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間,曲聲一直悠揚未停,半分也未受擾。
落地之時,正好到曲聲最後。
放下口中葉片,榮烈抬首望著樹上的明思,星眸湛然生輝。
勾唇一笑,他行到樹下抬眸望著明思長臂舒展開,含笑柔和,「下來——」
明思低頭看了一眼,欣然一笑,松手躍下。
榮烈足尖一點,騰身而起,正正將她接住,四目繾綣相接,身形遂飄飄而落。
雪白的大氅飛揚起,若有人得見,定會覺得這一幕美得驚人。
回到山下小院,榮烈將獵物丟到院子,拉著明思朝右側行去。
走不多遠便見一條數米寬的小河。
河面潺潺,有薄冰碎片漂浮。水極清澈,河底水草隱約可見。
明思好奇相望。
榮烈挑眉一笑,走到一處彎道,伸手在水中一提,一張漁網便起出水面。順勢拉出,網面上的魚蝦便現出。雖不算收獲豐盛,但就這幾尾河魚以及足夠兩餐不虞了。
榮烈拔了河邊長草將兩尾最大的鯉魚串起,其余的魚蝦則解了它們的桎梏,放生河中。
提起魚,兩人攜手同歸。
回到院子,明思念著那錦雞的羽毛,榮烈便將給錦雞除毛的工作交給明思,自己提了其余的獵物進灶房清理。
他在軍中三年,打理獵物也是常事。
不多時便將兔子山豬並兩條肥魚清理得干干淨淨,走出來。卻見明思皺著眉頭,再一看,那只錦雞最長的幾根尾羽和頂翎雖已扯下,但其余的羽毛生長得極結實牢固,明思扯得極費力。
不由輕笑,上前接過,沒兩下便將剩下的羽毛除了個干淨。
明思喜滋滋地將羽毛攏成一堆,尋了包袱皮來包好。
榮烈已經提著錦雞回灶間,開膛破月復清理了,丟在煲內加入姜片清炖。
明思歡喜地將錦雞羽毛收好。才回到灶間同榮烈一起整治午膳。
榮烈雖是會烤魚烤兔。為了這回給明思驚喜,也悄悄學了不少手藝。可廚藝一道卻還沒機會深造,將錦雞炖上之後,便等著明思出手。
明思自然也知曉榮烈不諳廚藝。她對自己其實也並無多少信心。不過眼下這般情形。她總不能讓兩人大年初一的就餓肚子。
遂努力的回想著帽兒在大雪山時做過的一些菜肴,靠著記憶和幾分自由發揮,最後總算做出了一桌野味。
兔子紅燒。野豬肉小炒,鯉魚則做成脆皮糖醋,再炒了一碟爆炒素白菜,大功告成。
坐下一嘗,滋味兒居然不錯,明思幾分欣喜。
比起前幾回下廚,真可算超水平發揮了。
榮烈夾了一片小炒山豬肉入口,眉梢一挑,又將其余幾道菜式都嘗了一遍,頓時胃口大開。
明思一面吃一面給榮烈夾菜,她胃口不大,吃了一碗飯後便只端著那美味無比的雞湯慢慢飲著。
榮烈三碗飯入月復後才停了下來,明思盛了碗雞湯給他,「我們何時回去?」
語聲中隱隱不舍,但明日初二是回門的日子,他們也不能再次久留。
榮烈放下湯碗,望著明思唇邊噙笑一縷,「舍不得?」
明思笑了笑,「人不可貪心太多,這般已是足夠。」
前世今生兩世,也許這個新年是她終其一生也不會忘記的了。
榮烈已經帶給她足夠多的驚喜,這份用心才是最難得的。
她終于明白前幾日榮烈的晚歸去處,想必就是在布置此間的一切。這般的用心,如何能不讓她滿懷感動欣喜。
榮烈欣然而笑,「無妨,喜歡咱們日後再來就是。」
明思抿唇頷首。
心中一句卻未道出——得有情人如此,無論身在何處,有他的地方,便是心安悅處。
何處不是美景?
用完午膳,明思不想午睡,便拉了榮烈出門,沿著鄉間小路緩緩而行。
走了半個多時辰,前方野地中有幾個村童在放爆竹。
穿著簇新棉布新衣,凍得紅紅的臉上一派天真樂趣。
見榮烈明思出現,孩童們停下手中玩耍,好奇相望。心里只覺奇怪,這兩人雖一身穿著普通,但長得卻是一般好看,同他們見慣的村民大不相同。
其中有一個總角胖乎乎的小丫頭,極大膽的上前朝明思偏首道,「嬸子你有糖麼?」
農家習俗每年新年,各家都會準備糖果以供各家小孩上門討要。
明思被問得一滯,頓生幾分不好意思,望了望榮烈,露出些無奈。
榮烈呵呵一笑,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放到小丫頭手心,「嬸子沒有糖,不過這個可以換許多糖,隨你怎麼吃。」
小丫頭被晶瑩剔透的玉佩吸引住,翻來復起端詳許久,揚起大大笑臉,朝兩人做了個揖,按著父母教的說起了吉祥話兒,「叔叔嬸子新年大吉,福運連連!」
憨態可掬的神情,脆生生的童聲,讓榮烈明思都不禁笑開。
一見小丫頭得了玉佩,其余幾個孩童也涌了上來,榮烈一見,拉起明思就開跑。
明思驚愕,榮烈一面跑一面無奈輕笑,「我身上就只得那塊玉佩……」
縱然做了種種周密準備,也未能料到還有這茬兒。若不跑,那就只能更丟臉了。
明思听得一愣,旋即輕笑,跑出一段回首,只見那幾個孩童正圍著那小丫頭手中的玉佩,一臉艷羨。
兩人停下步子,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晚膳後,布羅就趕著馬車到了。
兩人換裝上車,明思還摟著那裝了五彩珍珠錦雞羽毛的包袱。
依偎在榮烈懷中。興奮了一日的明思終于在馬車駛出後不久便沉入了黑甜鄉。
再一睜眼,馬車已停在了熟悉的大門前。
下了車,明思不禁生出一種恍若經年的感覺,實在是這一日夜間的幸福甜蜜太過讓她沉醉。
在那泥牆土屋中,沒有睿親王也沒有王妃,有的只是一對平凡的獵戶夫妻。
而回到這里,縱然一般相愛美好,到底還是少了一分純粹。
「走吧。」榮烈拉起她的手。
明思轉首盈盈一笑,將心底感觸按捺下,兩人抬步入內。
回到主院。幾個丫鬟嘰嘰喳喳圍上來。皆是一臉好奇。
明思也不分說,只將那裝了羽毛的包袱遞給靈珊。
靈珊打開一看頓時欣喜,「呀,這是五彩珍珠雞的羽毛!」
西胡女子最喜歡的禽鳥裝飾物。可遇不可求。拿到市面上。只那數支尾羽便可換得一家三口幾月的食用。
「王妃,這些都給咱們?」靈珊驚喜。
明思莞爾頷首,「你們拿去玩。」
如玉幾個漢人丫鬟不甚了解。將靈珊如此喜悅便好奇想問,靈珊雖喜不自勝的解釋起功用。
幾個丫鬟听得新奇入迷,你一句我一句問得靈珊頭暈,最後只好道,「都別急,交給我就是,做好了人人有份!」
眾人這才欣然而笑。
榮烈同布羅說了會子話,進入房中。
如玉趕緊朝興奮未消的幾人使了個眼色,大家隨即噤聲,行禮後笑嘻嘻地退下。
明思笑看榮烈一眼,轉身取出那雙黑金繡五福的雲靴放到桌上,輕輕抿唇,笑而不語。
榮烈快步行到桌前,仔細端詳片刻,抬眸輕笑,「我的?」
明思宜嗔宜喜看他一眼,「試試,看看可合腳?」
榮烈笑意滿臉的坐下,穿起來走了一圈,停步,「舒服,明日就穿這靴子!」
說著,拉過明思入懷在桌邊坐下,滿足長嘆息,「其實我平素也不是那小氣的人,可獨獨小氣在你身上——思思,我中了你的毒了……」
明思伏在他肩頭輕笑。
夫妻甜蜜敘話一陣,榮烈抱起明思朝淨房行去。
自是一夜旖旎不提。
翌日一早,兩人起身,換得喜氣新裝出門上車。
幾日前,已將豐厚年禮送去了納蘭府,這日回門,榮烈還是給各家長輩各備了一份禮帶上。
兩家府邸都在東城,相隔也不甚遠。
半個來時辰便到了
門房這日是放亮了招子,遠遠見得睿親王府的馬車,就喜氣洋洋地打開了大門。
靈珊笑著遞上鼓囊囊的紅包。
早有傳話婆子進去通傳,兩人坐著小轎到二門處,四老爺四夫人並阿刁藍星已經候在花架門下。藍草抱著穿著紅綢福字的鴻翼站在一邊,見兩人下轎,拉起鴻翼的小手朝兩人揮舞。一面口中教他喊「阿大、姑姑」
鴻翼睜著眼看著兩人目不轉楮,還是那般沉靜穩穩的小模樣,雖不吭聲,眼底卻還是一絲好奇。
四夫人一臉喜色,見得兩人聯袂而出,歡喜極了。
四老爺雖是沉穩些,可眼中也有喜色光亮。看榮烈的眼神比起最初已是親和許多。
明思榮烈上前見禮,四夫人拉著榮烈扶起,「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不用這些虛禮。」
榮烈含笑喊了聲「岳父岳母」,轉首看向阿刁藍星,「大哥、大嫂——」
阿刁不善言辭,笑著點頭,藍星卻抿唇一笑,打趣道,「王爺還是喚我藍星我還自在些。」
明思忍笑,抬手點了點藍星的鼻翼,「你啊……」
藍星俏皮眨了眨眼,挽起明思朝內行,「走,咱們先回院子。」
一行人笑著朝內行。
四夫人素來喜歡榮烈這個女婿,榮烈便陪著四夫人四老爺並阿刁一面行,一面態度恭敬地回著四夫人的問話。
明思同藍星走在後頭,小聲說話。
「五小姐也回來了。」說了幾句後,她們正當走過通向三房的岔路,藍星瞟了一眼。壓低嗓子,「太子殿下沒有陪著,她自個兒回來的。天不見亮就到了,比大小姐七小姐還要早些呢。」
明思一怔,沒想到大家都這麼早,自己竟然是最後,「我們是最後?」
藍星點頭,「也不差多少,大小姐七小姐他們也只比你們早兩刻。」頓了頓,又低聲附耳。「五小姐去了三房後就來了咱們院里。說等你來了讓你定要去尋她。」
說著撇了撇嘴,幾分不屑,「帶了不少禮,話也說得好听。小姐你可要小心些!」
明思若有所思的頷了頷首。
行到鳴柳院。布羅靈珊將禮物搬入。
明思挑出給老太君老侯爺的禮物。四老爺四夫人陪著夫妻二人朝老夫人的頤養院行去。
四夫人低聲對明思道,「老太君這兩月來身子不曾安穩,只怕有些不好了。」
明思听得一驚。
四夫人看著她點了點頭。低低嘆氣,「人生七十古來稀,老太君如今已是難得高壽,你待會兒莫提身子的事兒,揀些開心的話兒說吧。」
明思感覺有些復雜,復雜中也有絲絲難過。
憑心而論,在她上回離京之前,她對老太君的感覺也只停留在平淡間。
要說有多少的感情是真說不上。
可是後來經歷了這樣多的起落坎坷,她也漸漸能對這個睿智的老婦人多了些理解和體諒。不管怎麼說,老太君對她也算是盡了心的。
並非像她原先以為的那般,只有家族利益和功利利用,老太君對她,是有長輩的關切和用心的。
可這樣一個在她記憶中幾乎是無堅不摧的老婦人,如今竟然也抵擋不過命運的齒輪了麼?
明思有些怔然。
四夫人拍了拍明思的手,寬慰無言。
到了頤養院,早得了消息的墨媽媽同雙福雙喜笑意滿臉的迎了出來,朝榮烈明思恭敬行禮。
明思忙將幾人扶起,「你們是伺候老祖宗的人,替明思盡了孝心,本該感謝,勿須這般大禮。」
靈珊蓮花上前發了紅包,墨媽媽引著幾人朝內,「老太君這兩日一直就念叨著六小姐,說是許久不見,想得緊。這會子見著了,定是極高興的。」
明思噙笑點頭,「我也想老祖宗呢。」
行到正房明間,只見屋中滿滿一屋子人。
右側的是大小姐明初夫妻,下面是七小姐明歡並楊木坎多夫妻二人。
左側則坐著盛裝的明汐一人。
老太君靠坐在鹿皮茶床上,見得明思一家步入,面上頓露喜色,撐著身子坐直,朝明思招手,「六丫頭來了,快來老祖宗這兒,讓老祖宗看看。」
明思抿唇一笑,同榮烈一道朝老太君行了禮,才款步上前。
到了近前,老太君拉起明思的手,抬首細端詳。她是經了一輩子人事的,自然能從明思的眉目間看出端倪。打量了半晌,她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好……」
明思靜靜含笑回望,心里卻有一絲淡淡悲傷。
近在咫尺,老太君比起上回相見真的老了不止一籌。
臉色也黯淡了些,眼角紋路溝壑更甚,連那一向湛然有神的眸光也顯得幾分發散,不復往昔神彩。
明思將手覆在老太君干瘦發枯的手背上,柔柔笑道,「我很好,重孫女不孝,讓老祖宗費心了。」
老太君笑容慈愛,看了榮烈一眼,「好,你們好就行,老祖宗比什麼都高興……」
明思朝榮烈看了一眼,榮烈行了過來,將一個匣子奉上,「這塊安神木雕的手串,老祖宗不妨戴著試試,听說有助安枕。」
老太君欣然而笑,點了點頭,墨媽媽接過匣子打開,取出里面的一串黑色木質珠串。一取出,屋中頓時彌漫一股幽幽木香,沁人心脾,甚是好聞。
只聞這香氣便知不是凡品,墨媽媽欣喜道,「這香味還是頭一回聞著,讓人舒服得緊。」
說著便替老太君戴上。
老太君抬手笑吟吟地看了看,欣慰一笑,看向榮烈,「讓你們費心了。」
榮烈噙笑溫文,「榮烈是晚輩,孝順是本分。老祖宗不必同榮烈見外。」
老太君聞言欣然,拉起榮烈的手拍了拍,頷首輕輕,「我家六丫頭就交給你了,你們定要好好的。」
榮烈聞言正色,看了明思一眼,輕聲有力,「榮烈定不負,老祖宗放心。」
老太君深深看了榮烈一眼,眸光泛柔。「好。去看看你們祖父,回頭來陪老祖宗午膳。」
榮烈點頭,也不顧眾人都在,拉起明思走了出來。
四老爺四夫人並未落座。見老太君發話便朝老太君行禮。又寒暄兩句後帶著兩人出來。
一路行到老侯爺的青山院。一番見禮後,榮烈明思奉上精心準備的一方古硯池。老侯爺素來愛風雅,拿著硯池幾分愛不釋手才讓丫鬟收了起來。
攀談幾句後。四老爺道老太君還等著明思午膳,老侯爺一揮手,發話道,「六丫頭去陪老祖宗,你們翁婿就在此處用膳。」
明思一听也不免失笑,極難得見老侯爺有這般好的興致。
看了一眼面帶喜色的四老爺,明思含笑起身,「這般也好,爹爹和榮烈就陪祖父喝幾盞,我去陪老祖宗。」
回到頤養院,老太君見明思一人回來,也猜到了幾分,笑道,「可是你祖父同我搶人?」
明思抿唇,笑而不語。
老太君呵呵一笑,「也難得他有興致,這回就由他吧。」
又坐了會兒,姐妹幾人敘話起來。
不過,也不知是有意無意,每每明汐搭腔進來,明初明歡不是端茶起來喝,就是笑笑不語。
明汐無趣,最後便對著明思點名笑道,「六妹妹這回看著氣色不錯,可是有什麼喜事兒?」
被點了名字,明思也不好裝沒听見,只淺笑道,「哪里有什麼喜事,不過想著回家,心里高興罷了。」
明汐柔柔一笑,挑了挑眉,幾分嗔怪,「六妹妹這話可就見外了!我可是听說了的。」
「听說?」明思聞言也不由一愣。
明初明歡夫妻四人也看了過來。
明汐抿唇輕笑,「听說王爺正四處替六妹妹搜羅藥材,如今只差一味便可制得奇藥。六妹妹的寒癥不日即愈——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
老太君一听,面上也露出喜色,「六丫頭,這話可是真的?」
明思雖不欲同明汐討論這樣的事,但老太君問到,她也不好隱瞞。
遂微微頷首,「目前還差一味,不過是否能得便要看天意了。」
老太君長長呼了一口氣,連連頷首,「六丫頭福大,定是能成的!」又感概欣慰,「也難得王爺一份心了……」
明思笑了笑,說到榮烈,她也不大好意思接口。
明歡輕笑打趣,「老祖宗,你可不知呢?睿親王寵王妃,朝中如今就沒有不知道的!這滿大京的婦人,如今最羨慕的就是咱們的六姐姐了!」
明思羞窘,嗔喜地瞪了明歡一眼,明歡掩嘴而笑,戳了戳身側的楊木坎多,「我可沒胡說,坎多你說說,我說的可是實話?」
楊木坎多憨厚地笑,不說話,卻也點了點頭。
明初夫妻看著也不禁笑了起來,眼里無半分嫉妒,看得出是真心替明思高興。
明汐雖笑,可笑容多少有些僵硬,端起茶,垂眸掩去眼底利光。
老太君看了幾個重孫女孫女婿一眼,余光從明汐面上掠過,眼簾微微一垂。
又說了一陣閑話,墨媽媽來稟,席已擺好。
一干人便跟著老太君移步偏廳用膳。
因老太君發了話,兩位姑爺也未單獨設席,七人一同同席而坐。
用完了膳,老太君讓幾人回去陪各家父母,只對明思道,「你祖父多半留了人,六丫頭就留下來陪我再坐會兒。」
明思欣然從命。
她自然看出,老太君只怕是有話要同她說。
回到正房,雙福雙壽奉了茶上來。
老太君看著兩個丫鬟背影,沉默了須臾,「我已經同這四個丫鬟還有墨媽媽說好了,日後我若去了,你便帶了她們去。」
明思聞言一驚,看了一眼侯在老太君身側的墨媽媽一眼,「老祖宗,這如何——」
「你莫說了,此事我已決意好了。」老太君抬手打斷明思,「旁的話也不說了,我雖老了,可還不算糊涂。我今年七十有余,這輩子也夠了。她們五個跟了我一輩子,我也必要替她們尋個安穩處。她們是我一手教的,你雖聰慧可心太軟。王爺雖是千好萬好,可男人也有男人的事,後宅中還是要你自己多用些心思。她們能跟著你,我也能多放心幾分。雙福她們四個一直不肯配人,我也明白,她們是丟不下我。等我不在了,你好生替她們尋個穩妥歸宿,也不枉她們跟了我這一遭。雙福敦厚,雙喜靈巧,雙壽細致,雙祿沉穩,睿親王不是一般門戶,你那幾個丫鬟雖也不錯,但還是經得事少,藍彩也不在了,你會識人,她們四人在你身邊才能真正用出她們的本事。至于墨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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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的話︰感謝衣錦褧衣、熱戀童鞋對77一直以來的支持!
深深感謝~~
沒有你們的支持,《嫁夫》也許早就走不下去了。
寫一本300萬字的小說比寫三本100萬字的小說要累得多,說實話,77真的走得很累很累~~
可是還是會堅持,就算疲憊到了極點,但那一絲的退意也會被大家給予的鼓勵所擊退。
《嫁夫》不會是最好的小說,但77自問是盡心的。
寫到如今兩百多萬字,77可以無愧的說一句,從來沒有一分一毫灌水的心。
就算有不盡滿意之處,也是反復斟酌考慮過後才寫下的。
寫長文是一種自虐,寫不灌水的長文更是對身心的巨大考驗而折磨。
有成績和收到肯定時還好些,如果成績不盡如人意,那種身心俱疲感便是排山倒海……
最累的時候卻睡不著,睜眼躺在床上,心緒難忍。
唉,一說就說遠了。
好了,最後——12000奉上,謝謝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續。)