驚動也不要傷人,那自然是沒有取人性命的意思。這迷幻藥起效間。人之後即便是清醒過來也不會記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跟了榮俊這般久,他自然也看出榮俊沒有想要這小子命的打算。要不然只需嚴刑逼供就可,何需浪費那樣珍貴的藥。
果然,榮俊听到他的提醒後淡淡開口道,「賜了解藥,將人送回去。」說著瞟向康全,「辦利落些,別讓人看出首尾。」
這藥其實也可不用解藥,藥性過了人自然也就清醒。可他不能讓人看出猜疑,所以還是要解了藥性才行。
康全點頭。上前在寶硯頸後一點。寶硯身子一軟,康全拎起他朝外走。
半個時辰後,寶硯在宮門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地上醒來。只覺腦後鈍痛,伸手一模頭頂的大包旋即便呲牙吸了口冷氣。再一低頭見自個兒只穿了件單衣。懷里的荷包腰上的香囊全不見了……
「狗日天殺的!叫你家爺爺尋出來。不打斷你狗日的狗腿——你家爺爺就跟你姓了!」寶硯一面低聲咒罵一面撐著牆起身。天冷,自己不過隨意在附近兜了兜,誰知就遇上不開眼的——暗道一聲晦氣後。再一看天色不早,寶硯趕緊微搖晃著朝宮門行去,去接納蘭笙下學。
暗處躲著的康全見寶硯跌跌撞撞地離去後,才從樹後轉出身形。又在原地蹙眉站了半刻,他方轉身回去覆命。
依舊回到那所不起眼的宅子,進到第二進,只見榮俊正身形挺拔的立在院中的假山旁,負手望著西面的院牆外的天空。
他走進來,榮俊也未轉首。他心下有些發緊,走到榮俊身後兩步停下,低聲道,「殿下,已經辦妥了。」
榮俊一臉的平靜,目光依然望著天際那抹余暉。
半晌之後,榮俊的聲音輕輕若自語般響起,「第一眼,便覺著很熟……那天夜里,她最後也是這樣轉頭看我……以前每次都是我先走,我都不記得她有什麼表情……」
康全听得一頭霧水。
第一眼很熟?那天夜里?殿下在說誰,什麼以前每次先走?
可榮俊卻似沉浸在一種奇異的思緒中。英俊的臉沐浴在薄薄的暮色中,在黯淡的光線中眉宇間神情怔忪不明。語聲很輕很平靜,但細听來卻有一絲恍惚。
「殿下?」康全忍不住猶疑開口。
榮俊聞聲轉首,定定望住他的眸光卻是他從未見過的深幽,康全驀地心頭一驚,閉了口。
「怎麼了?」榮俊忽地一笑,語聲平靜尋常之極。
榮俊這般的平靜讓康全幾乎認為方才自己所听所見的全是幻覺。
難道自己真的魔怔了?
康全望著榮俊不知該說什麼,須臾之後,他才躊躇著問出一個疑問,「殿下如何猜到那《蒼鷹圖》是睿親王妃所畫?」
榮俊這番捉納蘭笙身邊的小廝顯然是有的放矢。若非早有疑心,哪里能這般一問一個準兒!
其實這個問題不是他最想問的。他最想問的是,向來對字畫這些不傷心的殿下為何這般獨獨地著緊這幅《蒼鷹圖》?
數月之前就遣人四處打听畫的出處,而遷居後,這幅畫更是一直懸掛在連幾位側妃都不得隨意進入的鹿園寢臥中……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幅竟然出自睿親王妃之手!
說不出什麼感覺,可康全總覺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破鞘而出,讓他不安。
榮俊沒有回答康全的問題,只淡淡一句,「下去吧。」
康全愣了愣,行了一禮,輕輕退下。
翌日便是十二月二十二,也是睿親王府設宴的日子。
除了十六王爺太子榮俊在內的這八家外,明思也給榮眉和明珠發了帖子。
這一日也的確是賓主盡歡。
馴獸班和那「仙人問路」兩家班子的表演,讓眾位王爺皇子並各家王妃皇子妃著實盡了興。
馴獸班的獅子鑽火圈、老虎滾繡球,猴子踩高蹺,表演十分的精湛有素。表演的最後,還有幾只穿了花衣裳的大公猴舉了新摘的鮮花給眾位女眷獻花行禮,這般的討巧直把大家樂得不行。
而那「仙人問路」班的表演則被大管事放到了晚膳後做壓軸。
游廊下三步一盞大紅燈籠。中間空地也被燈籠圍成了一圈,整個園中亮若白晝。
空地中搭起一座一人來高的台子,上面是一間袖珍的小屋。高不過兩米,大小正好容兩人轉身的模樣。屋子小得玲瓏,卻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上有屋頂翹檐,下有門窗垂簾。
先是一個扎朝天辮的紅裳童子走到場中,先笑嘻嘻地朝眾人憨態可掬做了個團揖,然後便脆生生道,「我家少爺崔十六,人品風流樣貌佳。老爺夫人愛得緊。卻有一樣不遂心。少爺總是不娶妻,老爺夫人愁煞心。」順溜溜說到此處停住,紅裳童子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嘆了口氣。雙手一攤。「唉——這可如何是好?」
這童子說話聲音好听。模樣可愛,這般唱作俱佳的一皺眉頭,小臉分外惹人憐愛。眾人只覺逗趣之極。幾位王妃皇子妃都笑了起來。
榮眉坐在明思身邊也好了奇,「思思姐姐,這班子哪里尋來的?這後面可是要唱戲?」
其他幾位女眷也都看向明思,面上也是新奇。
明珠接口道,「我瞧著不像是唱戲,唱戲白日唱,這大晚上的唱什麼?再說若是唱戲,這台子也小了些,中間還有個屋子,也騰不開地方吧。」
女眷們坐東面廊下,榮烈則陪著男客們坐對面。明思看了一眼對面,只見幾位王爺皇子正望著十六王爺似乎是在打趣兒。榮烈端著一盞酒徐徐飲著,察覺明思的目光,抬眼起來面上便露出笑意。
明思輕輕抿了抿唇,正好明珠說完話,便笑道,「這家班子叫仙人問路,我也不知會演什麼。只听說是班納來的,大管事也不肯同我說具體,我同你們一樣是頭回。」
二皇子妃維維聞言笑道,「既是大管事安排的,想必不會比那馴獸的差才是。不過這家的少爺也有意思,偏生叫十六——」
幾家王妃皇子妃都捂嘴笑起來。
十六王妃忍俊不禁的嘆氣笑道,「唉,人家這個十六是個不近色的,我家那個卻是個聞不得腥的貓兒,大不同呢!」
一干女眷並伺候的侍女丫鬟們都笑起來。
說話間,那童子又說了幾句。只說是他家少爺天天將自個兒關在屋中不出門,也不許旁人近前。他奉了老爺夫人的令,特地前來少爺院子查探。
交待完後,童子便轉身朝台子上爬去。可那台子砌得有成人一人多高,他一個七八歲的童子卻的夠不著。笨拙都爬了半晌也爬不上去便嘆氣,「這牆也太高了些,待我去尋個梯子。」
話聲方一落,台上那屋中便傳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何人在喧嘩?」
童子連忙道,「少爺,是奴才小魚兒。老爺夫人讓奴才來看看少爺。」
只听那年輕男子「哦」了一聲,「不必看了,我無事,讓老爺夫人勿須擾心。」
童子伸長脖子朝屋中看,不肯就此離去,「少爺就讓小魚兒看看吧,老爺夫人不放心得緊呢。」
那少爺似猶豫了下,「那你進來吧。」
童子模了模後腦勺為難道,「少爺牆太高,奴才進不去。」
「這有何難?」那少爺笑了笑,下一刻,窗戶打開,一顆藥丸飛了出來,正正落在那童子腳下,「你服下這輕身丸便能身輕如燕。吃了跳進來吧。」
那童子驚喜地拾起那藥丸就丟進口中,一口咽下,「少爺,奴才吃了。」
那少爺道,「那就跳吧。」
童子乖巧應了一句,作勢一蹲便縱起。誰知這一跳竟然拔起七八米高,嚇得他在半空舞手舞腳哎呦呦地大叫「少爺救命!」
叫了一句後,「噗通」一聲落在了台子上,好在沒傷著,模著爬了起來,便欲朝那屋子提步。
一面走一面嘻嘻笑,「少爺這輕身丸好生有意思,奴才差點就蹦到天上去了!」
「上天有何難的?」那少爺在屋中笑道,「你家少爺我昨夜才赴了仙人的賞花宴回來——你來也好,我這兒還有一個仙桃。你送去給老爺夫人也嘗嘗鮮。」
話聲一落,也不知如何動作的,那屋子門前就忽地出現一顆白里透紅的大桃子。燈火通明中,那桃子上的絨毛似乎都縴毫畢現,粉粉白白十分鮮女敕可口的模樣。
那童子上前圍著那桃子轉了一圈,「少爺,只一顆桃子老爺夫人怎好分?」
少爺沉吟片刻似乎也覺有理,「也對,少不得再走一回,再去求一顆。」
說完後。屋中便再無聲息。
那童子等了片刻又「少爺少爺」的喚了幾聲。沒听見回音面上便露出些驚慌。將門前的桃子挪開一邊後後把門推開。門的方向正對眾人,大家看到此時也極好奇,都跟著那童子朝內望去。
只見門內空空如也,本來屋子就小。一眼望去里面也無家具什麼的。根本沒有藏身處。
眾人頓時驚奇。
就在這時。半空中忽地傳來那少爺的聲音,「仙人留客,小魚兒速速上來取仙桃。」
童子抬首望著空中愁眉道。「少爺,小魚兒肉眼凡胎怎能上天?」
「你進到屋中,我自有法子接引你。」那少爺的聲音依舊從半空傳來。
童子應下,邁步進了屋子,也順手將門關上。
片刻後,只听半空中傳來那童子驚喜的聲音,「少爺,這仙人住的地方可真美啊。奴才從沒見過這般好看的花兒,」又語聲天真,「這是仙女姐姐麼?可真好看。」
然後又是那少爺笑吟吟的聲音,「休得無禮,莫要擾我同仙人下棋。取了那仙桃就趕緊回吧。」
那少爺的聲音說完,一個很是慈祥的老者聲音又響起,語聲笑呵呵地,「小童兒難得來一趟也算是有緣,喜歡什麼就帶些回去吧。」
那童子驚喜,「仙人爺爺說的可算數?」
那老者呵呵笑,「自然算數。」
只听那童子道了聲謝,下一刻便從那屋中走了出來,手里捧著一盆開得艷紅的三色芍藥。走出來將花放在門前後又轉身走進屋子。片刻後,又捧著一個高腳銀果盤出來,盤中裝著三顆女敕女敕的桃子。
將果盤放在芍藥旁後,他又轉身回去,依舊掩了門。
片刻後,半空中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你拉我作甚?」
那童子笑嘻嘻道,「仙人爺爺說小魚兒喜歡什麼都可帶回。我家少爺還未娶親,老爺夫人愁得緊。仙女姐姐這般好看,跟小魚兒回去給我家少爺做少女乃女乃正當合適。」
童子話聲說完,只听半空傳來那老者的大笑聲,「你這童兒倒是忠心為主——也罷,老翁既是允了你,自無失信之理。紅袖,你便跟了這小哥兒去吧。」
眾人听到此處皆將目光投向那屋門。
只聞那女子有些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須臾後,那屋門果然開了。那童子笑眯眯地拉著一個千嬌百媚紅衣女子裊裊娉婷走出來。
兩人行到外面,童子抱起那三色芍藥,那女子捧起那盛桃果盤,兩人一道行到台邊,齊聲嬌脆,「恭賀主家萬事順心,福運長在!」
眾人只覺新奇,也覺喜氣。
十六王爺卻是個喜歡尋根問底的,遂抬聲問那童子,「你們那屋里可是藏了機關?這人和東西可是藏在台下的?」
那童子偏首想了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位爺不說奴才還差點忘了!這位仙女姐姐可是不情願的,奴才得斷了她回去的路才是!」
說著便將芍藥花放下,轉身奔向那屋子。那屋子也不知是用何種材料做的,只見那童子一把就將門扇拆下,而後又拆了窗戶,又一推那牆。整間屋子就輕飄飄地倒下了。
那童子三兩下的將一件屋子拆成了零件兒,然後整整齊齊的將物件兒拖到一邊壘好,才直身起來拍了拍手得意道,,「好了,仙女姐姐想回也回不去了!」
那紅衣女子聞聲卻柔柔嘆氣,「你這笨童兒,我雖是回不去了,可你家少爺也回不來了啊!」
那童子頓時愣住,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見這童子委實形容可愛,眾人都笑了起來。
听得眾人的笑聲,那童子和那紅衣女子才又齊齊上前再行了一禮。
十六王爺墊腳看了半天,只見那台上地板平平整整,也看不出異樣卻仍舊不死心,問榮烈,「這台子可有機關?」
榮烈笑著搖首,「沒機關,這台子是我府里的人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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